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7:林惠瑀
「供啥小?」林葆亨跟我一起傻眼看着mama。 只见mama雀喜的说:「佳吟五心啊啦!」 我跟林葆亨瞠目结舌看着彼此,林葆亨回过神来冷哼一声说:「没钱还生什么小孩!雄厚拿掉啦!」 我觉得快崩溃而晕眩的靠上椅背,我又有一个外甥了,好不容易盼啊望的容桐禕已经十六岁了,现在又多了一条生命。 「哩供黑虾咪威啊!价逆恐怖的代志哩供a出来!那一条人命马戏你的瓦孙馁!」mama指责着林葆亨说。 「青菜令啦!拎老师咧!生一个就养到痞胚串啊。连周公周骂都要跟着一起帮她养,现在又生第二个?我话先说在前,第二个养不起,我不会再出钱帮忙了!」林葆亨老大不爽的说。 「你姊夫现在是老闆,他也承诺会给佳吟一个完整家庭,我就搞不懂你姊现在过得好,你们为什么都还是要质疑她或者是一直提起过去?难道不能放下吗?为姊姊开心一下不行吗?」 「你没资格讲这些话啦!该放下的是你。姊夫的事情我跟你挥不完!反正你们好自为之!」林葆亨讲完就不爽的回房间了。 我很疲惫看着还继续指责林葆亨的mama。 这件事她不懂。 有关于容炳雄的公司是林葆亨告诉我的,他知道容炳雄跟朋友合资的租车公司是在做黑的,由于我没租过车所以不知道,林葆亨说只要有签本票的十之八九都是在坑钱的。 原则上那不少都是黑道在经营的。 也就是说他那个迟早会被抄,以前我高中年代这种租车行相当盛行,后来都被抄光光,容炳雄做这个大概是想骗些大学生或社会新鲜人,说不定他自己也知道做不长久,但碰运气的有骗到几笔再说。 我不震惊这会是容炳雄的作风,那天他出现时所说的每一句话我都相当质疑,而姊姊跟的男人没有一个不搞旁门左道、装派头。 然后半个月前我才知道他们住的汽车旅馆是日付的,林葆亨跟我一样早就觉得住在那里是很夸张的一件事,而这轻易让我们了解到容炳雄根本没有太大改变。 他们的逻辑都是这样,分期付款的概念,一天一千多的付还拿得出来,这也从中让我们知道他根本没钱! 开公司我猜肯定又是去弄到什么管道借了钱,或者根本只是一个小咖,但吹一下自己是老闆。 mama根本不懂什么签本票的,说做黑的她也不明白租个车有什么好黑的?于是不明白的事她从来不会愿意去搞懂,放着不管的只相信自己所能理解的。 手机响起,庄淇尔告知我她在外面了,我起身把包包拿起来不理会mama继续唸着亲兄弟姊妹有必要搞得像冤仇人吗? 我坐在庄淇尔的车子上懒懒望着窗外。 「你感觉很累。」庄淇尔说。 「喔……有一点。」我揉揉眼睛说。 「怎么了?」 「没有啊。就是……热吧。」我耸耸肩膀说。 「感觉跟天气无关。」 我手杵脸望着前方车尾灯,静默好一会儿后说:「我姊怀孕了。」庄淇尔应了一声。「虽然那不关我的事。」但说这句话让我心情浮沉。 真的不关我的事吗?它可以是一件不关我事的事情没错。可无论如何那对男女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关係到容桐禕。 「你何必闷闷不乐?」庄淇尔说。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闷闷不乐。但我很难叫自己去想着搞不好事情不会那么糟。」 「事情从来没有因为你姊夫出现就好转了。」 「只要桐禕在他们那边,我就无法安心。」 「也还是只能寄託于时间了,桐禕现在这年纪没有办法不在你姊姊那边。」 时间真的是可以託付的东西吗?我们总以为时间是可以疗伤的、时间可以把不好的回忆掩埋、时间可以让一个人有更多机会、时间可以让容桐禕长大成年而自由。 但时间也quot;经常quot;告诉我们恶化是经由长年累月而来的、腐败的人心是日久看见的、更不用提是时间让世界万物老朽死去的。 时间也一直在让我们了解很多事情是不会变的。每个人都不一样,但那都叫做人性,无论一个人变好变坏都不稀奇,这样的转变没有改变过,经常的在发生。 时间让容桐禕成年后她可以改变自己的生活、改变自己的志向,她也可能离开这个地方,但无法改变林佳吟跟容炳雄是她父母的事实,这样她真的离开了吗?她真的可以自由吗?她真的都不受父母一丝影响吗? 我也就先不要假设她可以做到像庄淇尔那样果断,但是就算庄淇尔,她终究还是给了父亲一个机会。 我们都活在牢里。 人的一生都是在牢里生老病死的,也牢困在生老病死中。 灵魂受困于躯体里、自我受情牵制着、世界再大依旧让人无处可逃。离开一了个牢,也不过就是到另一个牢罢了。 苍穹之下没有真正的自由。 「事实上桐禕在我们这边,我们也不一定安得了心。」庄淇尔又说。 我轻叹口气,倒觉得林葆亨的建议是最实际的。应该喜悦的事情沉重到连嘴角都牵不起来,反而残忍才有机会带来希望。 我们到了可以看海的餐厅,在停车场下车时我忍不住先抱住了庄淇尔,感觉到她的身体僵直了一下旋即放松的回抱我问:「怎么了?」 什么肩膀宽不宽的我到了跟庄淇尔在一起才知道肩膀不需要宽,至少那所谓的宽是在气度上。庄淇尔的肩膀是一般女孩子的长度,但靠上去依旧给我平心的力量。 「我觉得很对不起你……你陪着我都是在做一些或听一些不开心的事,这无形之中也成了你肩上的担子,跟你在一起这么久了,当你的女人到现在能给你的依然只有这些。」我抬起头看着她说:「我这阵子总是会在想……钱我一定会慢慢还给你,但你去找一个更好的女人好吗?」 庄淇尔气恼的说:「我让你感到我是勉强的吗?」 「当然不是,但我想我唯一可以给你最好的就是离开。」 庄淇尔安静了一下后把我重新抱回怀里说:「我是商人。」便抚着我的头柔声说:「绝对很懂得设停损点。」便又抬起我的下巴说:「难道我不会自己跑吗?」我扁着嘴巴看着她。「以前我在感情上也是这样。可是你不一样,我想我真的很爱你……真的很爱一个人不会感到损伤的。」 「我这样说当然不是因为我不爱你……」 「我知道。也知道每个人爱人的方式不同,我当然也明白你想要离开我是因为爱我,可是我不希望你能想到的只有离开,而是留下来好好爱我。我还是可以在你身上深深感受到你对我的情意,我只需要这一份感觉就够了,好过我感觉不到。 惠瑀,我也是经歷过大风大浪的人,我很明白人生本来就不简单。你没有办法把自己人生的每一件事情都梳理好,这甚至是连上富比士的人都办不到,他们可能过得更加一团乱。 难道你不会也想好好跟我在一起吗?难道你会想要这种家庭吗?这种心情我都可以明白,我相信等我哪天需要有份力量而那是我没有但你有的,你也会不辞辛劳为我这么做的。」我感动的点点头便投入她的怀里。「不要因为爱我而离开,因为不爱我再离开好吗?」 「我不会离开的……抱歉,我知道这样想很蠢。」 「不会,是我也可能这么想。」庄淇尔把我抱好紧的说:「这就是为什么我更爱你,我就是喜欢你重情重义的个性呀……」 我想哭又好想要她的抱着她的头便深吻上去,吻到我们都感到嘴唇肿热时慾火也升上来,庄淇尔便先不管那么多的把我又抓回车上,我们先在后座激情了一番…… 进去餐厅时服务生问我们有没有订位?我有点心虚害羞不敢看服务生眼睛,怕他会看出我跟庄淇尔有什么不对劲,庄淇尔跟他说本来有订位但来不及赶上,服务生还是带我们去坐外头。 「幸好今天生意不怎样才可以大迟到。」庄淇尔眼神闪过调皮光芒说。 我笑了出来摸摸她的脸,看了就不好意思,她现在精神呈现大概只有我看得出来为何而慵懒的模样。 「你现在样子看来好美。」我靠着她说。 她脸泛红说:「少调戏我了。」便不停摸着我的手背说:「刚刚听到你说要离开时,我死了两秒……但又觉得你也太爱我了吧?才有办法说出口。」 「对不起……」我惭愧的摸着她胸口说,其实这也是想了很久,今天听到姊姊怀孕才让我认为不得不说出来的话。 「不要这样说了好吗?」她把我摸她胸口的手握上去亲吻几下说:「以前我不是一个很懂爱的人,我伤过了几个女孩,我也很不好受,可是我始终不知道要怎么去爱一个人。但是你让我明白了这件事,你给我最好的不会是离开,你给我最好的是让我懂怎么去爱一个人。」 这段话让我听了心灵有一种昇华感。 那让我在她身上看到了希望以及最美好的一面。 还有自己该被生下来的理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