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前雪 第159节
房门外,靳朝安静静听完,无声地哼哼两下,竟是笑出了声。 …… 转天中午。 延悦给庄灿准备好午饭,很精致的几样小菜,有菜有rou,营养很均衡,在小饭桌上摆好,延悦就退了下去。 靳朝安放下手中的杂志,来到病床边,用热毛巾给庄灿擦干净手,然后喂她吃饭。 从昨天到现在,他们从未直面讨论过孩子这个话题。 “不吃了。”庄灿偏了下头,她没吃两口,没胃口。 靳朝安扫了眼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餐盒。 “再吃一点,嗯?” 庄灿没再理他,蒙上被子装睡。 靳朝安静静看了她一会儿,就着她吃剩的米粥,自己垫了垫胃口。 股东大会召开在即,很多事情他还需要去处理。 曹熹媛被他囚禁在密室,算算日子,也该去见见了。 靳朝安吃完去了趟医生办公室,半个小时后,离开了医院。 当晚没有回来。 庄灿午睡的时候做了个梦,梦到了肚子里的宝宝,醒来枕巾都是湿的,她没让延悦看到,迅速撤下换了条新的。 她坐在窗边,呆呆地晒着太阳,手轻抚在小腹上。 这里竟然有个宝宝,好神奇。 可惜她不是个好mama,她对不起她的宝宝。 庄灿不知不觉酸了鼻子,她拿出手机,偷偷挂了个妇产科的号。 她知道病房里的医生都是靳朝安的人,所以她想另外找个医生。 趁着去花园散步的功夫,她绕路去了门诊,看了大夫。 也很认真地听了大夫的意见。 门诊的大夫也说流了比较好。 还给她讲了一些引产后的注意事项。 病历本上写了很多字,很详细。 庄灿不能呆太久,保镖找不到她就会去调监控,她谢过大夫就出去了。 最后连病历本都没拿。 临出门的时候,老大夫还喊了下她,“要不要帮你约个时间?” 她回头笑了,“暂时先不了。” 她还想努力一把,如果努力过后,还是不行,那她会选择听那时医生的意见,毕竟不健康的小孩生出来本身也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表现。 但在那之前,她想拼一次。 她自己的孩子,又怎么会不想保呢? 庄灿回到病房。 当晚,靳朝安的手下来到万清的董事长办公室向他汇报。 并把那份病历送到他眼前。 “太太下午在门诊约了个医生。” 靳朝安合上文件,把病历本拿起来,翻开。 “太太去咨询了流产。” 病历本合上,靳朝安把它丢在一边,“出去吧。” …… 两天后,庄灿出院。 靳朝安亲自来接。 车子没有驶向景园,反而开到了瞰海。 一个月的身孕,其实对日常生活并没有什么影响,可延悦还是小心地护着庄灿的腰,生怕她再有一点闪失。 庄灿现在的心情已经很平静了,进了门,她环顾一周,悠悠坐在沙发上,笑了。 “真好啊真好,又回来了。” 崔?????阿姨早就过来了,见他们进门,立刻端上了热水。 厨房里也在开着火,整个家还是很有人气儿的,一点也不像刚住进来的样子。 靳朝安在花街夜市给庄灿套圈套来的那只洋娃娃,也被他带来了。 就放在沙发上。 庄灿拿起洋娃娃,看着它,却是在对身后的人说话,“金丝笼金丝笼,果然名不虚传,我看这里从一开始就是你为了锁我而专门造的笼子吧。” 靳朝安把外套递给延悦,走到庄灿身边坐下,他拿起茶几上的水杯,先是喝了一口,试试温度,然后递到庄灿嘴边,“喝点水吧。” 庄灿摆弄着手里的洋娃娃,没有张口,就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 吃了饭,庄灿来到楼上的露台看风景。 虽然冬天的景致比不得春色,但是也别有一番韵味。 她胳膊搭在栏杆上,指尖摩挲着无名指上的坚硬凸起,望着远处的夕阳和湖泊。 靳朝安上来,拿起衣服走到她身后,给她披上。 庄灿并没回头,“通讯设备都切断了吧?” “切了。” “挺好的。”庄灿笑笑,“这次打算关我多久?” “直到孩子生下来为止。” “哈哈。”庄灿摇了摇头,吐了两个字,“做梦。” “除非你让延悦寸步不离地盯着我,否则哪天我稍微不注意,摔个跟头,保不齐还能给你来个买一送一。” “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靳朝安转身往屋里走。 庄灿眼里觑着泪光,她忽然转过身,朝他大喊一声,“靳朝安!” 他顿住脚步。 侧身看她。 庄灿的长发被风吹起,她笑了,“你知道我做过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吗?” 他没说话,只看着她,看她将无名指上的钻戒轻轻褪下,转身抛向了远方。 …… 转天中午,靳朝安来瞰海接庄灿出去吃饭。 顺便散散步。 他昨晚没有留下,回的景园。 庄灿睡了一上午,现在精神很不错,整张小脸红扑扑的。 她看了靳朝安一眼。 他脸色却很差。 看着像是感冒了,说话声音都变了,带了鼻音。 不过她也没问。 到了餐厅,两个人也没有交流,庄灿拿起菜单,看都不看,按着菜单顺序全点了一遍。 服务员知道这位是在胡闹,目光请示坐在餐桌对面的大老板。 靳朝安并不把它当回事,“都上吧。” “哦,对了。”他挽好袖子,想起什么,又说:“不适合孕妇的食物不必上了。” “好的。”服务员退下。 庄灿轻嗤一声,而后,眼睁睁看着靳朝安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戒指盒,推到她面前。 盒子打开,正是她昨天丢掉的结婚钻戒。 重新看到它的那一刻,庄灿的眼睛被刺痛了一下。 “收好,别再乱丢了。”靳朝安侧过身,用手帕按住嘴,突然咳了两声,缓了片刻后,他继续道:“这世上只有这一枚。” 他昨晚并未回景园。 而是在楼下找戒指,找了一整夜。 庄灿在楼上睡觉的时候,靳朝安跪在下面,冻得通红的双手几乎摸遍了潮湿土壤里的每一寸草地。 “它不是普通的钻戒。”靳朝安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它的戒环是我的骨头。” 当初决定好要结婚的时候,靳朝安连夜专门去了趟国外。 国外有间专门制作人骨戒指的实验室。 想要制作这种戒指,制作者必须承受大量痛苦,研究员先是将靳朝安的智齿取下,随后从他的颚骨内提炼出一小片碎片,再从中提取出其细胞,植入戒指形状的模具中进行培育,经过一个月的时间,长成一块新的骨头,再交由雕刻师进行雕刻,制作成戒环的模样。 镀金后,最后再镶嵌上那颗他亲手打磨的钻石。 庄灿微微瞠目,这时菜品一一上桌,靳朝安摆了下手,让她把戒指收好。 “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