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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溪远远望了眼路边的超市:“去买。” 她不爱吃糖,可江依给她的就想要,好像甜里都沾着江依唇间的玫瑰香气。 现在江依还不肯当她女朋友,她吻不到江依,就拿江依的糖也很好。 江依长长叹口气:“你这小孩儿啊——” “笨得让人不知如何描述。” 江依歪头,指尖点上自己的唇:“这不也是糖?” 郁溪心跳乱一拍:“你不是说,还不能当我女朋友?” “可你今天很乖,这算……”江依笑盈盈的:“奖励。” 她带着香气的身子软软贴过来。 初冬风是灰色的,把楼宇和天空都染灰,鸽子飞过又落下灰色的羽毛。江依却自大衣领口露出一截雪白脖颈,白得耀眼,似长街的千堆雪,带着清冷的香,填满郁溪的整个世界。 那不算一个真正的吻,极其克制,柔柔落在郁溪唇角,好似只为了用舌尖裹起她唇角沾着的豌豆黄。 细细碎碎的粉末在舌尖游移,唇角变得湿漉漉,甜里染上玫瑰香。 郁溪心驰神往,头晕目眩,伸手去抱江依的腰,另一手向上探。 江依瞪她,拍她手又立刻躲开:“得寸进尺?” 郁溪后知后觉不好意思起来:“不是……” 江依像妖精,总能唤醒她的一切欲念,从十七岁开始,似野火燎原。 但她调整了两下呼吸,默背了段般若波罗蜜心经,认认真真道:“我能忍,况且我现在手也还不够巧。其实我有几个技术层面的问题,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想找你请教下。” 江依:…… 她实在搞不懂郁溪,让说几句软乎话就能脸红到脖子根,这会儿光天化日说这些,又脸不红心不跳,正经得像要搞学术研究, 她抱着花转身就走。 郁溪小狗一样跟在她身后。 跟了一路,终于没忍住拖住她腰带:“江依。” “嗯?” “那个,你试镜,是温涵空的新片?”她又赶紧补一句:“我就是问问,就像你相信我一样,我也是完全相信你的。” 江依好笑,本想逗逗她,还是没忍心:“我不是试镜她新片,她只是听说我回邶城想重新开始演戏,送花过来。” “她以前和观山熟,连带着跟我也认识。” 郁溪压低语调:“观山是个很好的人,是不是?” 江依背影顿住:“你介意这个?” “不。”郁溪上前一步,从背后拥住江依,下巴贴在她耳旁:“我感谢她。” “所有你过去的经历,好的不好的,我都感谢。”她带着年轻人灼热的体温:“谢谢那些让你成为现在的你,这样站在我面前,让我追随。” 江依垂眸良久,抬手,握住她拥自己肩的手。 郁溪一根一根把自己手指塞进江依指缝,两人在冬日的冷风中,在路面的枯叶中,在面目模糊的行人中,十指交叠。 中指的血管跳两跳,据说那一根,直通人的心房。 ****** 晚上江依在家翻剧本,门铃响,她起身去开门。 门口站着郁溪,门一开,立刻侧身挤进来。 江依看着她好笑:“你行李还在我这,我还会不让你进?” “我不是来拿行李的。”郁溪吞吐道:“我可以再借宿几天吗?” 江依双手抱胸前睨着她。 “我不是想赖在这儿,只不过我人事关系还没转回邶城,没分宿舍给我。” 江依挑眉。 小骗子撒起谎来草稿也不打,就冲她这天赋,她终于愿意回邶城总部,还有人敢不分她宿舍? 郁溪也知道自己这话编得瞎,自顾自就往里走:“你在练词?渴不渴?” 去倒了杯热水,兑到恰好的温度,往江依手里一塞,眼巴巴望着她。 江依没忍住笑,伸手拍了拍这只小奶狗的头。 郁溪受到鼓励,低声叫:“jiejie。” “求你了。” 她到底是留了下来,本觉得这房子小得委屈了江依,这会儿又庆幸这房子够小,连沙发都不能睡人,让她有借口黏在江依身边。 她不喜欢新近到来的冬天,风刮在身上凉飕飕的,像浸在水里。 这让她做梦。 梦里一个白裙子女人,头也不回的往溪水里走,无论小小的郁溪在身后如何哭喊:“带我回家,我们回家好不好?” 女人背影像罩着层月光,最终溪水湮过头顶,彻底泯灭。 郁溪慌了,梦里小小的她还不会游泳,手脚乱舞的扑腾,好像淹水的是她自己。 直到手里抓住一个软软的东西,像游泳圈,她终于安心一点,从梦魇里挣扎着醒来。 暖黄的灯光,缬草紫的床单,让她意识到她并不在水里。 那手里抓得软软的是…… 她扭头一看才发现:“对不起!” 江依一手撑着头,浓黑的长发垂下:“小孩儿好没良心,我来看你是不是做噩梦,你却……” “我真不是故意耍流氓,我……” 一个温软的怀抱圈住了她。 江依逗她呢。 一点没生气,温声问:“梦到什么了?” 郁溪夹紧双臂,牢牢回抱江依,她从小很多次做这样的梦,却第一次感到冰冷溪水迅速从她身上退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