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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正式隐婚 第94节

    “走吧。”顾明衍声音有些冷,他原先还想跟丰淳再斡旋几个来回,但看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是不能再等下去了。

    手上握着丰淳涉事的大把资料,唯一不能确认的就是孙戚文原本的身份,很大概率孙戚文这个名字都是假的。官司打起来赢不赢是次要,树倒猢狲散,但是他连大树根基的最深处都摸不准在哪。

    一场官司赢了又怎样。

    户外冰冷的空气灌进肺里,呼出的气在空中氤氲成了白,顾明衍坐进车内,小臂搭上方向盘。

    就算摸不准,顾明衍想,他也不能让孙戚文把手伸到徐轻那里。

    “老板,徐小姐应该这个周五就会来京都了。”助理转过头,“餐厅订好了,呃……”他猜这位徐小姐应该挺不拘小节,哪有带女人约会去吃烧鸡的。

    “嗯。”顿了顿,“她有没有说来不来?”

    “我是用方副总的邮件署名给她发的,嗯,她说如果你亲自去机场接的话,她就‘勉强’来吧。”

    备注一定要加重“勉强”这两个字,助理满脸的黑线,末了还吞了口唾沫。

    “行。”顾明衍颔首应了一声。

    “孙老板说……”助理试探着语气开口,“要让徐小姐得第一,她应该会挺开心的吧?”

    “她不会。”

    “啊?”

    “嗯。”顾明衍薄唇抿了抿,启动汽车。

    他的娅娅不会这样,知道后说不定还会扯着他的袖子哭。

    第85章

    三月二十七。

    徐轻在飞机上睡得很沉, 起来的时候就看到乘客们各自拿上行李从过道经过出门了。路易斯伸手去拿二人放在架子上的小行李箱,两手各提一只,站在攒动的人流后面, 再加上个子很高,扛着行李箱眉毛跃动的样子显得有些呆。

    睁开眼就是这么一幅场景,徐轻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路易斯满脸黑线, 二人就这么等着人群渐渐疏散开了,越过狭窄逼仄的走廊靠近。

    “谢谢。”徐轻接过自己的行李箱。

    “没事。”路易斯摇头。

    二人是结伴一块儿来的,徐轻马上要出席纪录片的评选现场, 路易斯是跟中央这边有一个互相学习的座谈会, 由于工作地点都在二环内, 所以干脆订了一家酒店, 免得发生什么特殊情况,也好有个照应。

    “要不我拿吧?”经过一个台阶, 路易斯转头看向徐轻。

    “……二十寸的箱子,我不至于拎不动。”徐轻汗颜。

    “哦,好吧。”

    路易斯也没有强求, 徐轻拎着行李来到门口打算打车。

    “欸?你有朋友来接你吗?”路易斯问。

    “没有啊。”她收到邮件的时候以为方翊含是在开玩笑,所以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搜索引擎上各种捕风捉影的信息,但是也不是全不能信, 她平时在看,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现在多忙。

    新贵嘛,听起来像个修饰过后的雅称,具体怎么样她也采访过几位, 都是忙得几乎脚不沾地的那种, 睡四五个小时都觉得奢侈(虽然不知道有没有夸张成分), 但也轻松不到哪儿去。

    “可是——”路易斯犹豫了一下。

    人流间他停靠在路边的车并不显眼,但是男人的身形无疑是格外出挑的,抬眼看过来的时候与他视线对上,没有别的情愫,只是让人感到礼貌和疏离。

    “哥。”斟酌了一个不算尴尬的称呼。

    “……啊?”徐轻闻声抬起头,以为自己听岔了,“什么?”

    “嗯。”顾明衍应了一声,动作自然地从徐轻手上接过行李。

    “哥送她去酒店吗?”

    “是的。”

    “搭个顺风车呗?”

    “行。”顾明衍微微颔首,看到她下了飞机后□□冷的空气冻红的鼻尖,开口问道,“冷不冷?”

    徐轻:“……”

    二人这对话一来一回,她就好像个局外人似的没有插嘴的地方,就这么一脸懵地被带上了车,转过头看着坐在副驾驶上的男人,一身商务性质的笔挺的黑色西装,下颌处胡渣清理得很干净,但是侧眼看过来的时候好像也比……两年前她看到的那双眼睛要更加成熟些。

    “哥现在生意好吗?”

    “蛮好的。”

    “是吼,我听过你的名字了,真的超厉害。”

    “你也一样。”

    “是吗?哈哈哈。”

    两个不怎么熟的男人好像非常熟络地攀谈起来,徐轻这里看看,那里瞧瞧,坐在副驾驶上好像成了一团毫无存在感的空气。嗫嚅了一下嘴唇想开口,无奈想不出来该说什么,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

    “哥一起上去吗?”到了酒店门口,路易斯问道。

    “我把她行李提上去。”顾明衍把箱子从车里拎出来,打算上楼。

    “我不要!”徐轻连忙护崽似的把自己行李箱拖到背后来,“我自己上去就可以。”

    他送自己上楼,不就知道自己住哪个房间了吗?徐轻还有些不明显以,看到人好像气不打一处来,拖着自己的行李箱不走了。

    “我来拿吧!”路易斯伸手过来。

    “我不。”坚决摇头の徐轻。

    面前二人投来无奈的视线,好像是她在耍小性子似的,徐轻抿了抿唇,把自己箱子提上去几个台阶:“我自己上去就可以。”

    “嗯。”顾明衍也没有强求,应了一声站在绿植旁边等,颀长的身形落下一个被拉长的影子来,徐轻转头看过去一眼,只见到他抬起来眸色清冷的一双眼。

    连忙又转头。

    “徐大美人走这么快做什么?”路易斯加快脚步跟上来。

    “你管我。”徐轻在前台拿好房卡,走进电梯。

    他们住的是偏高的第十七十八层,空房间太少了所以只能分开。徐轻先下电梯,把自己的行李拖出去放好,收到顾明衍发来的一条信息:“下来吧。”

    【徐轻:你不用工作吗?】

    【顾明衍:最近事情少。】

    谁知道是不是真的事情少,她换了身轻便点儿的衣服下楼,刚刚乘坐过飞机所以脚步还是有些虚软的,顾明衍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徐轻吸了吸鼻子,转头看了看他,回过来,又转头看了看。

    “怎么了?”他问。

    “你让我过来做什么?”这男人心思一茬一茬的,先前还好像特意躲着她一样,如今又要带她去吃什么当地有名的食府。

    “待客之道。”

    “是吗?”

    “还想听点儿别的什么?”

    是一个反问的句式,不动声色就把山芋抛到了她这边,徐轻眸子动了动,轻“哼”一声不跟他一般见识,等人把车停好,跟上他脚步走进一家中式建筑餐厅。

    “顾总,这边请。”身着马面裙的服务员伸出一只手指路道。

    “嗯。”

    “嗳,顾明衍。”男人走得很快,徐轻小跑几步跟上去,“你上次跟我发的那几条信息是什么意思?”

    说的是之前那两条关于比赛的体现的,如今她见了人也不想去猜,干脆直接开口去问。

    “字面意思。”

    “什么字面意思?”

    两侧身着汉服的服务员徐徐拉开雕栏木质的包厢门,里头是两个挨得很近的雅座,透过窗户可以看到竹叶下潺潺流淌而下的浅溪,徐轻只穿着很普通的白色衬衫和加绒的长裤,站在他边上好像很格格不入似的,于是伸出手去攀上男人的臂膀:“嗳,你一会儿是有工作吗?”

    “有。”

    “那是什么字面意思?”

    顾明衍:“……”

    话题又跳了回来,顾明衍随意选了一边位置坐下,徐轻没有坐到另一边去,只是依然刨根问底地问。换做旁人她也不会是这个娇憨样,偏偏到了他身边好像就有人兜底了似的,怎么闹他也不会多恼她,顶多皱眉让她坐好。

    “你不说我就不过去了。”徐轻开口。

    “那就坐这儿吃。”

    坐这里吃又怎么样,位子是单人的,但是尺寸要比平常的椅子要大一些,上面有一个落脚的隔板,座椅上用金黄色的绸缎包裹着,下面有一层厚棉,坐上去软乎乎的,徐轻与他贴得很近,身旁的空气里都带着雪松清冷的香气。

    “您好,这是我们食府的招牌菜,京华盛宴。”姿容姣好的服务生端着一个很大的盘子上来,银色盖子一掀,满厅都是传统中式菜肴蒸腾的香气,用的大油大rou,上面的雕花是各种果蔬拼成的,比起一道菜来讲,它更像一盘做工精细的艺术品。

    门边上还站着几个服务生,徐轻有点儿尴尬地回避视线,毕竟她现在就好像非得黏在顾明衍身上一样,男人抬眸说“把门关上”,上菜的服务生便应了一声出去了。

    除了偶尔来上菜的人,包厢内也就剩下了他们两个。

    “你……”她抿了抿唇,这男人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

    “不吃吗?”顾明衍一手虚揽住她,另一手动筷子夹菜。

    “你又不跟我说。”在申城的时候基本除了上班就是加班,每回她都已最完美的形象出现在大众视野,再加上如今成了第七小组的代理组长,经手事情的时候也完全不能露底或者怯场。直到看到顾明衍,好像只要他在边上自己就不用那么端着似的,可以放纵出来使一点小性子。

    “你不明白?”他轻哂。

    “呃……”应该是有点明白的,徐轻垂下眼睛,下巴还靠在他手臂上,隔着衣服可以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度和脉搏有力的跃动,徐轻蹭了蹭不打算走,顾明衍也没有赶她,薄唇抿了抿:“把筷子拿过来。”

    “我不要。”

    这已经有点儿耍性子了,顾明衍将筷子搭好,似乎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

    “顾明衍。”有那么久没有见,她伸出手臂向下环住他的腰际,脸紧贴住他的外套深深吸了一口气,好像怎么闻都闻不够似的,声音也比平常放得更软一些,有点儿像撒娇,顾明衍侧头让服务员剩下的菜不用上了,对方恭敬回了一声出去把门合拢,甚至非常细致地拉上了围帐。

    正中央的砂锅里摆着她心心念念的整只烧鸡,不知道吃不吃得完,还有几样爽口的开胃菜。

    徐轻一面叫他名字一面往怀里钻,分量很轻,顾明衍把她抱起来放到膝间伸手揉了揉她发顶。

    “你……怎么了?”她敏锐觉察他好像有些不一样。

    指腹依然是温热的,带着眷恋似的摩挲过她小臂上的皮肤,顾明衍抱她的动作很温柔,低着嗓音叫了声“娅娅”,也没有说最近如何,或者遇到了什么事。

    好像很怕失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