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月光 第59节
“……” 好可怕的歌,赶紧关掉。 偷瞄一眼徐彦洹抿唇的冷淡侧脸,俞心桥为自己捏了把汗。 到家徐彦洹进书房,俞心桥先回房间换上家居服,然后蹑手蹑脚地往书房去。 停在门口,探出半个脑袋往里张望。徐彦洹正坐在书桌前擦眼镜,闻声抬头,给俞心桥递去一个无甚情绪的眼神,似在说——过来。 俞心桥就乖乖过去了,走到徐彦洹跟前,一屁股坐到他腿上。 再拿走他手中的眼镜,俞心桥双臂环住徐彦洹的肩膀,凑过去亲他抿起的薄唇,棱角分明的下巴,接着碰他凸出喉结,同他打商量:“以后穿衬衫多解开一颗扣子吧,这样我还能亲到你的锁骨……” 回应他的是搂住腰的手,还有急风骤雨般的吻。 其中有不易察觉的怒意,俞心桥知道他在生气,所以故意主动。而徐彦洹明知这是陷阱,一旦妥协就再也不能借此兴师问罪,却还是义无反顾跳下去。 谁让俞心桥已经对他了如指掌,连蒙混过关都是手到擒来的熟练。 吻毕,徐彦洹一手抱着俞心桥,一手去开抽屉。 将躺在抽屉深处的戒指盒拿出来时,不慎让俞心桥看见放在里面的一本厚厚的字典。 翻开,里面夹着两张过期多年的音乐会门票。 俞心桥笑起来:“你还藏了什么啊,要不然一次性都拿出来?” 徐彦洹推开他的手,把字典合上:“上面沾了血,怕你看了恶心。” 由此想到当年第一次去徐彦洹家,他也是这样把字典拿走不给看。虽然原因不同,当时是怕俞心桥发现他的心意。 可俞心桥说:“不恶心。” 他又伸手去翻那字典,手指在门票沾染的血迹上轻轻摩挲,恍惚觉得每一块干涸凝固的痕迹,都是徐彦洹六年前就爱着他的证明。 俞心桥靠在徐彦洹身上,吐息也很轻:“你的东西,我喜欢还来不及。” 类似的话,在夜里再度出现。 最后关头,俞心桥缠着徐彦洹,要他弄在里面,理由是——那是你的东西。 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得了这样的邀请。 徐彦洹眼中满是纯粹的迷恋,和再不需要藏匿的、浓得要将人吞噬的欲望。 而俞心桥,心甘情愿地在这片深海中沉溺。 一切按照俞心桥的预想顺利推进。 虽然中途,俞心桥还是被拿捏了一次。徐彦洹举高戒指,几分恶劣地问:“为什么不愿意戴?” 俞心桥伸手去抢,够不到,抖抖索索地说:“给我……” 徐彦洹不为所动,和他的下半身形成鲜明对比:“先回答我。” 只好行缓兵之计,俞心桥含泪装无辜:“哥哥是不是忘了,我现在才十八岁?” 晚些时候,俞心桥看着无名指上的铂金戒指,问身边的人:“这对戒指挺贵的吧?” 是去年他们结婚时徐彦洹去定制的戒指,戒圈上有两个人的名字缩写。 当时试戴之后就放了回去。俞心桥不习惯在弹琴的时候戴戒指,徐彦洹见他不戴,便把自己的那枚也收了起来。 “不贵。”徐彦洹说,“只是当时要得急,给了笔加急费。” 加急一般意味着价格翻倍,俞心桥偏过头问:“你急什么啊?” “怕你跑了。” “你以为一枚戒指就能套住我?” 徐彦洹看一眼他戴着戒指的手:“这不就套住了?” 俞心桥笑出声。 休息一会儿,俞心桥打开手机备忘录:“既然戒指都戴上了,咱们定个规矩。” 说是本着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实际上尽是俞心桥在提要求。 “第一,为了身体健康,把烟戒了。” “行。” “第二,吃醋没问题,但不可以生闷气。” “……嗯。” “第三,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无论好事坏事,都要告诉我,不准瞒着我。” “……尽量。” 俞心桥皱眉:“我不喜欢‘尽量’这个词,听起来好没安全感。” 为了让他眉目舒展,徐彦洹勉为其难地改口:“好,不瞒着。” 定完规矩,俞心桥通体舒畅,想吃苹果。 趁徐彦洹去厨房,俞心桥打开房间里的投影,随便找了部电影当背景音。 时间还早,边吃苹果边瞄剧情。讲的是女主角罹患短期记忆丧失症,记忆永远停留在车祸前一天,每天醒来都不认识男主,哪怕男主已经和她结婚多年。 未免有种电影照进现实的即视感,俞心桥问徐彦洹:“要是我恢复记忆之后,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都忘了,怎么办?” 虽然是假设,但并非没有这种可能性,毕竟电视剧里的狗血虐恋都是这么演的。 徐彦洹想了想,说:“那我就再追你一次。” 思及年初车祸以来发生的种种,俞心桥心有余悸:“你也不嫌折腾。” “这不叫折腾。”徐彦洹说。 比起六年前俞心桥追他时的付出,让他再追几次也不算什么。 俞心桥对徐彦洹的回答很是满意。 叉一片苹果送到徐彦洹嘴边,俞心桥宣布:“恭喜你啦,不用再追我一次。” “我已经都想起来了。” -------------------- 黄老板讲的故事在回忆篇37章 第42章 →永恒不灭。(正文完) 恢复记忆的过程并不像电视上演得那么轰轰烈烈。 找回蓝月光的那晚,俞心桥睡得香甜,第二天醒来也神清气爽,全然没有哪里不适。 最初察觉到不对劲,是从房间出来,看到吧台上的恒温箱,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刚把刺猬接到家时,布置刺猬窝的场景。 恒温箱插电就能用,里面的跑轮却是徐彦洹组装。俞心桥清晰地记得当时徐彦洹刚下班,见他手忙脚乱就上前说:“放着我来。” 为确认并非自己臆想,俞心桥还打开隐藏相册,翻到当时偷拍的照片。照片上徐彦洹挽起衬衫袖口,拿着螺丝刀弯腰摆弄跑轮,从穿着到姿势都和脑海中浮现的画面如出一辙。 后来出门碰上隔壁邻居,两人闲聊几句,俞心桥发现自己精准地知道邻居姓许,职业是翻译,以及她家的猫名叫翘翘。 再后来,接受访问时,被问到在国外的求学经历,俞心桥本打算按照原计划以“记不清了”糊弄过去,可当记者拿出一张照片,问他对这处标志性雕像有没有印象,俞心桥脱口而出道:“有啊,每天去琴房都会经过这里。” 他的记忆拼图被一片片找回,从当年和徐彦洹分开后,到国外求学的六年,再到归国后发生的事情,重新回到他的脑袋里,缓慢无序,悄无声息。 而当徐彦洹得知他恢复记忆,第一反应是带他去医院做检查。 挂的第二天上午的号。 拍完脑部ct未见异常,医生说选择性失忆本就多为心因引起,有的人一辈子都不会恢复,有的人只能勉强恢复一部分,像俞心桥这样毫无预兆地想起来的情况也十分常见,大多因为心结解开,压力消除,所以自然克服了失忆症状。 并且没有引起头痛等不适反应,医生笑着说:“实在可喜可贺。” 虽然医生都说没事,徐彦洹还是不放心,给俞心桥开了一些益脑的补药。回去的路上,俞心桥坐在副驾翻看那堆保健品,当看到某种清脑复神液的功效为“改善记忆力”,适用人群为“记忆衰退人群和痴呆患者”,不禁咬牙:“我才没有痴呆!” 徐彦洹手握方向盘:“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俞心桥立马怂了,支支吾吾道:“一开始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完全恢复了,怕虚晃一枪,也怕虚惊一场……而且,能不能恢复记忆,对于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他已经知晓隐藏在时光缝隙里的那些秘密,并和徐彦洹解开误会,互通心意。那段两人相敬如宾,互动仅止于猜测和试探,甚至可能怨气弥漫的记忆,对他来说早已不再重要。 当下看似平淡的生活,庸俗的日常,才是他应该珍惜的。 听了他的回答,徐彦洹半晌不语。 然后,腾出一只手,拉住俞心桥放在膝盖上的手。 就这样拉了一路,一直到家门口。 这天夜里,俞心桥附在徐彦洹耳边小声说:“之所以不告诉你,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什么?” “变回二十四岁……就不能叫你哥哥了。” 徐彦洹一愣,他确实没想到这一层。 “能叫。”徐彦洹正色道,“大三个月也是大。” 俞心桥叹气:“可是就没有年上差六岁那么带感了啊。” “……” 后来,徐彦洹身体力行让俞心桥知道,哪怕只差三个月,也可以做到绝对掌控的霸道。 俞心桥爽得眼泪都出来了,羞臊地捂脸:“我现在是大人,不能总是哭了。” 徐彦洹被他逗笑,俯身悄悄地告诉他:“在床上流的眼泪不算哭。” 手指张开两条缝,黝黑的眼珠一转,将屋内的各个角落一番打量,俞心桥求知欲很强地问:“那在淋浴房,沙发上,窗户边还有钢琴上流的眼泪呢?” “……还想在窗户边?” 不小心暴露了某些隐秘幻想,俞心桥赶忙又遮住脸:“我胡说的,你就当没听见!” 可是徐彦洹已经听见了,把人抱起来就往窗户方向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