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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宋 第237节

    “南越国可是一块宝地,若能土地平坦,雨水充足,种植甘蔗,收入必然不菲!”

    “不止,南越国是南下港口,小些的海船大多要至此经过,足够咱们经营。”

    “正是如此,还有从多夷人,若是战乱,多些人下南洋避难,不比咱们成天吆喝着让广南两路的民户下海容易么?”

    “不错,还不用给安家费,带着人也都是一家老小,还能自行繁衍。”

    “南洋那边青壮居多,正好补益一番……”

    “大家各自准备吧,若官家真要南征,那必然不会是小动作,兵马粮草,可以选准备着,到时捐献着些,应该能被赏几门大炮才是!”

    “正当如此!”

    一行人商量的差不多,便准备高价动用信鸽,去给京城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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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京城里,赵士程又度过了一个模式化的新年。

    接宴请使臣、大朝会、祭祀天地,反正过年上班跑不掉。

    好在,生活虽然忙碌,但回报是十分不错的。

    燕京陆陆续续传来消息,恩科准备中,三月就能开了,燕京学子对此十分感激。

    原本燕京府诸路的知州们也都进入了大宋的编制,愿意接受三年一次的考评,土地清查得也还算顺利,因为知道免税三年,很多藏了地的民户也愿意及时补换地契——毕竟私瞒土地虽然不用交税,但若有什么纠纷,那是会被官府收走的。

    辽东最近的发展也越来越好,因为他的大客户燕京府如今安稳下来,恢复生产产出了大量需求,加上金国已经快两年没有sao扰他们,生活平静,产出当然也就多。

    金国如今专心清理国中的乱局,可需求不会变,辽东的道路太方便了,以金国市场体量,辽东的生产规模日益增长,金银如流水一般涌入。

    福建的奏书还是在用力恳求官家不要砍我们福建路的名额啊!

    赵士程看了半个时辰,拿起一本奏书,边走边看,免得久座伤腰。

    奏书是杭州那边送来的,他们抱怨南越那边送来的大木越来越贵了,本来锡兰和暹罗的海商愿意用当地的巨木来供应他们造船,可惜中转时被南越国强行加收了一笔费用,结果送来的也不便宜,还等了更久,应该教训一下。

    赵士程思考了一下,如今的大宋的海路还是走从广州走到越南,沿着中南半岛的绕行而下,然后再到马六甲海峡处,往南边或者东边过去。

    这还是航海技术发展的不够,无法在远离陆地的海上准确定位自己的位置。

    话说现在有了玻璃,有了望远镜,那应该让神霄院好好研究一下怎么用望远镜配合量角器,弄个星盘出来,如此才能准确的远洋航行。

    唉,当年表哥教他怎么用简单仪器看星星时,他要是认真听了就好了。

    低头给神机院下发了新的项目研发,他顺便翻看了一下神霄院和神机院新的项目申请书。

    这种小事他本是不用他亲自看的,但奈何这里的学子如今不知是打开了什么新世界大门,成天想着一些乱七八遭的东西,他要不是看着,就算国库有座金山,也经不住他们糟蹋。

    什么转炉炼钢,把圆筒形炉体,架在一个水平轴架上,由人手工转动倾倒铁水——这是嫌没死过吧?

    什么研发一个机器,不用水和火也能驱动,永远运转——民科什么时候混到他学校里了,不批!

    还有复原诸葛亮的木牛流马,让运送军粮再无需人力——不批!

    如今浮游镜看细物太困难,要研发一个更好用的——这才是正确想法,显微境对生物学的发展太有用了,支持!嗯,只要二十贯经费?太少了,多给两百贯!

    官家,解剖的尸体没有了,您再批一百具,或者让我们自己买好不好!——你怎么不去刨坟墓!没有那么多!不行!

    放下文书,赵士程十分不满,都是些什么人啊?怎么一个个比他还能要钱!

    第324章 当然是状元

    南越国气候炎热, 山高林密,人口多集中在河口平原地区。

    胡铨等人经过一个多月的踩点,终于决定了兴建的地方, 那就是南越国东北部的广安州下龙港。

    李元河等人对这个位置是非常不满意的,因为这里离大宋太近了——近到只要往北三百里, 就是大宋潭蓬港城。

    但胡铨等人却是振振有词,说这里靠近海边,方便运输, 周围有大量煤炭矿脉, 有河口方便运输,而且十分隐蔽, 用来建设工坊再好不过了,其它的地方不是离得太远就是运输不方便,这里是最优秀的地方了!

    什么,想换地方?可以啊,得加钱!

    加多少钱,至少得是三倍的量吧?而且人力也得加啊……

    什么, 你们没有意见了?

    行,那就在这吧!

    就这样, 胡铨等人成功确定了新的基地。

    他的同窗们对此也非常满意,不过这满意的方向有点不对。

    “这里景色是真美, 海上一座山峰险峻林立,不输给咱们在桂林县的山水呢!”

    “而且海中礁石那么多, 等咱们凑些火药, 可以悄悄开辟一条新的航道, 将来要跑可就方便多了。”

    “对啊, 向北三百里就是大宋的钦州, 乘个海风,一天就到,实在不行往些小岛下一躲,他们也很难找到!”

    “咱们还可以悄悄攒几门火炮,装在船上,等回头他们追时,让他们好看!”

    “没必要没必要,每次大风时,他们把会船绑在一起,说是防风浪,咱们做些磷火,来个火烧连营,他们必是追不上的。”

    “够了!”胡铨甚是头痛地止住同学们的畅想,“再让你们规划下去,是不是还要建立军队,夺了这南越国的鸟位,然后在这里当土皇帝啊!”

    “得了吧,这皇帝让我当我也不当!”

    “就是,这里蚊子太可怕了,驱蚊香还那么贵,我要回东京城!”

    “驱蚊香是陛下从西夷找来种子,那驱蚊菊本身就贵,南越国已经把内宫的贡品都给你了,还想如何?”

    “不如何啊,我在学校里哪天教室不是蚊香蚊帐全备着?他如今施舍一点,我还得感恩戴德了?”

    “就是,这里没有报纸,没有同窗,更没有东京城的大瓦子,连泽园的奶茶都没人往咱们这送,这日子咱们在廉州就已经过了大半年,如今居然还要在南越过一次,多久是个头啊!”

    “别废话了!”胡铨无奈道,“这下龙湾方便咱们离开,但并不方便做为工坊,你们图纸呢,都一个月了,还没有画完,是想长住了是不是?”

    一群学子顿时哀号遍地,他们先前四处勘探游玩时十分开心,收集数据,出门烧烤,海上游览,日子过得十分滋润,出图自然便慢了许多。

    如今到了快交图的时间,可不得紧赶慢赶,胡老大催起图又急,一下让他们回到了大半年前被追着出图的时间,感觉可太难了。

    胡铨可不惯着他们,一个个约定了交图时间,他做为总工,虽然这些工坊都是用来编钱的,但也要过他的眼,免得出什么问题,白费一番功夫。

    尤其是一些同窗,说是要大干一场,但在出图时还是免不了小家子气,数据改得十分谨慎,这种给大越国省钱的事情,胡铨必然是要严格杜绝。

    大家都按他的总规划修改图纸。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李元河时常来追问进度,然后便看到一叠叠精巧又严格的图纸,其中要求严格的连基石用哪种石头,切成多大都已经定好。

    这样的出图速度他十分满意,还拿几份过稿的图纸给皇帝观看,用胡铨给他画的大饼,在国主面前重新画了一次。

    国主对士子们的全情投入也很满意,不但赐了黄金,还准备在工坊附近给他们起一座宅地,用最好工匠给他们服务。

    胡铨当然不会拒绝,他们还抽了一天时间,把图纸改得面目全非,弄出了十分精致的亭台楼阁不说,还准备把周围奇石也往里边搬。

    同窗们都很感慨,这边与太湖石相似的奇石也太多了,可惜当年荒宗皇帝没发现这里,不然说不定为了石头也来打这南越国了。

    就这样,在胡铨带领下,大家很快将图纸出出来,他们报了个一期工程造价,这是炼铁坊,高炉十丈,需要平整的土地、征发的民夫、花费的粮食,都十分恐怖。

    只是,当首批三千人的奴隶送过来时,胡铨等人都沉默了。

    那些面黄饥瘦,男女老少皆有的奴隶,分明都说得一口汉话。

    李元河微笑道:“我南越国与大宋的贸易频繁,诸位放心,这些都是买来的,并非我等掳来的民夫。”

    随后他告诉对方,大宋不禁夷人为奴,南越国则是不禁奴,所以南越国常常去南边的占城、暹罗掠来夷人,卖给广南西路的大小甘蔗园,广南西路自然也有人悄悄卖大宋人口,来南越牟利,尤其是一些有技艺的奴隶,卖价十分高昂。

    如果不是为了这次大计,他们也不会费心将这些奴隶从各家大户收罗过来,他们既会汉话,这些年在南越久了,也会一些土话,方便理解诸位的各种要求。

    胡铨脸色终于缓和下来,当先代大家谢过了陛下的心意。

    李元河轻抚长须,温和道:“诸位满意便好。”

    当然,这些奴隶并不全是汉人,也有一半是会说汉话的南越奴隶,混在其中。他已经吩咐下去,让他们多盯着一点,如果有什么事情,只要及时上报,就是立功,不但能脱去奴籍,还能有大量赏赐。

    ……

    胡铨等人得到了这些人力,没有立刻开始工作,而是让他们先梳洗休息一日,吃了饱饭,然后按家庭、特长、识字与否编成了不同的队伍,然后再由各位同窗挑选认领。

    他们商量时,还有悄悄打了一个赌。

    “三个月为期,到时看咱们谁的手下最优秀,”胡铨最后总结,“大家克制一点,咱们走时是带不了太多人的,别又像廉州一样,几百人吵吵着要跟着一起,耽误时间不说,还害大家都流落此地!”

    回应的是众同窗的不屑的轻哼。

    他们都不是新人了,积累的经验里最重要的就是和工匠打好关系,这根本不难,穷人的要求并不高,只要一点好处,就能收服他们的心。

    当然,他们学得最多的,当数当时胡铨那给别人画饼充饥的本事,一分的好处能说成十分,听了他的话,谁都会觉得自己生来不凡,和他走就是出路,他们学了不少,这次正好至用。

    ……

    赵士程并不知道他的学生们如今在南越国混得风生水起,但他已经收到消息,廉州在一月遭遇海寇,不但工坊被洗劫一空,连他精心培养的十二名神霄院学子,也一起失踪。

    而广南西路随后报来的消息,是这十二名学子已经被扣留在南越国,被迫在那里兴建工坊。

    这消息让赵士程松了口气。

    人没事就好,神霄院能出师做工程的士子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他精心培养的宝贝,每年能毕业的也就百来个,都是将来有大用的,一次损失十来个,够他rou痛好几个月了。

    至于南越,他如果直接出国书质问,那大概率对方会一问三不知,一推四五六,反而会引起警觉。

    所以,想要回这些士子,要么等他们建好工坊,要么,就得大动干戈。

    老实说,赵士程其实并不想兴兵,大宋如今发展得十分快,中原的士卒去南越,那就是送的,想要征南越,首先就要在两广征兵。

    嗯……

    他的指尖在桌上轻轻点了几下。

    也对,随着海上贸易的发展,将来大宋必须有一支强大的水军,保护航道,威慑诸国,既然晚做不如早做,那便可以弄起来。

    大宋的水师都是江上湖上,这次便可以在广州兴建战船,但如此,需要不少时间。

    他拿着笔在纸上写着预算,钱是要花不少,但这是应该花的钱,不能省,当年大英帝国的无敌舰队是他们国家利益的最大保障。

    这只海军首先需要用广州附近的海寇练手,找到手感后,再考虑进攻南越国的事情。

    同时可以派人贿赂南越国的那些不怎么被重用的世家,让他们提供足够的情报,将这片土地,重新收回大宋治下。

    赵士程又想了想,想到那些被掳去的士子。

    要不要,给他们科普一下陈行舟的事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