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一直都不喜欢青椒。
苏青看着手上无法接通的电话也不以为意，当医生的总是很忙，又常常有突发状况，可能前十分鐘跟你说下班了，再连络时，他已经又进开刀房接了临时刀。 他把手机放回去，继续收拾茶屋。茶屋现在已经将打烊时间提早到凌晨两点，一点之后就不再收客人。其实这样的变动对茶屋来说也还好，本来一两点之后，就很少有客人了。 苏青想着想着，想起越琦第一次到茶屋的情况，他就是一点半之后才进来的。那日大王有事提早离开，茶屋也要打烊了，他才闯进来，还吃了一碗自己胡乱煮的宫保鸡丁麵。 那时候，是一月份吧，还记得是一个雨夜。现在都十二月了，两个人认识到现在，也将要一年了。 喔对，越琦好像还不知道茶屋的营业时间改了，得提醒他一下。虽然无论他何时来，自己都会为他开门的。苏青脸上带着微微的笑，给越琦传了个讯息过去。 越琦过了一天，才回復了个ok的贴图。 这傢伙真是太忙了啊。 苏青想起自己说要追人，也不知道别人是怎么追的，他每个小时都拿起手机看一下时间，心里推敲这个时候他忙完了吗？打电话过去会不会打扰到他。 还是传讯息好了，比较不打扰人。 可传了几天讯息，越琦的回覆都有些慢，他在讯息里很抱歉的说，这阵子医院跟学校同时都有活动，他太忙了，也太累了，一回宿舍就睡着了，暂时没办法碰面。 原来是这样啊。他还以为…… 苏青看着对方五分鐘之前才传来的讯息，这时候应该还没睡觉吧。 他拨了电话过去。铃声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 「喂？」越琦的声音低哑又迷糊：「哪位？」 「你睡着了呀？」苏青惊讶的说：「我看你才刚传讯息来，以为你还没睡，抱歉啊，吵醒你了。」 「嗯，最近真的太累，一沾枕头就睡着了。」越琦拿着杯威士忌站在窗台边，装出睡梦中被吵醒的朦胧声音：「有事吗？」希望他能识趣点，赶快掛上电话，不要再来诱惑自己了。 「再两星期就是圣诞节了，大王说要准备耶诞大餐，他要烤一隻火鸡。我还要做薑饼屋，想问问你有没有空。你能来吗？」 「不能。」 「嗯……？」苏青听到这么斩钉截铁地拒绝，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是说，那几天我不在，我要到中部上课，好几天后才回来。」越琦决定明天就去跟人资报名那个给实习医师参加的训练课程。 「啊，要好几天啊，」苏青有些失望的说：「那跨年呢？跨年也不能见面吗？我，有点儿想你了。」苏青鼓起勇说。 「……」别这样好吧？别这么可爱，我会忍不住的。 「抱歉，我真的太忙了。」越琦打了个呵欠：「还有事吗？我快睡着了……」 「啊对不起对不起，」苏青抱歉的说：「那你快去睡吧，等你回来我们再约？」 「晚安。」越琦说。 他掛上了电话。 「……」苏青听着手机里的一片静默，也轻轻说了声：「晚安。」 苏青的思念没有被回应，心底还是有些小小失落。好吧，看来这傢伙真的累惨了，你不能来找我，那我去找你吧。 隔了两天，苏青决定给越琦送爱心便当。他早上撑着起床准备材料，趁着大王不在偷偷潜入厨房，做了个简单的照烧鸡腿便当，还现烤了一批越琦最喜欢的青椒饼乾。 除此之外，苏青还准备了一个可爱的圣诞礼物。他在前一天已经提前做好了一个小薑饼屋，屋里屋外装饰了几隻小猫跟一个笑咪咪的圣诞老人。 便当，饼乾，薑饼屋，帅气的苏青。一切准备就绪。他高兴的拎着保温提袋跟礼物出门，要给喜欢的人送餐了。 十二点五十分，越琦终于看完上午的门诊，一打开诊室的门，就看见苏青坐在正对着门口的候诊椅上，打瞌睡。 「苏青？」越琦实在没办法视若无睹，就这样走开。他推推苏青的肩膀，叫了他一声。 「你看完门诊啦？」苏青被推醒，抬头看见越琦站在面前，开心地站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越琦看看左右诊间，也都下诊了，他揣着明白装糊涂：「来看门诊的吗？」 「我是来找你的。」苏青拎着保温袋给越琦：「还没吃午餐吧，给你送便当。」 「……」越琦说：「医院有提供误诊餐，我刚刚在诊间吃过了。」 苏青此时听见有人肚子咕嚕一声，他还来不及说话，越琦就抢着说：「你肚子饿了，便当你留着吃吧，我等一下有一台刀，要先过去准备了。」 「……不是我，」苏青拉住他：「等一下，除了便当，还有这个，」他把另一个袋子递给越琦：「给你的圣诞礼物。」 他见越琦一脸古怪，连忙解释：「我知道圣诞节还没到啦，可是那几天你不是不在吗？我做了个薑饼屋给你。薑饼屋可以放很久的，你摆在宿舍，增加一点过节气氛。」 「谢谢你。」越琦点点头：「那我走了。」他接过苏青手中的纸袋，想尽快离开。 「我还烤了青椒饼乾，」苏青跟在越琦身后笑着说：「早上现烤的，你趁新鲜快点吃喔。」 越琦此时终于停下脚步，转回身看着苏青。他淡淡扫过这人笑吟吟的眉眼，忍着内心痠麻的不适，强迫自己开口：「苏老闆，我其实，一直都不喜欢吃青椒。」 「嗄？真的吗？」苏青显然极度惊讶：「以前怎么没听你说？」 「是我的错，没有儘早说。」越琦保持平静冷淡：「我不想再骗人了，也不想再继续下去。」 「啊，」苏青轻轻啊了一声，微微张了嘴却迟迟没有说出话。 「这个，」越琦抬了抬手中的纸袋：「还是谢谢你。以后就不要再做了吧。」 越琦客气地朝苏青微笑点头，转身走开了。 「越琦，」苏青往前追了几步，小声地喊：「韩主任跟你说了，是吗？」 越琦脚步顿了一下，但是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加快脚步离开了。 好喔，我明白了。 苏青慢慢走回茶屋，猫咪们都围上来喵呜喵呜的打招呼。他卸下肩上掛着的保温提袋，拿出里面被退货的爱心便当，自己吃了起来。 『味道真的很不错呢！』苏青想。 越琦提着苏青给他的纸袋，快步走回他自己的小办公室。 他今天没有刀，他午餐也还没有吃。他说了一堆谎话落荒而逃，现在活该饿得胃痛。 越琦拿出提袋里的薑饼屋。那精緻的小屋子被装在透明塑胶盒里，屋顶上满满的糖霜白雪，从挖空的窗户看进去，还能看见几隻猫。 胖的是大黄，黑白花的是花点，还有小黑猫掛在窗户边，这么调皮的黑猫，一定是踏雪。屋外的圣诞老公公腿上还坐了两隻猫，是茶茶跟茉莉。 那这个圣诞老公公是你吗？ 越琦敲敲塑胶盒：「圣诞老公公，可以许愿吗？」 我希望苏青可以遇上对的人，要幸福快乐，一辈子。 他拿出纸袋里另一个盒子，打开来满满的绿饼乾。 果然就是他以前最讨厌的青椒。 越琦拿起青椒饼乾，认真的吃起来。 哎，这苏青是不是搞错了呀，把糖加成了盐，把苦瓜当成了青椒，这分明是苦瓜饼吧。 不然这饼乾吃起来，怎么会这么苦又这么咸？ (待续......) ======================= ?月光碎碎念? 唉……月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