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顾怀君坐在旁边削苹果皮,但技术不好,一直没办法削出完整的一条苹果皮。 黄阳躺在调过的病床上,腰垫着个枕头,算是半坐起来,他看了眼旁边已经堆成一座小山,估计也有二三十颗被顾怀君认为是失败品的水果,总算是看不下去,夺过水果刀跟下一颗差点受害的苹果,熟练的让鲜嫩艳红的圆润果实在掌中转啊转,果皮也像彩带一样完整的一条全被削下来了。 「你去哪了?」顾怀君问,本来说半年就要回来,结果居然拖了一年,还发生这种事,让顾怀君不担心都难。 「去了西藏,俄罗斯,埃及,最后跑去爬雪山。」削好顺便把苹果切好,黄阳直接用水果刀当叉子叉了块甜美清脆的苹果吃:「我想去散心。」 「我问了你也不会告诉我,对吧。」顾怀君不自在的瞥过眼神,拿了小山顶端的苹果起来吃。 黄阳看着顾怀君这样,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改口:「不问问怎么知道。」 「有空再问,我先叫医生来给你看下病况。」顾怀君三两下就解决掉了苹果,拿给湿纸巾擦乾净沾着果汁的指尖后,就把医生给找过来了。 主治医生战战兢兢的拿着病例表过来,出去买了一堆补品的路易也刚好回来了,本来就很紧张的医生这下在四捨五入就有三个霸总的病房里抖得跟个筛子一样,吸了好几口气后还是讲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黄阳感受到两边的低气压,微笑着没多说什么,只是拿了两个保温瓶,一手一个,在顾怀君跟路易面前把金属杯给捏扁了,两个霸总瞬间就焉了不敢造次,黄阳这才柔声的对医生说:「没事的,医生你慢慢说就好。」 「黄先生,您身体是因为过度劳累造成身体的復原能力下降许多,目前比较严重的部份只有身体肌rou拉伤,其他冻伤还有一些擦伤的部份并不严重。」医生总算能够正常说话了,只是这个结果让人大跌眼镜,遇上雪崩居然只有肌rou拉伤,这个病患可是被扬言不医好就要拉着全院陪葬的大魔神抱来的,医生只好反覆检查,但出来的数据都显示,这个病患用遇上雪崩的情况来看,简直健康的不得了! 「肌rou拉伤啊......」路易悲痛的看着黄阳,靠过去小心的把人环进怀里,难过的说:「老婆你身体变糟糕了啊,才雪崩就肌rou拉伤了。」 医生跟顾怀君差点被口水呛死,什么叫才雪崩啊,平常人遇上没在黄金救援时间赶快找出来就掛定了,什么叫才雪崩?! 黄阳觉得有些怪,路易像平常一样吐槽他,这让黄阳熟悉的多,但路易却又这样不断的贴在自己身边宣示主权,吐露出爱语,让他觉得很莫名其妙。 就像一个本来不爱吃香菜的人,突然开始餐餐加香菜还不断讚美香菜的美好一样。 可是黄阳也不方便在陌生医师前不给路易面子,只能先暂时不乱动,任由对方抱住。 正常人遇到都会直接回老家的情况,黄阳不但没事,甚至还只住了三天,就自己拔了针头活蹦乱跳的去给自己办出院。 不让他去当霸总,而是屈就在小秘书的职位什么的实在有够委屈他。 「一个一百七都不到的总裁是会被骂死的好吗?」黄阳鄙视了一米八二的顾怀君一眼,坚决不要当霸总。 时隔三年,黄阳终于又坐回秘书的位置。 这时候,顾怀君想起三年前身为霸总却被秘书支配的恐惧。 而且自从回来后,黄阳开始喷起香水,充满侵略性又有些呛的味道让本来就强势的黄阳更像一头随时都会突然然来一击攻击的猛兽。 结果就是顾怀君每天都很不自在,感觉他才是总裁办公室的秘书,抢了霸总位置后还让霸总服务自己却压不住对方气场。 加上现在路易简直是荒废自己的公司般,三不五时就开着车撞进自己的大楼,然后带着大把大把的玫瑰花塞满自己跟黄阳的办公室,搞得他好像要一次跟两个人告白似的。 「老婆,我来看—」路易话还没说完,总裁办公室的门就直接甩上,差点拍扁他英挺的鼻子。 黄阳站在玫瑰花海里,满脸笑容,别人看了八成都会打了个冷颤,但顾怀君却准确的抓住了黄阳藏在眼底的错愕。 黄阳比谁都还有慌,这个情况实在太诡异了,足以让黄阳慌到脑袋当机后,选择去忽略这件事带来的影响,反而贴着笑脸假装不在意。 像是受伤后,下意识催眠当作没有这个伤口不去处理,溃烂也不去管,当作不存在,只要这样就不会痛,自己还是健康得很。 这是黄阳一贯的作风,他很擅长发觉并处理别人的情感,但对于自己,他就是黏上了一个密不透风的面具,不止做给别人看,连他自己都被自己给欺骗了,他比谁都还要不会处理情绪问题,而是一个劲的压着。 顾怀君总算是有能力可以分辨出那一丝丝难以抓摸的情绪。 「这个,顾总打算怎么办?」黄阳指着淹到他大腿的玫瑰问。 「这是送你的,你自己处理不要把问题丢给我。」满鼻子都是花味跟黄阳的香水味,让顾怀君打了个大喷嚏,把窗户打开后,继续改自己的公文,一点都没要帮黄阳的意思,被稍微念了的黄阳面露无辜,委屈巴巴的说:「顾总,我只是也是想问问看您的意见而已啊,毕竟您是总裁。」 「......」这样搞得自己好像是坏又恶毒,把问题都扔给下属的上司一样,顾怀君只好再开口:「那你去让人把花分给办公室的员工吧。」 但黄阳其实已经想好了对策,直接就反驳了:「我会找人把这些做成精油的,您等回儿吧。」 顾怀君头上的青茎都冒出来了,但在手要使劲前,连忙止住,开玩笑,黄阳回来后,他捏爆的玻璃杯量已经赶过了製作的量,现在手中的玻璃杯已经是整个城市里最后一个玻璃杯了。 「你在教我怎么做事?!」顾怀君忍不住把气嘴到了黄阳身上,但没想到对方没有生气也不会慌张,非常冷静,让顾怀君生气的一拳打到棉花上一样。 黄阳捡起一支玫瑰,凝视几秒后就随手扔回去花海中,笑着对顾怀君说完,就开门回去自己的办公室,徒留顾怀君跟满屋子的花作伴:「是啊,有何不可?」 「去你妈的!」忍不住捏爆手中最后一个玻璃杯,顾怀君眼睛所及之处全是一片緋红,看得眼睛都快红,脑血管快爆了。 为什么他们谈恋爱,却要波及到自己啊?! 早知道会这样,他就什么都不说了,让黄阳在外面晃十年,然后损失一个伙伴的价格换岁月静好绝对值得啊。 门外,路易已经离开了,靠在旁边墙壁上,黄阳抽出了藏在西装内侧的一支玫瑰,他想要扔掉,但又在娇嫩的花朵落地前,伸手救住它。 黄阳看着躺在手心上的鲜艳的花,心里说不上的混乱,最后还是把花带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另外做成乾燥花了。 接下来的日子,不止送花,饼乾,点心,巧克力......一个接着一个,堆得整个办公室大楼都是。 路易除了给黄阳,甚至大手笔连顾怀君的员工都送,简直是要把顾怀君的员工全都收买过来当自己劳工用一样。 除此之外,三天两头路易就会拿着各式首饰来讨欢心。 「老婆你看,这个耳环我觉得是你喜欢的样式,我就买了。」路易在黄阳的办公室门前,打开了小巧的盒子,躺在里面的是简约的十字架耳环。 黄阳两耳都有穿耳洞,连耳骨都打上了两三个,他平常最常带的是耳垂掛十字架,耳骨带简单的环状耳环。 路易献宝式的弯下腰捏住自己乾净的耳垂给黄阳检查,一边跟个大孩子兴奋的说:「我把耳洞留给老婆穿,这个耳环我们就能一人带一个了!」 黄阳微笑,一脚踢开搂着自己的人:「谁他妈是你老婆。」 「啊!对!我们还没结婚!」被推开的路易瞬间懂了发生什么事情,又黏呼呼的贴回去:「那我们去结婚吧,去国外还在国内?不如每个地方都各结一次?」 「结屁婚。」黄阳想的是连求婚都没有,结什么婚,但路易想的却不是这样:「老婆想把名字填在丈夫的位置吗?老公有能力,马上就能把老婆跟我的名字都放到身份证的丈夫栏上了。」 黄阳白眼差点翻到后脑勺去,那种事他当然也能做到啊,他的速度还可以比路易快! 「滚。」黄阳这次把人踢开后就马上鑽进自己办公室里头,用冰冷的门板甩了路易一脸。 旁边是真˙苦逼秘书的毕索加在自家总裁整个脸都贴在门上后,看得胆颤心惊:「......总裁?」 「可爱,太可爱了,我的宝贝儿。」路易手放在门板上,虽然他没有收下耳环,但自己有抱到黄阳了,虽然黄阳最近喷的香水味有点重,但没关係那是他宝贝儿,他满脸笑容的用手指画出门的纹路,回味着刚才怀中温暖的小身体,听到低沉性感的声音,毕索加忍不住倒退一步:「您现在好像有点太兴奋了......」 「没事,我很冷静。」虽然这么说,但毕索加感觉到路易因为黄阳回来而显得太过激动,他怕路易会为此做出过于疯狂的决定。 「我们晚上过来接黄阳去吃晚餐。」路易说完,就带着自己的秘书离开了。 陆乘当晚下班时去找顾怀君时,就看到了没堵到先回家黄阳的路易跟毕索加失望的回家。 陆乘身为这个作品里唯一一个小善良,便有些担忧的跑去询问顾怀君。 「我也不知道,我有想说改天要去黄阳他家关心。」顾怀君叹口气,他不想把陆乘也卷进来,可是如果是自己,黄阳是绝对不会敞开心房:「乘,你上次有问到了吗?」 「......嗯。」陆乘想到那些,面色不佳的点头。 有一次,陆乘找机会跟黄阳在公司餐厅吃午餐,顺便问了自己也很好奇的问题:「黄阳先生跟顾总感情很好呢,是很久以前就认识的朋友吗?」 黄阳拿着餐点放到桌上,面上的笑脸虽然跟平时没什么差别,却有一丝古怪。 「以前是,但现在只是普通的上下属关係而已。」黄阳吃了口咖哩,笑着把话题转移掉:「陆先生别担心,我们之间没有什么曖昧关係,不会捣乱你们的新婚。」 「什么?!我,我不是!不是这个意思!」陆乘脸都红了,忍不住结巴想反驳,被黄阳带开了话题。 「这样啊......果然是这样......」顾怀君难得在陆乘面前显得落寞,却又撑起了苦笑:「这才是黄阳,没错啊。」 「怀君?」陆乘不知道怎么办,只能站在旁边担忧的抱住了他。 顾怀君愣了几十秒后,才环住了陆乘的腰,抱歉的跟陆乘问:「不能拖了,你能陪我去黄阳家吗?」 「当然没问题!」陆乘想帮上忙,就算顾怀君没问,他也会主动提出来的。 顾怀君开车带着陆乘往黄阳的住宿去,身为一个年薪仅次于顾总的秘书,黄阳住的地方是非常普通住宅区,而且还是公寓大楼的一间房而已。 「黄阳先生住在这附近吗?」陆乘张望四周问道。 顾怀君握紧方向盘,开口回:「嗯,他住在前面那栋大楼的套房,那间是他父母送他的。」 「这样啊。」陆乘能感受到顾怀君的怪异,没有多说什么,决定让对方先自己冷静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