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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烧 第78节

    这些cao作,最开始,温鲤并不知情,她很晚才入睡,睡得极不安稳,不断做梦,不断地梦见江应霖。

    每一次陷入恐惧的时候,她似乎都会梦见这个人。

    温祁嫁给江瑞天后,在江家的别墅里给温鲤留了一个小房间。温鲤怕打扰jiejie和姐夫的新生活,也为了躲江应霖,很少回去住,那天是温祁的生日,她才不得不留下。

    半夜,温鲤实在渴得厉害,起床找水喝,走下楼梯,碰见窝在客厅沙发上醒酒的江应霖。

    江应霖刚从外面回来,彻夜狂欢,沾了满身烟酒气,他听见脚步,侧头瞟一眼,薄薄的嘴唇勾起一丝冷笑:“土包子!”

    温鲤担心碰见江瑞天,从卧室出来时特意脱了睡裙,换了套运动服,收拾得整齐规矩。

    她不想搭理江应霖,低着头,快步朝厨房走,江应霖在身后叫她:“倒杯水过来,要冰的,加蜂蜜和柠檬。”

    柠檬水泡好,温鲤端过去,弯腰搁在茶几上,要起身时,江应霖忽然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温鲤惊慌抬眸,看见江应霖耳朵上的宝石耳钉,森然的冷光,让她肺腑生寒。

    她用了极大的力气去挣扎,“放开我!”

    江应霖眼神很阴,表情也是,他将温鲤握得更紧,猛地逼近她,“我妈陪江瑞天白手起家,吃了十几年的苦,最后,离了婚,生了病,痛苦到撞墙,死的时候体重不到六十斤。你jiejie现在住的房子,雇的保姆,花出去的每一笔钱,都是我妈用命换来的,懂吗?”

    温鲤的眼睛很红,江应霖也是,她整个人都在发抖,声息微弱地,试图同他讲道理:“我jiejie认识你爸爸的时候,你爸爸已经离婚很久了,我jiejie是无辜的,她没有伤害过你mama!”

    江应霖笑了一声,五官清隽而阴冷,“可是,我想伤害你,我想让这栋房子里的每一个人,都活得痛苦。”

    音落,他的另一只手,握住了温鲤的衣领,指尖轻轻拨动着温鲤拉至顶端的外套拉链。

    “我要是睡了你,就在这,客厅里的沙发上,”江应霖轻声说,“江瑞天和温祁会觉得痛苦吗?会像我mama一样不吃不喝,整夜睡不着吗?”

    巨大的恐惧,铺天盖地地袭来,温鲤几乎窒息。

    江应霖的力气实在太大,她挣脱不掉,慌乱间,温鲤看到那杯柠檬水,玻璃杯通透无暇,映出她红到绝望的一双眼睛……

    碎裂声骤然炸开,尖叫、哭泣,熟睡的人被吵醒,别墅里亮起通明的灯火。

    江应霖捂着额头倒在茶几下的地毯上,温鲤呆呆站着,手指一片濡湿,有汗水,有柠檬汁,还有殷红的血色。

    她只是站着,看着,连哭都忘了。

    ……

    天色大亮,卧室的窗帘折起一角,阳光争先恐后地落进来,洒在床畔。温鲤睁开眼睛,醒了会儿神,才意识到额头上满是冷汗。

    心悸的感觉久久不散,温鲤觉得头晕,胃疼,甚至恶心。她翻了个身,正要把自己蜷起来,手指碰到枕边的手机,亮起的屏幕上有一条未读消息。

    【陈鹤征:宝贝,睡醒了记得给我打电话。】

    阿征。

    看到这个名字,温鲤的眼眸动了一下,她无意识攥了攥被子,冰冷的躯壳逐渐感受到阳光的热度,重新恢复温暖。

    阿征,她还有阿征,阿征会一直陪着她。

    不好的事情都会过去,她会有很好的未来。

    一定会的。

    醒来后,温鲤并没有去关注网络上的那些消息,她洗了个澡,然后进厨房做早饭。傅染宁上午有课,她被闹铃叫醒的时候,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热牛奶和三明治。

    温鲤朝傅染宁招手,招呼她过来吃饭。

    经历了那么多事,被围观,被造谣,被陌生人品头论足,温鲤依旧是温柔的,气息宁静,甚至看不出太多憔悴的神色。

    傅染宁咬一口三明治,“鲤鲤,你今天要不要跟舞团请假,留在家里休息?”

    温鲤给阳台上的多rou浇了点水,摇头说不必。

    闷在家里,她更会胡思乱想,觉得压抑,跳舞是她喜欢的事,反而能让她放松下来。

    傅染宁一直关注着热搜榜单上的动态,她告诉温鲤,那些乱七八糟的词条,什么“神明”、“初恋脸”、“隐婚”、“恋情曝光”,都删光了。现在,大多数人都跑去讨论孔溪儿的恋情,以及,她即将上映的新电影。

    生活好像重新恢复了安静。

    温鲤慢慢咽下一口牛奶,她想,但愿如此吧。

    *

    早饭后,温鲤和傅染宁一起出门,走到小区门口,居然看见了于叔。

    于叔站在陈鹤征那辆阿斯顿前,朝温鲤躬了躬身,说:“温小姐,早上好。小陈总交代过,在他回桐桉之前,让我负责送您上下班。”

    大学时,陈鹤征是怎么宠温鲤的,傅染宁都见过,这会儿,已经见怪不怪了,她乐得蹭车,还拿出手机发了条朋友圈——

    【今日早饭:狗粮管饱!】

    打开车门,后排的座椅上,放着一束香槟玫瑰。

    温鲤怔了怔,看向于叔,“这是?”

    “家里的园丁在花房里种出来的,品相还不错,”于叔说,“小陈总让我每天送您一束,到他回来为止。”

    细致体贴到这种程度,无人能不心动。

    傅染宁已经快被狗粮砸晕了,她想,叶清时大概没长脑子,或者,脑子不好。

    跟陈鹤征抢人?

    抢得过吗?做梦吧!

    九朵香槟玫瑰,被雾面纸包裹着,内里垫了层网纱,又干净又清新,漂亮极了。温鲤抱着它们,呼吸里浮着浅浅的玫瑰香气,噩梦带来的阴郁,顷刻间烟消云散。

    花束太招摇,不能带到舞团练习室去,温鲤跟于叔说,让他把花送到深蓝国际,交给童姨,找个花瓶插起来,好好照顾。

    于叔点头应下。

    昨天,温鲤和叶清时的名字在热搜榜单上挂了那么久,舞团的同事不可能看不到。温鲤在更衣室换衣服时,就感觉到周遭气氛微妙,似有若无的打量、窥视、议论、窃窃私语,她依稀听到几个词句——

    “出轨”、“脚踩两条船”、“不安分”、“浪荡”、“婊里婊气”。

    ……

    温鲤早有准备。

    她不会吵架,也不打算跟任何人吵。陈鹤征是她唯一的底线,只要阿征没有误会,没有受到伤害,就够了,除此之外,她不打算跟任何人解释。

    温鲤坐在椅子上,低头换鞋,一片暗影投下来,将她笼罩。

    郑嘉珣站姿懒散,歪头打量她片刻,“还好吗?”

    是关切的语气,不是怀疑,或者嘲讽。

    温鲤笑了笑,眼眸依然有光泽,点头说:“挺好的。”

    更衣室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地方,郑嘉珣没多问,拍拍温鲤的肩膀,说:“想喝酒的话,来找我,珣姐是资深酒精爱好者。”

    有人待温鲤宽容,也有人等着看她的笑话。

    午休时间,员工餐厅里乱糟糟的,郑嘉珣很少在这边吃饭,温鲤和陶思坐在一起。

    陶思怕温鲤心情不好,试图讲个笑话逗她开心,温鲤被那个“皇后一声令下说,嬷嬷,打!容嬷嬷愣了一下说,娘娘,么么哒”的笑话冷了一下,汗毛都要竖起来。

    她赶紧往陶思嘴里塞了块鸡rou,说:“乖,食不言。”

    陶思万分沮丧。

    隔着过道的另一张餐桌上,宋闻溪用筷子翻了翻餐盘里的蔬菜,忽然嗤笑一声,对身边的同事说:“你们知道女追男的核心是什么吗?”

    几个同事对视一眼,无人搭腔。

    宋闻溪朝温鲤这边瞥一眼,继续说:“是不要脸!只要豁得出去,没脸没皮,无论卫视红人,还是霸道总裁,统统变成裙下臣!老树没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会天下无敌!”

    陶思最见不得宋闻溪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筷子一摔,就要站起来。

    不等陶思开口,旁侧,忽然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

    “所谓的霸道总裁,是在说我吗?”

    第81章

    那道男声响得突然, 温鲤、陶思、宋闻溪,坐在这处角落的每一个人,都毫无防备。一时间, 或是怔愣, 或是惊愕,神色五花八门,精彩得厉害。

    宋闻溪倏地从位置上站起来,神色略尴尬, 指尖无意识地扣着餐桌边沿的凸起, 这点小动作,泄露了她内心深处的紧张。

    奇异的氛围迅速辐射,很快, 大半个员工餐厅都安静了, 众人的目光纷纷移过来,偷偷看他,也在偷偷议论——

    “我天,是陈鹤征!他来员工餐厅干什么?”

    “他好像在跟我们团的演员谈恋爱……”

    “真的假的?帅成这样的男朋友,怎么找到的?”

    ……

    陶思坐温鲤对面,看清她身后的情形,忍不住抵了抵温鲤的鞋尖, 用气声提醒, “鲤鲤, 你发什么愣?是陈总啊!陈总!”

    温鲤坐姿端端正正, 她眨了下眼睛, 接着, 视线又垂下去, 盯着餐盘里的饭菜。

    她有点不知所措, 不知道在这种情形下,该怎么跟陈鹤征相处。

    是该拿他当领导,恭恭敬敬的,还是拿他当——

    男朋友?

    不等温鲤理清头绪,周遭光线一变,有人在她身侧的位置坐下来,与她紧挨着。手臂碰到手臂,衣角碰到衣角,连呼吸都被他身上的味道盈满。

    薄荷叶般清冽的气息,带一点似有若无的甜,特别好闻。

    温鲤像是被抽空了周身的力气,软绵绵的,手心一阵阵发痒,她正准备用纸巾擦一下时,有人抓住了她的手,掌心从她手背上覆盖下来,将她整只手团团包裹。

    这下不止是力气,好像连呼吸都被带走了,温鲤睫毛轻颤着,怔怔转头,看见陈鹤征黑而深邃的眼睛。

    他声线蛊人,目光也是,被他看住的那一瞬,仿佛春天撞破风雪,倏然降临。

    陈鹤征在温鲤身边坐下,藏在桌面下的手,与温鲤十指相扣着,握得很紧。

    牵手这种小动作,并不算多招摇,可也算不得隐秘,离着近的几个人,都看得一清二楚。尤其是宋闻溪,她简直不知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

    陶思鲜少有机会离陈鹤征这样近,只觉这位大名鼎鼎的小陈总光芒感实在太盛,长得也是真好,冷白的皮肤如玉如瓷。

    她稳了稳心跳,主动跟陈鹤征打招呼,“陈总,中午好。”

    陈鹤征穿白衬衫和长裤,除了腕上一块价格不菲的银色手表,再无其他装饰。整个人干净而凛冽,带着成年男人独有的稳练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