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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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我觉得我自己也快断魂了,不过不是因为难过,而是被气的。 「你他妈什么都说了?」 卓祈恩迟疑的点了点头。 「你心灰意冷陈秋婷趁虚而入,于是你决定跟他试试看,林乐澄在这之中挑拨离间,你跟我乱开玩笑把我惹毛了,这些都说了?」 萧语海轻咳了一声:「事实上,他只说了一半。」在他憋笑的嘴角,我读出了他的未尽之言:你把另一半补完了。 我闭了闭眼,只想原地登出这个美丽的世界。 「所以,林河你喜欢过我吗?」卓祈恩桃花眼上扬,平心而论,他长得确实好看,但看了这么多年我也早就免疫了。 于是我毫不留情的懟了一句:「你觉得我像是那种会看上笨蛋的人吗?」 「我可以给你唱歌赔罪。」 说到这个,我瞬间想到了一件事。 那时候刚过了段考,体育课在地下室上,眾人挤在走廊上,等着体育股长的钥匙。 脑里想着惨痛的段考成绩,我在姚圈圈身旁唸着:「都是男神耽误了我。」 我口中的男神指的是古风圈的唱见,遗憾的是我认识他是从小黄歌合辑开始的,也因此,最恶的循环起了他唱的威风堂堂。 骤然,一个声音横插了进来:「我是你的男神吗?」 抬头一看,卓祈恩嬉皮笑脸的望向了我,挑了眉,很是得意的样子。 姚圈圈捂住了嘴将笑未笑,我寻思着要是个正常人听了背后的故事肯定会鑽进地洞去,但首先,卓祈恩不是正常人,其次,我不敢说。 最后,我淡定回覆:「不是。」 现今的我,依然不敢拿这事开他玩笑,不过,朋友被惩罚时录下的片段我还是有的,并且,我昨晚很有先见之明的加入了最爱项目。于是,我悠哉滑开手机,「你再说下去,我就把你唱歌的片段放到社群上。」 「我错了,下次还敢。」 介意的点全部都梳理开了,我们回到了先前,喔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当时我跟萧语海可没这么要好。 「所以,你们两怎么变这么好的啊?」 「如果你学会了高中的所有内容,我也跟你这么好。」 「哈哈,别了吧,我现在校排都岌岌可危了。」 「你点的是什么?」萧语海的餐送来了,金黄色的焗烤看着让人胃口大开,但是,疫情期间共食好像不太好,我在挣扎中问出了口。 「奶油鸡rou焗烤饭,想吃用这个,汤匙我还没用过。」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接受了他的好意,「好。」 「你不用去扫墓吗?」萧语海问,眼神明确地看向了我。 我连忙嚥下口中的食物,用手挡着嘴巴,有些含糊地答:「嗯嗯。」 卓祈恩自然地递给了我一张纸巾,「现在扫墓不都去灵骨塔了吗?坐在那边的沙发休息一下就走了。」 我谢了他一声后,说道:「没呢,我家没迁墓,要爬山。」 一顿饭轻松地吃完了,有了卓祈恩的加入,萧语海似乎又放开了一些。 「你们明天要做什么?」 我望向萧语海,恰巧与他的视线撞上,他说:「还没想好,可能在家打游戏。」 「你呢?」 我在脑中过了一遍日程表,「应该也差不多吧,跟朋友一起吃饭然后就回家。」 「哇,好无聊,我明天要去跟女校的人联谊,你要不要一起去?」说到这里,我总算知道这廝为什么今天特别约了我们三人,敢情是想让我当说客? 萧语海语带嫌弃:「都什么年代了还联谊。」 「不能这么说嘛。」随即,他伸出手机,「你别用那种我是老鴇的眼神鄙视我啊,你也可以去的。」 我指了指自己,「你看我像缺男朋友的人吗?」 卓祈恩还真的不怕死的点了点头,瞬间被我掐了一下,「这种东西上了大学要有几个就有几个,我现在只想精进学业。」 他一边叫疼,一边讨饶:「不能这么说嘛,好条件的人早就被订下来啦,你们就当去认识朋友拓展交友圈啊。」还将头伸向萧语海那,试图寻求认同,殊不知那人根本不吃这一套,一言不发的向前走。 「你们要去就去,我不去,我跟朋友约好要吃饭了。」 「我也不去。」 「萧语海你不去也行,但林河,你必须得去啊。」 啊?什么惊天大逆转,我傻眼地看向卓祈恩,他唯唯诺诺的说:「办活动的人说了,跟女生跳一支舞就一顿海底捞。」 听完后,我果断跟上了萧语海的步伐,为了一顿海底捞出卖灵魂的人怎么可能是我朋友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林姐,我的姐,你可以中午跟你朋友吃个饭然后再来嘛,派对在晚上的,不耽误您行程,我打赌要是输了,就得女装啊,救救我吧。」 我停下了脚步,正当卓祈恩的眼睛放出光芒时,无情的掐断了他眼底的火种,「那就女装吧。」 说这话时,我隐约听见前头的人笑了一声。 坐在发廊,我想着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如果我昨天多问一句卓祈恩这个活动的主办人都有谁,或许,我还能多敲诈他一下。 现在,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一旁的仔仔敷着面膜,很是愜意。 我趴到了扶手上,「姐妹,咱们打个商量行不?」 「嗯?」 「我跟卓祈恩说你也要去,你俩跳一支舞,皆大欢喜。」 佟丹寧瞥了一眼墙上的时鐘,卸下了面膜,勾起了唇,「但我不想跟那个二傻子跳舞。」 紧接着,她说:「而且,绩效也把来客的人数涵盖在里面,所以不论如何,你都是必须出现的。」 我闭了闭眼,心里那是一个苦啊,昨天看见仔仔跟卓祈恩互追时,我就应该勇敢一点发散思考,也不至于自投罗网。 「然后啊,我建议你别跟他跳舞,他的女装我们准备很久了,一套很别緻的罗莉塔洋装,甚至还有一套除毛工具。」佟丹寧慢条斯理抹着护手霜,「而且,我昨天就跟他说你会去了,只要你不同意,就大大降低了他的成功机率。」 我面色复杂的看着一头法式浪漫捲发的仔仔,「那傢伙哪里得罪你啦?」 她笑得很甜,涂着荳蔻色指甲的手指一圈圈绕着自己的发尾,「得罪我姐妹就是得罪我呀。」很霸总式发言,换做别人也许就信了,还感动地一塌糊涂。可惜,我半个字都不信,只在心里默默替卓祈恩点了一根蜡烛。 得罪谁不好,偏偏先是得罪我又得罪了素有最矮阎罗美名的我姐妹,估计死期不远了。 「好了,您看看有哪里需要调整的地方。」设计师温柔地举起了镜子供我观看,仔仔靠了过来,满意的拍了张照。「不错,这下说你是高中生谁都会说我是骗子了。」这话分明是惦记着我方才的不情愿,拐着弯说我老气呢。 我确实也不能反驳。儘管绑着马尾,瀏海捲成了刚好的弧度,但脸上的妆容可谓成熟至极。嫵媚的眼线上勾,配上假睫毛后的眼睛几乎都要佔去了半张脸,嘴巴也染上了赤焰色,攻气十足。 在服装上,穿在身上的朱色连身裙更是火辣,非但凸显了我的身材曲线,长度也堪堪到了我大腿的一半,踩着红色高跟鞋,气场一米八,前提——穿的人不是我。 走去等车时,我不安的勾住了仔仔的手,「姐妹,穿得这么不良家妇女真的行吗?」 「那毕竟我走的是温婉淑女风,我们总不能撞人设吧。」说话时,她耳边的珍珠鍊子一晃一晃,明眸皓齿,一身浅粉色与她的白皮肤相得益彰,妥妥就是一大家闺秀。 至于我,不说话时勉强压得住,一开口,气势就全消散了,穿着不属于我的服饰,浑身都不自在。 是我想多了吗?总觉得仔仔是故意为之,一切都设计好了,就等我掉进圈套,一一实施。 不过,在今晚这种目的性强的活动中,我甘愿当她的绿叶,衬托她这朵红花。 一辆车停了下来,车窗随之而降,副驾驶座的那人漫不经心,「嗨,两位美、人。」 「怎么还卡词了,卓大主席。」仔仔的话语含枪带棒,吓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卓祈恩眼睛移开了半寸,脸似乎也红了,「这不是被惊艷到了嘛。」 「是喔。」 上了车,我连忙低头装忙,早知道他们关係这么恶劣,我就不来凑热闹了,简直是现成的炮灰。 然而,在我极力装死下,战火依旧波及到了我,仔仔笑着点了我一下,「姐妹,你说呢?」 我一阵茫然,「说什么?」 见我没有反应过来,佟丹寧循循善诱:「你点头或摇头就行了。」 坐在副驾驶座的卓祈恩脖子扭的似乎都快断了,用手压着,执着的固定在这个不舒服的姿势,眼带希冀的也看着我。 不是,你们吵架就吵架,拉上我干嘛呢? 剑拔弩张之际,我在紧张之下,压到了通话键,我开着勿扰没听见铃声,完全来不及掛断,对面接起了电话:「喂?」 单单一个字都听得出来是女孩子的声音,可是,我分明停在了与萧语海的聊天页面。 黑夜已然来临,朔月孤零零的掛在天上,没有星星能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