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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溪心里有种不痛快感——女人刚才说要请示,应该是去请示江依了吧?江依是算到了她嘴上会拒绝、却又会跑来? 江依有这么了解她? 郁溪并不想被江依拿捏得死死的,站在病房外有点踟蹰,从病房门上的一个小圆窗里,能看到朵朵还在里面哭闹不止,也不知一个平时那么安静的小女孩,哪来那么旺盛的精力能闹那么久。 一个戴眼镜的女人走过来:“您是郁老师吧?您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进去。” 说完就退开了。 女人有种训练有素和公事公办的冷漠,显然安抚朵朵不在她的业务范围之内。 郁溪有点头疼。 她不想进去,可身体不听话,手指已经颤抖着向门把手伸过去。 这时一阵高跟鞋的声音响起,一阵令人晕眩的奢侈香味让郁溪皱眉,她不喜欢那香味,重要的是那香味后的栀子花香更让她难受。 江依匆匆冲过来,看到病房门口的郁溪愣了一下,可很快绕开她想推开病房门。 郁溪攥住江依手腕低声问:“你是这么利用一个小孩子的吗?” “你到底为什么非要让我来当这个家教?” 江依看了郁溪一眼,没什么表情的。 她今天穿的是一条红裙。在郁溪知道她是谁以后,已经偷偷去把她的作品看了不少,当然包括十年前那部《剑灵》。今天江依穿的红裙,是条还没来得及换下的礼服,裹着她纤长的身姿,色泽和十年前的侠女所穿有一些像。 但江依的脸色,却和十年前的侠女又太不一样。张扬消失了,只剩nongnong的疲倦,淡淡的愁。 郁溪一愣。 江依被郁溪攥着手腕,竟然叹了口气,说:“让一下。” 那语气也淡,背后的语境是我现在没功夫跟你扯这些。 郁溪怔怔放开手,江依就匆匆进去了。 郁溪背着双肩包在门口观望。 江依进去后就把朵朵抱在怀里。朵朵闹起来其实挺疯的,不停推江依,又扑又咬的,江依始终一脸平静,不停过去把朵朵抱在怀里。 她穿的那件红色礼服修身,丝滑的缎子挂在身上,配上她浓密而直的黑发,柔软纤细的腰肢,看上去仍像柳树,在有点哀伤的灼灼燃烧。礼服被朵朵抓过的地方皱着,咬过的地方湿答答一片,颜色就变深一块。 礼服越奢丽,反而越衬出江依的狼狈。 朵朵哭着说:“我要郁老师。” 江依温和而坚定的说:“不行。” 郁溪看得投入,门外轻轻的脚步声吓了她一跳,扭头一看是位医生,站在病房外看朵朵的情况。 她问郁溪:“你是谁?” 郁溪不知怎么就说:“我是朵朵的家教老师。”明明打算拒绝的。 因为这儿是VIP病房,不经家属允许是不能进来的,医生也没对郁溪设防,自我介绍道:“我是朵朵的主治医生,挺多年了。” 郁溪问:“朵朵身体一直不好?” 医生点点头:“她脊髓一直有炎症,也没什么原因,就是基因变异,如果控制的好,就是隐隐的疼,可以正常生活。可在急性发作期,就是剧痛,现在也没什么对症的止疼药,大人都受不了,何况孩子。” 她看着病房里的朵朵语带同情:“朵朵算是特别严重的病人,经常急性发作。你看她现在这样,我们都没推荐她去看心理科,因为原因很清楚,就是疼,疼得受不了,总得发泄下。” 说着又叹了口气:“你们家属好好安抚下。” 医生走后,郁溪继续一个人站着看着病房里。 因为小时候经历过这一切,郁溪知道人在面对一个几近癫狂的对象时,情绪很难不受对方影响,心态很容易崩。这时她有点佩服江依,她小时候做不到的事,江依能做到。 一直抱着朵朵,无论朵朵怎么推怎么咬,始终一脸平静。 郁溪觉得,江依要么是天赋卓绝的心理强大者,要么就是有个足够强有力的理由,让江依能做到这样。 她看朵朵和江依的长相,真没半点相似是之处,所以不是母爱本能作祟。 那是因为什么? 朵朵一直嚎哭不止,鼻涕眼泪全蹭在江依身上:“我要郁老师!” 其实郁溪明白,朵朵就见过她一面,哪儿就那么喜欢她,只不过可能朵朵知道了她拒绝当家教,求而不得,拿她当发泄情绪的出口。 江依始终温柔而坚定的说:“不行。” “为什么?”朵朵大哭:“以前我要什么你都答应我的。” 大概在朵朵心里,江依是全世界最宠她的人,无论她要星星要月亮,江依都会去摘给她的那种。 可这次江依就是抱着她的头,说:“朵朵,真的不行。” 江依看上去很累。 她是参加完活动直接过来的,化了妆,可nongnong的粉没掩去她一脸的疲惫。她被朵朵闹出了汗,一缕长发汗浸浸的黏在脸侧。 郁溪手指微动,忽然很想帮她把那缕头发理理好。 她真就推门进去了。 江依和朵朵同时抬头。 朵朵愣了,叫她的声音里带着浓厚的哭腔:“郁老师?” “朵朵,不要哭了。”郁溪听见自己的声音说:“我可以当你的家教老师。” ****** 郁溪突然出现后,朵朵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护士来看了,她的各项身体指征没什么问题,又建议郁溪陪她玩一会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