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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纸条的瞬间他停止了絮叨。 其实纸条上也没写什么,就简简单单几条公式,后面跟着两个数据。 但那就是项目瓶颈时一组人算了很久的两个数据。 陈文寻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攥着纸条抖个不停:“你你你怎么想到用这些公式的?” 郁溪:“有一天我坐在菩提树下,灵光一闪茅塞顿开……” 陈文寻大骂:“滚!” 一边骂一边脸上又笑出了十八道褶子,要不是男女有别他真想抱着他这关门弟子亲一口。 其实他知道郁溪说得没错,搞科研有时候跟艺术创作一样,需要的不只是埋头苦干更是一瞬灵感,而这就是天赋。 郁溪睨着他:“我有任性的资本么?” “有有有!”陈文寻带着他的一脸包子褶:“我去食堂帮你给江依拿两块豌豆黄去!” 郁溪怼他:“老头儿你看看你这见风使舵的样儿,像个清正的科学家么?” 陈文寻先带郁溪去参观总部新设备,攥着郁溪给他那纸条他心里特有谱。 贺章能坐上航天院副院长的位置,也不可能是什么“昏君”,技术障碍一旦消除,就算他对郁溪不满,为大局着想这项目也能上马。 中午的时候郁溪要先走,陈文寻还真给她拿来两块豌豆黄:“要去找她了?” 郁溪:“她今天第一次试镜,我担心她紧张,去看看。” 陈文寻沉默一瞬。 郁溪跟他这么久,自然知道他脾气,瞥他一眼问道:“不是你说我可以凭才华任性的么?怎么这会儿又不愿意了?” 陈文寻:“其实我同意让你带贺其楠,还有个私心,江依这种女人吧……” 郁溪语气警惕,不愿旁人说她半个不好:“怎么?” 陈文寻叹口气:“我只是说,她美得过分了,像那种勾人魂魄的妖精,太招人,你跟她在一起控制不好心态,会很累。相反,你要是跟个普通点的女孩在一起……” “老头儿。” “你别骂我鸡贼,我是心疼你。” “我不骂你,我就是想跟你说,我看到过你钱包里那张老照片。” 陈文寻一顿。 想起有次他忙实验的时候,让郁溪去他钱包里找过一张名片,郁溪回来后什么都没说,他也就没放心上。 有些时候他自己都忘了那旧照片还藏在钱包里,可这辈子都没拿出来扔掉,又是为什么。 一张合影,随岁月泛黄,照片上二十出头的他温顿儒雅,另一年轻男人有薄薄的唇和清冷的神情,鼻峰挺立,宛似谪仙。 郁溪问:“你就是怕跟他在一起太累,才把自己的人生路走到寂寞如雪的地步?”脱口而出:“你真怂。” 陈文寻嘴张了两张。 缓缓吐口气,才骂:“小狗崽子。” 郁溪正色道:“老师,你总希望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胆小犯怂的地方,我绝不走你的老路。” 她转身就走,今天来院里她没来得及换制服,一身长款黑色大衣,衬得人挺拔修长,两条落拓不羁的腰带向身后飘坠,带着不可一世的傲气和不妥协。 陈文寻忽然想起,这新项目还只是个雏形的时候,他按既往经验判断这项目难度太大,甚至不想开发出来,是郁溪在会上,一脸清冷的据理力争,无论所有人怎么劝,她只说:“让我先把数据模型算出来。” 她从来不怕难。 惹得陈文寻反思:是不是他们这一辈人,被经历过的历史训诫得谨小慎微,太过胆小、也太懂转圜了? 他看郁溪的目光终带了些释然和欣赏,叫了声:“兔崽子。” 郁溪回头,两手插在大衣口袋里:“怎么,不会还是不想让我去吧?” 陈文寻咧嘴:“我是想,两块豌豆黄可能不够,我再去厨房给你拿两块吧。” 他背手往厨房走,听到郁溪的脚步声在后面跟着他,嘴角一直噙着笑。 莽撞又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好生让人羡慕啊。 ****** 郁溪打车到江依试镜的楼外,给江依发信息:“试镜怎么样了?” 过了一会儿,等到江依回她:“结束了。” “好。” 没跟江依说她要来。 手里拎着豌豆黄,还有小小一束花,让她有点脸热,没想过自己是会给人送花的那种人。 可看到江依从楼里款步而出,身上的白色大衣衬得她像一个无暇的冬,郁溪心里升腾起一股欢喜,又觉得做什么都值得。 她在这里等了将近一小时,心里一点不焦灼,让她为江依学着耐心、柔软、不莽撞,她觉得她可以。 江依没看到她,刚想扬声叫,双唇一僵。 江依身旁跟出来一个人。 跟江依差不多年纪,一副玳瑁圆形框架眼镜,一件中式立领羊毛大衣,和江依白到一处去。那种矜贵儒雅的样子,和叶行舟很像,却又没有叶行舟的阴郁。 江依颜值太高,即便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纤美身段也已足够吸睛,惹得路人都往她俩那边瞧,还有人低声议论:“好配啊。” 郁溪心里腾的升起一束火,恨不得转身就走。 偏偏江依这时看到了她:“小孩儿。” 带着那人走了过来。 不是看不到那人眼底的打量,郁溪也冷着脸睨过去,用眼神跟她两狗互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