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梁亦华

    「噢，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蛋糕。」我故作真诚的说，然后努力压抑住心里那股不断涌起的心虚感。

    这蛋糕跟其他的比起来的确是好吃了一点，可能原料就比较高级了一些吧？总之一些太细微的地方我实在感受不出来，前面周又珊把店里的甜点夸成这样，我总不能只说一句：「噢，我觉得很好吃。」吧？

    所以我只好也夸大一下了.....

    周又珊带着淡淡微笑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彷彿在告诉我她一眼就看穿了我。

    「你也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男人，甜点之间的差别对你们男人的味蕾来说可能比较难以分辨吧？」她说。

    「也许吧。」我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我也带前男友来过这里，那时候还因为甜点的关係吵了一架。」她说起她的回忆，虽然吵架不是什么好事，但她并没有露出哀伤的神情，反到像是已经放下了过去，笑着看待以前发生过的一切。「他也是吃不出差别，所以离开店里的时候就因为花了那笔钱而臭骂我一顿。」

    「有这么严重？」

    「当时他辞掉工作准备找新的，那段空窗期荷包的确是紧了一些，但他死都不让我请那一顿，我到现在还是不晓得他在坚持什么。」

    听完她的说法我稍微猜测了一下，「你们交往的期间内他主动负担了大部分的开销吧？」

    「嗯，我有提过也许aa制比较好，不过每次提起他就生气，几次之后我就不敢再提了。」

    我点点头，「他原本工作满顺利的吧？」

    「是啊，差一点就能升迁了呢，结果不晓得什么原因跟老闆吵了一架，一气之下就辞职了。」

    「他可能不想让你看不起他，即使没了工作也不想让你觉得他没能力了。」我喝了口茶，接着继续说：「简单来说就是个比较爱面子的男人。」

    「你也会这样吗？」她露出好奇的神情问。

    我哼笑一声，有些不要脸的半开玩笑说：「我恨不得让别人来请我。」

    「噗！看不出来你是这样的人，我以为你是抢着付帐的那个。」她被我的话给逗笑，好像对我的性格更感兴趣了。

    「噢.....外表不能决定一切。」很多人说从外表看会觉得我有点大男人的感觉，其实不然，那种整天黏在身边撒娇，小鸟依人并且对男人唯命是从的女人反而不太吸引我。「徐婉婷每次说要请客我都没在跟她客气的。」

    她开怀的笑了出来，「你们感情真的很好齁？」

    「就是朋友嘛。」我回。她的问句里应该没有其他意思吧？语气也不像在试探什么的样子。

    倒是我自己先紧张起来了，不对啊，我没事干嘛自己吓自己？我和徐婉婷的确就是朋友关係，我紧张什么啊？

    话说回来，不晓得徐耀明那里进展得如何？如果徐耀明真的是徐婉婷有好感的人，那应该满顺利的吧？

    饭后我们决定再去看场电影，在戏院附近的商圈逛了几圈打发时间后我们去了一间豆花店，十一月底的天气的确是会有点冷，但入夜后有点冷得不像话。

    「没想到你也喜欢英雄系列的电影啊？」看电影是周又珊提议的，她说她等这一齣有点久了，她深爱那隻蝙蝠的程度甚至到了房里都贴满海报，睡前还会祈祷希望能在梦里见面的地步。

    「我这样会很奇怪吗？我身边的女性朋友几乎都对英雄电影没兴趣，有些还只是为了胸肌和腹肌才看的。」她说。困扰的模样让我笑了笑。

    「奇怪的点不是你喜欢英雄电影，而是你每天妄想能在梦里见到蝙蝠侠吧？」说完后我们俩一起大笑出来，又同时打住的环顾四周看有没有吵到其他客人。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看是徐耀明打来的我马上接了起来。

    「嘿....兄弟。」他的声音听起来无精打采的。

    「你不是在约会吗？怎么有时间打给我？」我问。

    「我好像搞砸了。」

    「什么意思？」

    「原本我们打算去看电影的，结果她的心情好像突然变得很差，我还没问完她就直接走掉了。」

    「走掉了！？」我还是一头雾水，徐婉婷为什么要突然走掉？不对.....徐耀明说她心情差，还是他做了什么事情让徐婉婷不高兴吗？「你有做什么事吗？」

    「没有啊。」他着急起来，「刚刚我们在排队买票，想说等得有点无聊跟她聊聊天好了，一低头就看见她脸色不太好，说了一句很累想回家之后就转身走掉了。」

    「我知道了.....我等等打电话问问。」我说，接着掛了电话。

    我还在思考徐婉婷为什么心情不好的时候又有人打来了，正是徐婉婷。

    「梁亦华.....」

    「你怎么了？徐耀明说你心情不好是真的吗？」我有点心急的问，徐婉婷这傢伙平时都是笑容满面的，偶尔还会白目得让人想扁她，我实在是很不习惯她悲伤的模样。

    「也没什么，就是突然没了兴致.....」她听起来精神比徐耀明还要差上几百倍，这让我浑身都不对劲，这不是我认识的徐婉婷。这时她忽然轻笑一声的问：「你不是跟又珊出去吗？玩得还开心吧？」

    「还行....」她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那就好，不打扰你们了，掰掰。」她说完就掛了电话。

    我心情复杂地把手机收回口袋，周又珊见了便问：「怎么了吗？」

    我把事情大致上解说了一遍，她听完后点了点头，笑着问：「你很担心婉婷吧？」

    「有点。」我乾笑一声说，注意力完全无法集中，全在思考徐婉婷的反常。

    虽然徐耀明是说他没做什么，但我是有点心存怀疑的，也许太过热情的他在不知不觉中有什么举动是让徐婉婷反感的，只是他自己没发现罢了.....

    又或是他真的有什么越矩的行为吗？

    这么一想我的心又更慌了。

    「你要不要去找婉婷？」周又珊说。

    「那电影怎么办？」已经买了票了，留她自己一个人看让我有点愧疚起来。

    「我自己看囉！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我买票的那瞬间就已经决定了不管遇上什么风雨，我今天就是要看到我朝思暮想的男人。」她指的当然是蝙蝠侠。

    「还是你要跟我一起去？」我问，印象中周又珊跟徐婉婷感情也不错，让她安慰徐婉婷应该比我去安慰她要有效多了吧？

    周又珊反而摇了摇头，有点为难的笑着说：「不用了，婉婷现在大概不想看到我吧。」

    我疑惑地看着她，她看我还停留在原地就催促我：「不说了！你快点去找婉婷吧！」我点点头，正要转身离开时她又叫住我：「啊！我外带一碗红豆汤圆给你带去好了，婉婷喜欢红豆，看能不能让她高兴一点。」

    于是我便带着红豆汤圆一路狂飆到徐婉婷家。

    我问了徐耀明，他说他们原本要在大远百看电影的，那徐婉婷就算坐计程车回来也要一段时间，我在她家楼下往上看了一眼，三楼的灯是暗着的，她应该还没回来才对。

    周又珊传讯息来要我之后跟她说说徐婉婷的情况，她要准备跟男人见面了，得先关静音才行。

    我笑了笑，收起手机后双手环胸打了个冷颤，真是无情的冷风。

    差不多十分鐘后我才看见一辆计程车在巷口停下，也看见她缓缓地往这走来。

    明明不到一百公尺的距离这徐婉婷走得他妈的久，低头边踢石子边走，直到离我不到一公尺她才抬起头。

    「我的妈啊！」她吓得花容失色，从婉婷吓成了如花。惊魂未定地看着我说：「你怎么在这里？」

    「徐耀明没有对你做什么吧？」我忽略她的问题，单刀直入地问。

    「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她偏头，看着满头问号的她，我想徐耀明应该是无辜的了。

    抱歉了兄弟，我居然怀疑了你。

    「那你干嘛突然心情不好？我跟徐耀明都快被你吓死了。」

    「我说了嘛！就突然没兴致而已啊....」她说，视线却飘往了别处，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我抿了抿唇很想问个清楚，不过我也不认为徐婉婷会对我老实，于是只好作罢。

    叹了口气，我下了机车打开车箱把红豆汤圆递给她。

    「周又珊买给你的，应该还没冷掉才对。」

    「她怎么这么好啊，还买红豆汤圆给我。」她看上去很开心的模样，这让我想起了稍早前周又珊说徐婉婷可能不会想见到她的事情。

    「你跟她怎么了吗？」我问。

    「嗯？你指什么？」

    「吵架之类的，有吗？」

    「没有啊。」她皱着眉说，随后调笑道：「你今天怎么了啊？一直问一些奇怪的问题，脑袋摔到哦？」

    「没什么。」我口气有点差的回，我还不是因为担心你们两个的友情才问的！居然还这样嘲笑我！

    「不要生气嘛！我开开玩笑而已。」她晃了晃我的手说，我还是有点不高兴的撇头看向别处，她见了又说：「对不起嘛，你特地来关心我我还这么白目....」

    「你知道就好。」我斜睨她一眼，看她确实有在懺悔的模样我也收起了一些怒意。

    她见我态度软了一些后也露出笑容，忽然视线晃到我的车箱里，她指着周又珊送给我的礼物说：「那是什么啊？」

    「噢。」我把迷样的礼物拿了出来，虽然周又珊坚持要我回到家再开，但现在她不在身旁，在这里开应该没关係。我边拆边说：「是周又珊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生日？你的生日还没到啊。」

    「是啊，不过她说....」说到一半，我差不多也拆了一半，意识到包装纸下的东西是什么后我的血液瞬间沸腾起来，无法控制的用此生最高分贝的吼叫声说：「我的老天爷啊！！！」

    「靠！你叫这么大声干嘛啦！！」徐婉婷又被吓了一跳的怒声说。

    「是ladyantebellum的专辑，而且上面还有三个人的亲笔签名啊！！！」我像个小女生似的摀住嘴，泪眼汪汪感动地说：「周又珊是天使。」

    她居然送了我这么贵重又意义深重的礼物，就算把我自己卖了都不足以回报她。

    嗯，有点夸张，但我想不到更好的词句来形容我现在激动澎湃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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