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薛玉棠
「薛玉棠！下楼吃饭！」 原先在读书的我，听到mama喊了我，于是伸了一下懒腰，随后把书本闔上。 坐了整个上午的我，也站起身舒展一下筋骨。 走下楼梯，mama正在厨房准备碗筷，然而哥哥也在旁边帮忙，mama看到我，就说：「是都不会快点下来帮忙整理吗？还让你哥来帮忙。」 「哥，我来就好了。」闻言我也只能乖乖听话，接过哥哥手上的碗筷，默默的整齐放在餐桌上。 爸爸没多久也下了楼，mama看到他，口气温和的说：「吃饭搂。」 「嗯。」 在餐桌上，mama一直为哥哥夹菜，反而我这个女儿自己在旁边默默的夹，毕竟从小到大，mama一直把目光放在每年都得第一的哥哥身上，这个暑假过完，哥哥要升大四，而我要进入高三那水深火热的日子。 mama希望哥哥跟我可以在同儕之间课业相当的杰出，哥哥当然没有让人失望，而我也很努力的做好mama的期望，只是，我在学校排名虽然都有前五，但始终跟第一无缘。 我知道自己的实力在哪里，有时候也会因为mama那高压的期望使我喘不过气。 但我知道，只能就是继续读书读书再读书。 因为爸爸跟mama是大学教授，只是爸爸还有在国外进修，所以一个月他会回来几天。 「今天的班机，对吧？」看到爸爸在用手机查班机，mama率先开口：「下午五点有一班，你飞过去刚刚好。我早上就帮你查过了。」 「好。」 「玉棠，明天就要开学了，今天晚上十点前就要睡觉，知道吗？」mama如此说道。 「是，我知道。」我顺从点头，餐桌上的寧静气氛，有时候让我倍感压力。 爸爸跟mama之间的气氛，即使现在是夏天，我却觉得身处在冰窟。 一旁的哥哥也是默默的吃着饭。 我边吃饭边思考事情，明天开学，免不了是进入高三的水深火热的炼狱，以及还有最重要的......决定未来的出路。 「是是是，没问题，我明天带我女儿去您的补习班参观参观。」吃完饭之后，我把碗盘放在洗手槽里，我就听到了mama拿着手机如此客气的说道。 我叹了一口气，老天，我上礼拜才刚离开原本的补习班呢。 其实原因也很简单，因为我的成绩还是达不到mama要的标准。 mama四处询问，有没有名师的补习班，只要看到门口上的榜单贴满这个墙壁，她二话不说直接进去跟补习班老师报名。 mama、爸爸甚至是哥哥，都是从最高学府毕业出来的，mama力求完美，她的孩子一定要用好的、功课也要最好。爸爸反而是希望我们孩子可以做想做的事情，之前还会因此跟mama起了些争执。 「我当年就是没钱读书，只能靠自己！鈺贤跟玉棠可不一样了，我们现在有钱，当然要送他们到最好的学校学习，什么狗屁专长，现在社会现实的很，你若不比别人厉害，你注定是输家！」mama严厉的反驳爸爸。 哥哥从来没有反抗过mama，只是努力的、默默的达成mama的愿望，所以他自然的不用mama替他cao这份心。 现在社会还是有如此高压的家庭环境在的，我在这环境下生活了将近十八年，连我有时候也很感到不可思议，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碗我洗就好，你回房间读书吧。」mama走过来，半推着我。 「......好。」我乖巧点头。 正要回房间的我，看到爸爸在整理行李，其实爸爸也不常在家，一个月回家几次，久而久之，我们之间的距离似乎变得有点遥远。 「爸。」我唤了他，他回眸，对我微笑。 「听mama说是下午五点的班机，你现在就先整理了吗？」 「反正也没有甚么事情做，就先整理行李了。」爸爸拍了拍我的头，微笑着：「好快，转眼间，你要十八岁了。」 「是啊。」虽然犹豫了一会儿，但我还是抱着爸爸。 「玉棠，」爸爸说：「撑不下去的话，就别撑了。」 我明白爸爸的意思，在家里，mama总是特别的强势，强势到到最后反而变成了无理取闹，所以之后爸爸回来家里，通常也跟mama说不上话。 哥哥也在吃完饭之后就出了门，而我可没有忘记mama说过的要读书。 「爸，我没问题的。」我说。 家里亲戚即使不是最高学府毕业，起码也有半山腰程度，就如同我在学校不是顶尖的前三名，但前十名也跑不掉。 mama不满意，而我也只能继续努力。 最后我跟爸爸说要好好照顾自己，然后回到了房间。 坐在书桌前，我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跟自己信心喊话：「薛玉棠，你可以的！」 ? 手机的铃声使我从睡梦中醒来。 我睡眼惺忪的坐起身，把手机铃声关掉之后，就坐在床上发愣了一会儿。 「玉棠！」mama拍着我的房间门：「醒来了没？」 「醒来了！」我花费了些许的力气回应，最后觉得精神来了，于是下床刷牙洗脸。 今天是开学日，也是升上高三的第一天。 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过程。 不过，是我最重要的过程，还是mama的过程呢？ 我看着镜子中边刷牙边思考，最后摇了头。 做孩子的，应该要让父母放心才对。 刷牙完，也整理好书包跟制服的我走下楼梯，哥哥今天是下午的课，所以他还在睡觉。 真好，如果我将来读大学，大概也是这样的日子吧。 「今天mama要早点到公司开会，所以你今天要自己坐公车去喔。」mama说。 我吃着现烤的吐司夹荷包蛋，默默点头。 连早餐都做的很好吃，吐司跟荷包蛋各自煎到恰到好处，可见我mama多要求完美了。 「先走了，你也别再拖拖拉拉的了，吃完就赶快去搭公车，不要开学第一天就迟到了。」mama说完便拿起包包，头也不回的离开家。 门碰的一声关上，我也把剩没几口的吐司吃完，然后拿着书包离开。 我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公车还有一分鐘就入站，我站在公车站牌下等着，我看着天空，此刻的发呆时间，对我而言真是幸福的时光。 公车逐渐驶近，我挥了挥手，车子便在我面前停下。 「你好。」我对司机打招呼，之后翻找书包里钱包，但不论怎么找，我都找不到钱包！悠游卡也放在钱包里，所以我不只没带钱，也没有卡！ 开学第一天，我居然造成这么尷尬的场面。 「同学，你没有卡是吗？」司机客气的问。 然而车上同学都一直看着我，如果此刻地上有坑洞，我绝毫不犹豫的鑽进去。 「抱、抱歉，司机，我可不可以上去看看车子内有没有认识的人？」我不好意思的说。 司机看了看手錶，仅说：「一分鐘。」 太好了！这个司机人真的是太好了！ 我如此想着，也赶紧跨上楼梯，看看公车内有没有认识的同学。 站上去的那一刻，我失望了。 全部都不认识。 但是我这样走下去又有点尷尬，看来，只能随便问一个了。 我的目光扫了车内一轮，最后停在一个站在窗边、带着耳机的男同学。 我抿了唇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先是愣了一下，之后拔下了耳机，不解的看着我。 清秀俊美的脸庞，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 「同学，不好意思，」我勉为其难的说：「你可不可以......借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