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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九章】第2节(3/3)

带来的,这事儿梦君早就跟我说过,你们最好也别折我的面子!菜都上了,就差娜娜切蛋糕了,赶紧给我回去吃饭去!”

    那个长脸等人一见姜国梁动怒了,也不好再说什么、再做什么,只好低着头悻悻地出了洗手间。

    我看了看这帮人,又看看姜国梁,站在原地咬着牙,也只好狠狠地把这口恶气吞进肚子里。

    姜国梁深吸了一口气,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没事吧,兄弟?”

    “没事……我今天也没喝多,最近这种场面也没少经历,我能有啥事……”

    “你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他们从小就这样,都是被他们父母娇生惯养长大的,就乐意欺负人。”姜国梁拍着我的肩膀,想了想,又对我说道,“我和娜娜其实听岳阿姨跟我俩提起过你的名字。”

    “岳阿姨?你说的该不是国情部F市情报局的岳凌音吧?”

    姜国梁点了点头:“正是她。她跟我说过,她跟你mama夏雪平是挺要好的朋友。”

    “呵呵,这漂亮大婶还真谁都认识……哦,您别见怪啊,姜少帅,我平常都管岳处长叫‘漂亮大婶’。”

    姜国梁笑了笑,又说道:“在我小时候的时候,外国间谍曾经想要利

    用我和娜娜要挟我爸给他们透露军事机密而把我们俩都绑架了,最后我们兄妹俩都是岳阿姨带人救出来的,后来她还保护过我爸,躲过了两次暗杀,从那以后岳阿姨就跟我们家也成了朋友,七十三军上上下下都很尊敬她。你mama是岳阿姨的朋友,自然也是我们家的朋友,你也是就是我姜国梁的朋友。我其实一直都挺想认识认识你,但我之前也没想到今天你会跟着我的发小蔡梦君一起来,她打电话通知我们家娜娜之前,我也是真没想到你就是梦君的男朋友。照拂不周的地方,秋岩你多多包涵。”

    “呵呵,谢谢,谢谢姜少帅看得起我,这是我的荣幸才是。”

    姜国梁又伸出手跟我握了一下,并且还把另一只手盖在我的手背上,随后又扬手朝向门外:“走吧,咱俩也出去吧,你头一次来我们家,让你在洗手间待着这么半天算怎么回事?”

    我也只好笑笑,跟着姜国梁回到了宴席厅。

    等我回去的时候,宴席厅里一直用着芒刺一样目光看着我的人——差不多约等于餐桌周围的所有人——他们的目光也多少黯然了下来,尤其是他们看到姜国梁是勾肩搭背跟我再次一起走进宴席厅里之后,就连刚才颇为嚣张跋扈的那个长马脸也气馁了下来。而对坐在蔡梦君对面的那个圆脸男人则抬头看了我一眼之后,就再也没抬过头,也没敢在多瞧蔡梦君一眼。

    “哎哟,上个洗手间这么长时间呀?”姜援娜故意打趣地笑着,看了看我又调笑着把一只手放在蔡梦君的后背上,身子前倾着开了个打擦边球的玩笑:“这小鲜rou的肾就是可以呀!梦君你是捡到宝了呢!”

    “大大咧咧,成天啥玩笑都敢开!我这是刚才拉着秋岩到处转了一圈,呼吸呼吸咱们郊区的新鲜空气!”姜国梁又冲我笑笑,“我这meimei你别看外表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实际上从小就是个假小子,秋岩老弟你可别介意!”

    “没事没事,将门虎女,就应该这样。”

    我也只能客气地陪笑着点点头,然后又坐回了自己的原位上。而我一坐下,身边那位豪乳jiejie就止不住地侧目看着我偷笑着,笑得我浑身不自在。我扭头看向蔡梦君,蔡梦君则是从我进门到坐下,一直愣愣地盯着我,满眼满脸都是担忧,我为了不让她过多担心,硬摆也摆出了一张笑脸。

    “没事吧?”她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并用手指在我的手掌上捏了捏,又怨恨地看着长马脸和其他的所有男生。

    我笑着对她摇了摇头,也用手指在她的素手上轻轻攥了一下。

    “你们家这位还挺会说话呢!哈哈!”姜援娜又对着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的蔡梦君笑笑,然后却抬头看向自己的龙凤胎哥哥,随即又眼神藏针一样地望向这一桌除了我之外刚才出去的所有人,“我还合计着,别是人家秋岩弟弟被某些人威胁了,堵在咱们家厕所了呢。刚才那一秒可别提我们梦君对秋岩有多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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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倒是没有……刚才他们也等着去方便呢。不过也真有意思,酒还没开喝呢,这帮人就站着排的非要去洗手间。”姜国梁挪了椅子,解开自己身上军绿色西装的扣子,翘着二郎腿坐了下来,然后又拿起刚才还没抽完的雪茄,用手指间夹着的雪茄指着刚才参与围堵我的那几个人,谈笑间眉宇中也流露出来了一股怒意:“咱也不知道下次该不该让你们来了!”

    长马脸一听这话,立刻抬起头,瞪了我一眼后又连忙对姜国梁说道:“国梁,我们……”

    “行啦!废话少说,头道盘都上了,还在这白话!”随后,姜国梁又拍了拍自己meimei的手臂,柔声说道:“喏,你来吹蜡烛切蛋糕吧!”

    随后蜡烛点上,头顶的两盏水晶吊灯关上,烛光中映衬的寿星姜氏兄妹跟一旁同样被映照到的蔡梦君的脸上自然是镀上了一层暖意融融的金色光辉;对角那里那个圆脸男人,则竟然将椅子向后撤了一步,在黑暗中,我也似乎看到他颓然地站起身,随后那个长马脸也急忙起身去追赶那人,俩人似乎在走廊里小声觑咕了一通,才又迅速地赶在姜援娜吹蜡烛之前返了回来。而坐在同一张桌子上的其他的人,则全部藏在冷峻的黑暗中看不清身影,当蜡烛熄灭,雕梁画栋的宽广宴会间再次点起光亮晃眼的水晶吊灯,角落处的黑暗,却又永远被留在了那里,散发着一股莫名的寒凉,透打在我的后背上。

    于是我便吃到了这个月的第二顿,也是我从小到大第二顿明明吃得极其丰盛、却根本食之无味的一顿饭。眼前鲍鱼北极贝捞拌里面的鲍鱼与贝rou,还不如一块嚼过了十几遍的口香糖更有味道。

    但是为了不给蔡梦君丢面子,戏还是要做足的,尽管我十分地不理解拌黄瓜丝和鹿rou丝炒金针菇为什么这一桌子人都只用叉子吃、而餐盘旁边分明还有一副筷子,我亦不理解为什么中道餐前放在高脚杯里的甜点百香果西柚汁浸冻顶乌龙茶冻,明明可以举杯一饮而尽——其实不就是街头巷尾700cc或者茶百道中卖的最普通的饮料么——而在座包括蔡梦君和姜氏兄妹却依旧要用餐盘旁边的小勺一点一年着品。等到菜上

    到了白葡萄酒罗勒烩蜗牛,看着一帮人双手分明控制不住用餐刀按着蜗牛贝壳,却还要奋力地用叉子挑着蜗牛软rou而半天也没办法将蜗牛rou挑出来的时候,我则直接取了桌上的牙签,直接上手拿起蜗牛来,吃完rou后还吸吮了一下里面的汤汁,引得桌上大部分的人或用着嘲讽戏谑、或用着厌恶愤懑的眼光,再次瞄准了我的脸。

    “哈哈,秋岩弟弟吃得真香!怎么样,我家的这些菜口味都还可以吧?”姜援娜看着我吃蜗牛的样子,又笑了起来。随即她也索性放下刀叉,学着我的样子直接手捏着蜗牛壳,问我帮她取了一根牙签,挑出了里面的蜗牛rou。

    “嗯,味道不错。多谢娜娜姐跟国梁兄款待了。”我知道自己跟着一桌子人都格格不入,我便也不再掩饰,但跟他们说话的时候,该矜持还是必须矜持一些。

    “客气啥,粗茶淡饭而已。”姜国梁也放下手里的刀叉,端起面前那杯拉菲,站起身来对着我,我一见也连忙举杯起身,但听姜国梁又看向周围众人,此时就连一直没说话的那个圆脸男人也立刻站起身来,恭敬地在姜国梁身边等着号令,只听姜国梁继续说道:“咱这一桌老爷们儿都起立吧——姑娘们就算了,尤其你们还有不喝酒的——一个是我今天过生日,感谢各位前来,尤其是咱们还有在国外上学的,明明还没放假,却为了我的生日不远万里回国来专门陪我,我姜国梁这辈子何德何能,有你们这帮从小到大的兄弟一起,也算我的荣幸,我早就说了,我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也好、从小就被无论老少都叫‘少帅’、被当做另一个张汉卿将军宠着也罢,现在又在国防大学念着研究生,这些对我都不算什么,我最大的财富、最宝贵的东西,除了我这个跟我一天出生的meimei,就是你们这群兄弟了;二一个,今天梦君也领着秋岩一起来了,今天是秋岩第一次光临寒舍,蓬荜生辉,以后秋岩也得多来咱们家,多跟咱们一起聚,你们对待秋岩,也得像对待梦君、对待我和娜娜、对待咱们自家众兄弟一样好!这杯酒算是我对各位的感谢,祝我和娜娜咱俩自己生日快乐,也是为秋岩表示欢迎!这杯酒,大家随意,喝了就都是一家人了!”

    “谢谢国梁兄!”

    姜国梁一番话说得确实有些暖心,但是他说完了话之后,却只有我一个人搭话。而我也举起杯子来,将里面的红酒一饮而尽,等我喝光了酒后,我才发现姜国梁只是微微喝了一口含在嘴里,而其他人,有些举杯子意思意思抿了抿,另外一些譬如长马脸和那位圆脸眼睛男,只是把酒杯边沿在唇间贴了一下,酒液都没沾到嘴上。

    ——怪不得我喝到一半的时候,蔡梦君突然在旁边拽了拽我的衣袖。

    “哎哟……你咋给干了?”蔡梦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红酒不能这么喝的。”

    我其实当然知道红酒不能这么喝,但是一直以来在外面看我父亲去应酬也好、我自己参加应酬也好,敬酒的时候,尤其主人提杯,杯子里无论是什么颜色的、什么品牌、价钱多少的酒,普遍都是一饮而尽,这可能算是东北这边的一个陋习,但是时间长了我也跟着耳濡目染。哪知道今天在这张桌子上,他们居然又回归正统规矩了。

    姜国梁含着酒看着我,又笑了起来,咽下了嘴里的酒后,爽朗地说道:“秋岩老弟看样子也是个直性子,我欣赏!”说着又对我举了一下杯子,我还以为他要也跟着我把自己杯子里的红酒喝干,但没想到他就仅仅是举了一下杯子而已。想来也是,我何秋岩有什么值得人家一个军长家的公子陪着我干杯的,这么一想我倒也释然了。

    随即,姜国梁便开始对我介绍着这一桌上的人,我其实早知道这一桌男男女女全都家世不凡,蔡梦君实现给我打过预防针,但我没想到的是这一桌人还全都大有来头,蓝党在Y省各个大人物家的“蓝二代”,全都聚集于此了。比如我身边的这位豪乳jiejie,便是我之前见过的一直在蔡励晟身边忙前忙后的Y省蓝党宣传部潘部长的女儿潘琳琳,坐在她对面的她的男友,叫祝康,他mama则是我早就从邱康健那里听说的、却还一直没见到的蔡励晟的幕僚长,这个月月中就要当选蓝党组织执行委员会的主任的祝唯华;我对面这个长马脸,姜国梁一说起他的姓名和身份背景,立刻让我听得压根痒痒,他名叫刘显扬,他父亲现在在蓝党内部没有什么职位,但确实F市企业科技协会的名誉主席,而这个“F市企业科技协会”的创立人,正是先前那个差点跟艾立威、苏媚珍一起合谋在仙乐大酒店包房里妄图用生死果暗算夏雪平的刘公子的父亲,换而言之,这个刘显扬的父亲应该就是那位刘公子的哥哥或者堂哥——据说刘公子现在是已经被人在机场给害死了,但我对刘家人的恨意一直没消解,所以我也真恨自己刚才没出手揍这家伙一拳。

    而一直坐在姜国梁左手边的那个圆脸眼镜男李允汉,他可能是这一屋子里身价最高的,或许跟姜氏兄妹持平,蔡梦君实际上也可能都有些不及于他——他正是蓝党Y省党部的秘书长李灿烈的三公子。我就说我看着这家伙眼熟得很,深陷的眼窝、圆圆的鼻头、宽大的脸盘和看起来有些猥琐的上下具厚的方阔嘴唇,都被他从他的“阿布吉”身上完美继承。

    “哎哟,敢情是‘西北玄天一朵云’,我何秋岩真是‘乌鸦落在凤凰群’。失敬,失敬啊,各位。”等姜国梁把他们一一介绍完毕,我便又微笑着对所有人点了点头。

    “哼哼,没想到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听了我的话,刘显扬却率先发话了。

    我深吸了一鼻子气,用空气愣压着心中的怒火。在我身旁的蔡梦君却哀怨地开了口,可她的态度却在一如既往的柔弱之上又徒增了几许小心翼翼:“刘显扬,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什么话,我说错了么?这一桌子人,包括你,梦君,都是咱们Y省贵胄世家出身,正所谓‘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咱们现在在座的,要么就是常青藤大学的学生,要么自己已经开了资产百万千万的公司了,要么已经在为我们蓝党、为我们的父辈、长辈们做贡献了。你这个所谓的‘男朋友’呢?他是谁啊?他有什么配得上你的?”

    “不才,我何秋岩只是一个F市市局的普通刑警而已。”不等蔡梦君开口,我先主动回了话。

    一听到我的职业,全桌的人都哗然大笑了起来。

    “哟,就是个小警察啊!呵呵!”祝康也在一旁嘲笑道,“就一个小警察,你有什么可牛逼的?梦君,你找这么个男人搞对象,你不觉得寒碜么?”

    “呵呵,是没什么可牛逼的。无非就是破过几个案子而已,再就是我前些日子救过梦梦的父亲、贵党的蔡副省长,仅此而已。”

    “我cao,只因为救过韬勤先生,你就是有资格成为梦君的男朋友了吗?就能倒插门然后飞黄腾达呗?”长马脸又看向蔡梦君问道,“梦君,你没被人下蛊吧?你爸啥时候挑女婿的标准变得这么低了?照这么说,咱们蓝党的特勤处那帮五大三粗、农村出身的禽兽泥腿犊子们,不也都有资格跟你谈恋爱了?这家伙一没名、二没身份、三没钱,跟咱们坐一桌吃饭他都不够格,咋就成了你男朋友了?对了,你家哪的?周围哪个村的啊?”

    姜援娜有点听不下去了,一边轻抚着蔡梦君的后背,一边瞪了一眼刘显扬:“差不多行了啊?你知道这个何秋岩是谁么?他mama正是咱们F市大名鼎鼎的夏雪平,人家……”

    没等姜援娜说完话,祝康却在一旁“噗嗤”一声大笑了起来:“cao,我他妈还以为谁呢?不就是‘冷血孤狼’么?‘冷血孤狼’多个jiba啊?”

    “这话咋说呢,老祝!”桌角的另一个我根本没记住名字的家伙接了一句,“冷血孤狼本来就是头母狼,根本没有jiba!”

    一桌人又是哄堂大笑。

    我强咬着牙没说话,同时我的左手再次被蔡梦君握住。我转头看了看她,此时蔡梦君用着些许请求的目光看了看我,随即又低下头。我会意地在她的手掌上轻轻捏捏,然后便极力让自己不去理会这帮人的恶俗笑话。

    笑够了之后,祝康接着说道:“母狼?呵呵,我看就是头‘母狗’还差不多!警察系统给这娘们儿吹得跟个女神似的,我他妈咋早就从社会的朋友们那儿听说,那娘们为了查案子,经常得先让犯罪分子搞搞暧昧、亲个嘴上个床呢?据说这娘们先前还被某个黑帮玩了一个月,然后市局徐山途的人才会去把那个帮派打掉——这都是你妈干出来的事儿,对吧何秋岩?”

    “呦我去!这不是妥妥的‘麻药搜查官’么?”

    “真他妈刺激!我说这位何警官,你既然跟咱们一桌吃饭、也算是朋友了,你妈玩得又那么开,啥时候也带来给咱们几个玩玩?”

    ——我是真没想到,开设几百万、几千万资产企业的,还有在美国常青藤大学上学的家伙,说起话来也跟街头流氓一样脏。

    “你们几个说得也太恶心了吧!”在一旁的姜援娜又听不下去了,“这桌上还有女生呢!能不能放尊重点?”

    “呃……呵呵,开开玩笑而已么!逗逗他……”

    “错了,不说了,娜姐,不说了……”

    而这中间,姜国梁却只是举着酒杯喝着酒,没说一句话。想想倒也是,无论好歹,毕竟人家是从小在一起长大的,也不可能向着我一个刚来的说话。

    ——那蔡梦君呢?她对这帮人到底怎么想?

    结果按下葫芦浮起瓢,祝康和那两个混蛋安静了,刘显扬却又开了口:“你mama是‘冷血孤狼’夏雪平,那照这么说,你外公应该就是夏涛吧?”

    “对。刘公子,您还知道呢。几个月前,刘家还有另一位刘公子,刚刚跟家母吃过饭,后来他就消失了。这另一位刘公子,应该是您的叔叔吧?”

    没想到这个长马脸却根本不接茬,点点头笑了笑:“我们家之前跟你外公确实有来往,但也都是老黄历了。但我也是没想到啊,咱们蓝党一桌亲人吃饭的饭桌上,居然还坐上了夏涛的外孙子!”接着他放下刀叉,把身子往背后一靠,也拾起桌上刚才没抽完的雪茄抽了起来,然后他又对姜国梁说道:“国梁,不好意思,不是我想杀你今天的雅兴,但是这顿饭,我是吃不下去了,你们各位吃得下去的请继续吃吧!”

    他说完这一番话,包括我和蔡梦君在内,全都傻眼了。我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这话怎么讲呢,显扬?你跟秋岩老弟之前,是不是有啥误会?”

    “这倒不是我跟他的误会,而应该是咱们蓝党跟他们夏家的过节!”刘显扬恶狠狠地看着我,又对众人说道:

    “各位,让我给你们讲一个咱们在座的大部分人还没出生、有些人刚两三岁时候的故事吧!二十几年前,首都发生和平抗议活动,当

    时的有识之士和善良民众万众一心,自发组成抗议队伍,要求国家进行政体变革、督促当时的红党政府跟咱们蓝党和解,碍于更早些时候在首都发生的事情,再加上当年万国体育运动会要召开,当时红党政府的一把手廖京民根本不敢直接派出镇压力量;但是最后这次被咱们现在教科书里都成为‘辉煌运动’,你们知道是差点被谁完全镇压的么?就是这位何秋岩警官的外公,当初被评为‘全国优秀干部’、民间素有‘捕王’之称的夏涛!”

    “还有这事儿?”

    “……我是头一次听说。”

    “那这个人可是破坏两党和解、现在当今体制的罪人的余孽!他怎么还好意思跟咱们坐在一起吃饭?”

    ……

    就在这帮人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的时候,刘显扬又继续说道:“这还没完呢!你们知道吗?二十一年前大概二三月份的时候,北朝鲜的领导人两党和解前夕前往咱们F市做了最后一次国事访问,结果就在两个人刚刚会面的同时,廖京民和那位金将军就遭到了暗杀,但那位金将军只是被子弹打中了腿部受了伤而已,而廖京民则被正中心脏,当场身亡。事后根据调查,杀手正是夏涛曾经的高徒,原Y省安全保卫局行动处处长于锋,这个于锋到现在仍然在逃——但是,根据调查,他们却发现这个于锋,居然在私下里跟当初我们蓝党在F市的联络官有交往……”

    “要我说啊,那个廖京民也该杀。”祝康在一旁说道,“红党那帮人有好东西么?”

    “小康,你要是这么想,你就真顺着这个思路走了。实际上当时并没有人知道,那个于锋其实跟咱们蓝党在F市本地的联络官并没有任何的关系,至于被媒体公布出来的很多所谓的证据,其实全都是被人伪造的。而就在廖京民被杀之前,内地这边也好,南岛那边也罢,做过三次全国范围内的民意调查,当时有将近78%的全国民众都支持在过渡政府结束之后,给我们蓝党投票成为国家元首,换句话说,如果没有于锋刺杀廖京民这件事,我们蓝党才应该是执政党,而他们红党是在野党。结果呢?廖京民倒是死了,那个小角色于锋倒是跑了,我蓝党倒成了众矢之的、一时间人人喊打。而这背后,我想一定是那个夏涛在搞鬼算计,愚弄了大众,栽赃了我们蓝党!况且,诸位还不知道吧,这个何秋岩警官他说,自己前些日子救过韬勤叔叔,但是你们知道吗,有个叫何劲峰的自媒体人在自己的博客上写了一篇文章,用当初陈木宽自导自演的刺杀事件,来讽刺韬勤先生,可是咱们都知道,韬勤先生还有琳琳的爸爸,先前在红山文化广场遭遇的是生死危机——而那位何劲峰先生,正是这位何秋岩警官的父亲!”紧接着,刘显扬又转过头来死盯着我:“何警官,你们父子俩真够可以的,你从咱们蓝党这赚到了姑娘以及蔡叔叔对你的信任,你爸又从咱们蓝党这儿赚到了诤名。怎么,我们蓝党是欠你家的啊!”

    此言一出,餐桌上众人瞬间哗然一片。

    “那照这么说,这小子还真是咱们蓝党的仇人啊!”

    “梦君,你跟这种人谈恋爱,你自己良心过得去么?”

    “国梁、娜娜,这饭我也不吃了!咱们怎么能跟这样家庭出来的人一起吃饭?”

    ……

    听着他们的七嘴八舌,蔡梦君总算有了些许反应:她难过地目含眼泪站起身来,先对姜氏兄妹鞠了一躬:“抱歉了,国梁哥,娜娜,你们俩的生日,我也就能跟秋岩一起给你们过到这了。本来咱们平时都有各种各样的自己的事情,我还寻思着跟你们叙叙旧,但从进门开始……”蔡梦君又抬眼看向了李允汉,又收回目光看着姜氏兄妹,“我就觉得我今天根本都不应该来!”随后她又看向其他人,冷冷地说道,“既然是我和秋岩扫了你们的性质,我俩也不耽误你们吃饭了,你们放心,以后我都不会耽误的……”

    说着,蔡梦君挡着自己的胸前弯下腰,另一只手拉住了我的手:“走吧,秋岩,我们回去了……”

    可她应该没想到,自己生生硬被我拽回了椅子上坐下:

    “你等会儿!梦梦,你再陪我坐会儿!这么好的菲力牛排刚端上来,不吃可惜了!他们各位吃不下去,我还没吃饱呢!”

    蔡梦君见我没有起身,又接着拉着我的手想要带着我走,三分五次之下,正在气头上的我直接甩开了蔡梦君的手,她见状也有些愣住了,只能侧坐在椅子上面对着我不说话。

    而我一边拿起刀叉,仔细地切着面前的黑椒牛排,一边在肚子里打着腹稿。对于刘显扬说辞中的猜想,我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会把二十几年前的事情如此串联起来,但是这些事情都发生在我出生之前,有些事情就算是我查档案也根本查不到,有些事情我也只能从别人那里听说,因此我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的说辞。然而,就这么一会儿,眼前这个家伙不仅单单奚落我、挤兑我,把我们家从夏雪平到我外公,再到我父亲都数落了个遍,我不还口,也真枉生而为人。

    切完了牛排,我便先往嘴里塞了一块rou,然后也抬起头死盯着面前的刘显扬:“刘公子,好口才啊。我们家现在,就差祖宗八辈被你刨坟了。但是你说,先前那个叫于锋的叛国贼的罪行,是我外公对蓝党的栽赃嫁祸,你有什么证据啊?”

    “那你知道,这些事儿我是怎么知道的吗?”

    “

    怎么知道的?”我又往嘴里送了一勺子土豆泥。

    “在座的很多人其实都应该不知道——因为当年,蓝党在F市的那个联络官,正是我爷爷!事后我爷爷就被你外公带人秘密逮捕了,在监狱里以‘密谋罪’跟‘叛国罪’关了十几年,前几年才释放,释放之后没多久又生了一场大病,出狱以后一年多就去世了!这都是被你外公还得!”

    怪不得……怪不得他叔叔,那另一位刘公子要跟艾立威和苏媚珍合起伙来坑害夏雪平。

    “原来如此……呵呵,那你爷爷,他有被我外公坑害的证据么?”我嚼着口中的rou,看着眼前的刘显扬。

    “我爷爷做了十多年牢,这难道还不算吗?”刘显扬见我油盐不进,便更加愤怒起来。

    “哦,他坐牢,就能当作自己被人陷害的证据?那照你的逻辑,全天下在监狱里服刑的,就都是被冤枉的呗?何况你自己都说,你爷爷被判的除了‘密谋罪’还有‘叛国罪’,你知道‘叛国罪’如果是在监狱服刑,多少年起步么?两项罪名加一起,才判了十几年,朋友,您爷爷肯定已经是赶上两党以后的大赦了;但是两党和解了,一个在野党的联络官居然还没被释放,说明咱爷爷这犯罪行为,肯定不止帮着于锋密谋刺杀廖京民这么简单。您叔叔前一段时间,据说是因为暗通外国间谍准备出逃,结果就在安保局的追捕过程中在机场被人杀了。刘公子,您爷爷可别也是被人查到了暗通境外势力才被关了这么长时间。”

    “我cao你妈的……你胡说八道!”

    刘显扬听完我的话,当下就快气炸了,他端起手边的杯子就要朝着我身上把杯中酒泼过来,我其实也没想到,坐在他身旁的李允汉竟然会抬手拦住他,于是已经泼出来一些的红酒反而浇在了李允汉和刘显扬自己的手上。

    “是我胡说八道,还是胡说八道?当年法律重新修订的时候,成立了一个五十人专家团,其中只有五个具有红党背景的法学专家,剩下的里面有27个人都是蓝党在过渡政府议会上推荐的。那上面关于相关量刑方式写得清清楚楚,刘公子您要是不知道,谷歌百度随便去查。对于当年的事情我不知道,那毕竟是我出生之前发生的旧事,但是这么些年过去,为什么蓝党没有一个人想着去跟省行政议会或者是跟司法部去帮着您爷爷上诉、去保释您爷爷呢?我想这很能说明问题吧!”

    刘显扬放下在手里捏着的快碎了的杯子,左右看看后“哼”了一声,便也低着头不说话了。

    蔡梦君转头瞪了刘显扬一眼,随后又拍拍我的肩膀:“我们走吧,秋岩……”

    “干啥呀,我还没吃完呢!不能浪费粮食么不是?”我转头看了看蔡梦君,又低下头接着先用叉子叉了一根玉米笋、接着把那块烤青椒也叉住,跟着叉起一块牛rou放在嘴里一起嚼着,嚼了一会儿后,我又继续说道:“今天这一顿饭,真叫我开了眼,前些日子韬勤先生带着蓝党的不少高层去看望我们市警察局的退休老警察和伤残离职警员,说实话让我很感动,但没想到今天我就成了个不值一提的小警察了;夏雪平为这个城市流血流汗,在你们眼里就成了可以随便开玩笑、随便过嘴瘾的荡妇了!就这样,您各位还口口声声说,红党那帮人该死?我先不说别的,我且问您各位——您各位家里有谁,是当年真正跟着蓝党从南岛返回来的、或者家里是当年一直为了反对红党专政、尔后整体改革才从海外回来的?据我所知,咱们Y省没几个这样的吧?请问你们各位的父母,又有几个不是当年见风使舵,从红党中退党然后迅速转投到蓝党这边的?我这个不懂事、没规矩、没资格的家伙,今天还就要问一问了!”

    “cao,你还挺大义凛然?我妈就不是当年从红党里出来转投蓝党的,怎么的吧?要不是看在姜大哥和娜姐今天过生日的份儿上,姓何的,咱们哥几个今天真他妈想就在这动手你信不信?”

    “信,我当然信,有其母必有其子么。”

    “你啥意思?”

    “令堂曾经有个名字,叫祝思琪,这件事是不是祝公子您自己都不知道?”

    人类的本质就是吃瓜不嫌事儿大,这一桌人,包括刚才被我气得浑身发抖的刘显扬,也包括祝康的女朋友潘琳琳,一听到我这么说,全都把目光转向了祝康。

    “我……你别是又在那儿瞎掰!我妈一直就叫祝唯华……”

    “有些事,别尘封了、被人遗忘了,不代表它没发生过,不代表她没做过。我斗胆请祝公子今晚回家之后,找时间跟祝女士问问,问问她认不认识一个叫水芷茹的女人?祝康……祝公子……您这名字也真讲究,您还可以顺便问问,她当年教她开车的那个驾校教练姓什么。”

    “我cao你妈的的……尽说这些槑头槑脑的事情……这都是什么?”祝康嘴上表达着不忿,但我看得出来他此刻心里应该相当的困惑费解,关于他mama的话,我点到为止,毕竟我不是他们,我不会拿他mama的事儿来口嗨过嘴瘾。

    “那咱们,就说点有头有脑的……”

    蔡梦君又用力拽了拽我的衣袖,完全是带着哭腔地对我乞求道:“别说了,秋岩!咱们走吧!”

    “你让我把话说完!”这次我是彻底甩开了蔡梦君的手,随后再次端起酒杯,将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后,我一边往嘴里塞着牛排,一边咬牙切齿地

    说道:“我这个人,就是个小破刑警,没什么能耐,也不像各位还没比我大几岁,要么在美国藤校上学、要么已经身价百万千万,我对政治自然也是一窍不通,所以我也想不明白一件事:为啥从清末以来,红党和蓝党之间无论何种形式的斗争,总是红党胜多,蓝党胜少?今天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对我外公什么感觉、是否觉得我外公跟红党之间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你们随便怎么想,但是我从小就总听长辈们说,红党专政就算是在他们最腐败的时候,定期还会把各界的工人农民请到一起去开个会,他们至少当着人面儿,不会说出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坐在一起’这种话,哪怕是对于捡垃圾、扫厕所的清洁工,更别说对于当警察的了,而你们各位呢?红党在最威权的时候,对于网上不少玩梗来讽刺他们制度和一些问题的时候,也不会一棍子打死,就此记仇,而你们刚才对我父亲的态度又是什么?什么叫‘我赚了姑娘’,我父亲‘赚了诤名’?我他妈的那天拼死拼活,跟两个狙击手在广场上,我拿着一把手枪、顶着大风去救蔡副省长,敢情我是为了自己的私心?你们各位有时间可以去问问贵党特勤处那帮保镖当时都在干嘛?还信誓旦旦、一口一个为了梦君,质问梦君是不是被我下蛊了,那你们有没有问过我跟梦梦之间发生过什么?我跟她决定在一起,是因为她父亲的身份是么?哼……还有,红党在最昏聩的时候,还知道定期组织组织老百姓、组织组织党员和党员亲属,来到烈士陵园和纪念馆走走、学习学习,纪念一下为了红党而牺牲的先烈,你们蓝党呢?”接着我又转头看向刘显扬,同时心里想起还了无音讯的、可能又在经历着衣不保暖、食不果腹的父亲,咬着牙对他说道,“刘公子,刚才您有一句话倒是说对了:你们蓝党,就是欠我们家的——至少从我父亲这边来讲,你们蓝党就是他妈的欠我们家的!我父亲借着当年陈木宽的事情,骂骂你们蓝党怎么了?还说我何秋岩没有资格跟你们这帮人坐在一起吃饭?时至今日,你们蓝党衮衮诸君,还有几个能记着何天宝是谁的啊!”

    果不其然,当听到“何天宝”这个名字的时候,一桌人都表现得就差把问号写在脸上的茫然。

    唯独就一个人有反应:

    “你……何天宝,是你祖父?”

    这是李允汉从我进屋到现在,跟我说过的唯一一句话。

    “你说呢?”我低头,恨恨地吃完最后一块牛排,随后举起杯擦了擦嘴,牵起了蔡梦君的手,随后我又转头看了一眼姜氏兄妹,对他们恭敬地鞠了一躬:“生日快乐,国梁兄,娜姐。”

    此刻的蔡梦君,脸色通红,脸上还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阴霾,嘴上再也说不出来什么。

    姜国梁也没说什么,只是端着红酒杯一口一口地抽着雪茄,姜援娜倒是跟着我和蔡梦君一起下了楼,帮着我俩把宋默宇和车子叫到了洋楼附近,等车的时候,姜援娜还一个劲儿地跟我道歉:“不好意思啊,秋岩,我们这帮人吧,平时都扬了二正、大大咧咧惯了,说话的时候就容易口无遮拦,嘴上也没个把门儿的……这么着吧,我哥应该也告诉过你,我们跟岳凌音阿姨认识,听她说你跟她关系也不错,等哪天我们叫上岳阿姨,然后请你和梦君一起,再找个地方好好吃顿饭。”

    “我哪敢呢?娜姐和国梁兄多尊贵的身份,我一小小何秋岩,岂敢惊动二位大驾!”

    “嘿!你看!还真生气了!那我就再多给你赔礼道歉一次,好吧?下次我俩去找你,绝对不带上里面任何一人!行不行?我俩也是真希望你和梦梦好,也是真想要认识你这么个朋友!”

    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么软、这么低的份儿上,我也不能不懂事儿:“改天再说吧,主要最近我事情实在是太忙了。今天也真是搅扰了,你们兄妹的生日,我也是过意不去了,你们二位能多担待一下就好。”

    “那就行,咱们改天再约吧。”

    回到车里的我和蔡梦君,好半天没说话。司机宋默宇起初还想调节一下气氛,问了一通“吃得怎么样啊”“都吃了啥呀”“都谁去了啊”,见我和蔡梦君的回应都很冷漠简单,他想了想,又打开了收音机开始播放流行歌曲。

    “宇叔,你把电台节目关了吧。让我安静安静。”蔡梦君少有地冰冷地说道。

    “安静?哼,刚才在餐桌上你可真够安静的!”

    我脑子和心脏根本没来得及拦住,这句话就从我的嘴里溜了出来。但此刻还在怒火中烧的我,对这句伤人的话,根本没有一点悔意。

    宋默宇一见情况不对,连忙把隔音板又抬了起来。

    蔡梦君听了,立刻难以置信又满眼辛酸地看着我。

    “那你想让我说什么呢?秋岩,我几次拉着你都想走,可你却偏不走……我能怎么办?”

    “我为什么要走?我被你的那些所谓的朋友、发小这么骂,被人骂完了,我还得躲开?怎么,难道你也认为我在他们面前就只有卑躬屈膝的份儿么?”

    “我没让你卑躬屈膝啊!我是说……我们可以敬而远之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么!”

    “你这句话怎么不去跟他们说……尤其刚才他们拿我也好、拿我爸妈也好,包括拿我外公也好,一个劲地那么辱骂的时候,你怎么不去跟他们说呢?”

    “但……他们毕竟都是我从小到大在一起玩得朋友……

    我实在是不好说什么……”

    “嗯,朋友。蔡梦君同学,我之前是真不愿意说你,不过你也真得看看你的朋友人脉圈子了!从杀人犯的私生女,到勾搭闺蜜男朋友的惯犯,再到今天这帮人,你的朋友一个个的质量可真高!你听听他们今天那些话:他们骂夏雪平是‘母狗荡妇’你听见了么?还要我把夏雪平带到他们面前给他们玩?改天是不是也要让我把你送给他们玩呢?”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啊……没错,他们……他们是有不对的地方,他们说的话很不堪入耳,对于这个我不否认,但是……但是我觉得他们其实就是因为对你有误会,才故意那么说而已……他们本身应该并没有恶意,他们平时不是那样的,他们平常人还都挺好的……”

    “哼,蔡梦君同学你还真是犟嘴!而且我觉得你在看人识人方面可真是有大问题——他们嘴上都把这件事随便说得出口,你觉得他们是做不出来的吗?你刚才究竟听到了他们说的那些话了么?你想想,如果换做是阿姨,你能坐视不管?然后用刚才你这种‘他们本身没有恶意、他们平时不是那样的’的借口说服自己?”

    蔡梦君赌气似的看了我一眼,又低下了头:“他们那些污言秽语,我都没怎么听……我对他们平常说的这些东西,都是自动过滤的。”

    “那你看看,你都给他们自动过滤掉了,你怎么能说他们人都挺好的?”我厉声对她质问道,但看着她此刻低着头的模样跟刚才在餐桌上如出一辙,我心头的火便烧得更旺了:“也是,你能听见啥呢?你跟那位李允汉李公子之间,一直来回交换肝肠寸断的眼神来着吧?”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跟他‘交换肝肠寸断的眼神’?”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么?他就是你之前那个男朋友,夺走你第一次的那个男人,对吧?”

    蔡梦君皱着眉头,抿着嘴,表情凝重沉默着。

    “我还傻乎乎地跟你颠颠跑来给人家过生日,实际上人家本来就是一帮人大老远从美国把这李允汉从美国请回来,人家本来是要跟你借着给姜家兄妹过生日,跟你求复合的吧?怪不得从我一进门,那帮人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然后你也一句话都不说,我已经算是够能忍了吧?就大小姐您的主见,还有面对着李灿烈他儿子的态度,这多亏今天我跟你来了,我要是因为有案子有任务真没过来,哼,我看你你怕是就要跟他……”

    “跟他什么?我能跟他什么!我今天根本不知道他要来的!而且何秋岩,我只再告诉你一遍!我的第一次是被他骗走的!我根本没想跟他上床!你要是因为这个就嫌弃我,就觉得我跟他之间还有什么事情,你现在甩了我也来得及!”

    话是完全带着哭腔说的。

    蔡梦君说完的那一刻,车子外面下起了一场少见的冬雨。

    雨点敲在车窗上,雨声响在蔡梦君的呜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