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９７）各自的生活

    被拒绝了。

    鹤熙的好意被allan拒绝了，她有点难过，但是也不意外会是这个结果，因为游泳就是要毫不掩饰的面对身体。鹤熙在水里是鱼，显然她是太快了，她也在学着控制自己，水对于她而言很自在，可是对allan来说，那是绝对的痛苦。连镜子都不敢看太久，更何况要展示满布伤痕的自己给别人看见，所以中午休息，allan带着要给鹤熙的午餐，只在户外泳池的遮阳处平台上坐着，望着鹤熙的自由与美丽，羡慕忌妒恨，很多不好的情绪在释放，也许那才是鹤熙真正的目的。

    「三明治。」

    几乎是不会变的三明治加果汁牛奶，allan好像把鹤熙当小孩，或说运动员。鹤熙喜欢稳定的事物，这样她就不用一直变换自己的状态，但基本上，不管allan拿什么食物过来，她都很感激。其实鹤熙也说过让她多休息不用来，或是建议她别再上晚班，但allan都不听，鹤熙笑，不听才好，不听别人的，就听她自己想要的声音，这是一小步，也是一大步。

    「还不走吗？」

    咬着三明治，鹤熙转头，不解的眼神看allan，毛巾盖着她的银发，还有些许水滴从脖子上滑落。

    「昨晚不是在通电话了吗？」

    鹤熙惊讶，allan原来知道，鹤熙后来也不纠结，没办法隐藏，更不必说谎。

    「不过也走不了，你就是这样的混蛋。」

    allan接续说，明显有勉强的感觉。一连被两个人骂了混蛋，都是生命中很重要很特别的人，鹤熙苦笑，她到底高估自己，脑袋是不如她认为的聪明有智慧，陪伴似乎是现在唯一可以好过一点的方式，但不是永远的方法。

    「那天你在湖里潜水很久，我在湖边以为你溺死了。」

    吃完午餐，allan忽然说起过去的事，小时候的事，视线没有看鹤熙，就直盯着眼前被烈阳晒得发亮的水面。

    「好几分鐘后，你笑着跃出水面，原来你只是想试自己的极限，看看可以闭气多久，多好强，alpha的本性不会变。」

    鹤熙静静的听，比起说道理告诉allan要想开，不如当个听眾，让她发洩内心不满更合适，不论怨气愤怒，对任何不公不义，不合理的差别待遇，allan百分之百有资格谴责所有。不过她也就说了这件事，鹤熙跟着看水，很平静，不像海的波涛汹涌，鹤熙知道这种事要慢慢来，不会期待她一下子说出心里真正的痛，殊不知水对于allan而言，还有另一个秘密，allan如今才看透自己也是一个胆小鬼的秘密。

    「阿熙，来我房间睡吧，不要再睡沙发了，在客厅让我很不方便。」

    allan的逻辑鹤熙不接受，我去你的房间睡才更不方便吧。allan看懂鹤熙的表情，但不会给她犹豫跟拒绝的机会。

    「你是希望我弟弟看见我在沙发上舔你的腺体吗？」

    这句话是在挑战鹤熙的道德良知与是非界线了，最终不可避免的，一定要发展成那样吗？

    「allan，成云给你的替代药物，你有……」

    「那很重要吗？替代药物也取代不了发情期。」

    「她那里也有不错的抑制剂……」

    「你在装傻吗？我要什么你会不知道？你该不会还想留着给凯莎？未来的老婆老公？没可能，我不会让你们这么幸福快乐的过去，世界没有那么美好。」

    allan说的很坦白，坦白的话通常都不好听。再度被拉回现实，鹤熙感觉到残忍，非常残忍，就像她丢下她自生自灭一样，所以鹤熙无言，无声抗议。上次两人在阳台，allan是吓到了，不知所措的逃开，而这次是谁都躲不过，但为了赎罪而献身？鹤熙这时的想法跟刚来的不顾一切是不同了。重新被水洗过之后，重新理智上线的此刻，鹤熙很了解自己的心，她很清楚知道她在做什么，却是无可奈何，因为她又看见了allan当年的脸，蒙上褐色的土跟杂乱的草，满脸泪痕跟鲜血的脸。原来最折磨人的不是没得选，是选什么都不对。

    「阿熙，你跟我都是单身，不用那么害怕，多准备几个保险套就好了。处子之身的alpha，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allan不仅强调了单身，还在泳池边亲她。鹤熙面无表情，要抗争什么？瞬间想起自己在破窗跳下公寓之前拥抱凯莎的时候－腺体有反应了。

    「不，allan，对不起，我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

    凯莎再次回归梅洛天城后，她已经可以不着痕跡的切换多种模式，包含总裁模式，姊姊模式，女儿模式，爱人模式，自编自导自演模式。而全部的模式中，最有趣的也最奇怪的莫过自编自导自演模式，俗称内心小剧场。

    自从没听清跟鹤熙通话的「姿势」事件后，凯莎一直闷闷不乐，虽然在公司她依然表现得正常帅气，粉丝数量不断上升，但一下班离开公司，她就会死在橘色跑车的方向盘上，今天还被交通警察开了一张违规停车的罚单。凯莎看那张罚单，又看了手机，最后选择把罚单收起来，忍不住用手机查了一些资料，关于姿势，凯莎的脑中立刻出现很多画面，黄昏的夕阳下，她在超商的用餐区喝咖啡，她的金发跟脸颊都被照的红红的，看不出来是脸红还是太热，或是两种都有。

    「凯莎，你跟人一夜情了？」

    人声从身后传来，凯莎吓了一大跳，全身震得厉害，手机飞出了手，摔在地上，她马上弯腰捡起来检查，幸好没有多大的事，就萤幕裂了一个小角。

    「谁一夜……妈、妈？」

    凯莎原本要骂人，转身见安娜，惊吓万分，你怎么来了？枪伤好了吗？

    「这也是我的城市，我想来就来。」

    安娜这话也对，只是凯莎见她mama披在肩上的西装外套跟怜风市长的名牌就懂了，说什么你的城，是你的人在这座城，所以才来的吧。

    「我等市长下班，本来应该这时候就该离开办公室，但她一向喜欢自主加班，所以我现在很有空，凯莎，mama可以帮你物色一下一夜情对象。」

    「我才没有要一夜情！」

    凯莎很激动，如果有一句话惹怒一个人的比赛，她妈绝对可以拿第一。

    「我的小凯莎，你这么大声不好。」

    惊觉自己的话跟行为都太引人注目，凯莎尷尬，很快别过安娜回车里，结果安娜跟着上车。

    「现在夜店也差不多开门了，可以去玩一下，开车吧，这附近有一间还不错。」

    凯莎不敢相信，瞇着眼睛看她妈，心想安娜真是死性不改，你就不怕你女朋友炸了夜店吗？安娜见她女儿没有开车的意思，母女相望。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凯莎，我不过是去喝个酒，逗逗小男生小女生，然后就会乖乖回家，梳洗一下后在床上躺好等怜风市长来疼我。」

    安娜的语气有点敷衍，凯莎才不信，更何况是怜风。

    「凯莎啊，mama真的改了，我现在只爱你们的市长，不会再有别的牡丹花刺在我的腿上了。」

    安娜继续为自己据理力争，凯莎半信半疑，要帮怜风的爱情把关吗？对方可是她妈。

    「总裁要适度放松的，偶尔一夜情放纵一下也没什么不好，毕竟等待一个人就是这般辛苦委屈，说不定你心念的鹤熙早已跟……」

    「妈你不要说！你不要说……」

    见凯莎躺死在方向盘上，上演崩溃跟类似小狗被欺负的悲鸣，安娜笑她，她的女儿真的好可爱。

    「别垂头丧气，凯莎，如果你真的这么担心鹤熙被人扒光，那么在意她的第一次是不是你，你就开车衝过去降伏她，这不就结束了吗？」

    「降伏？」

    「是，像鹤熙这样看似柔软，实是暴力的alpha，驾驭是不够的，驾驭是给你妹跟蔷薇玩的，降伏才是究极的王道，才符合你这样的霸道总裁，足以匹配的用词跟对象。」

    安娜认真说，凯莎有些恍惚。

    「但如果你觉得这样会对鹤熙造成很大的压力，你大可不用管她，任她发挥，就像我。」

    就像你？凯莎握紧方向盘，我的鹤熙才不会这样对我，突然心疼怜风市长这些年，她究竟是如何撑过这种心如刀割跟眼睁睁。

    「凯莎，以后你就会懂了，第一次不如你想像中的重要，至少比不上最后一次。」

    安娜语重心长，但凯莎还是不满意这个安慰，安娜只得叹气，换个说法。

    「我的大总裁啊，你也丧失记忆了？你们不是早有第一次了吗？难道一定要腺体插进去才是zuoai？所以你们交往的那些日子都是做假的？」

    此话出口，凯莎愣住，安娜弹她的额头，小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