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咏荷气呼呼的咬紧牙关,看着这该死的居然不知何时,找来了一堆帮手,还能使唤他们,护送自已至树林边缘才离去,她被当成货物那般的绑在白马上,跟着黑衣鬍汉驾驭的马匹,徐步慢行在无边无境的树海里,莫约跑了半个时辰之后,咏荷知道她抵达黑衣鬍汉的居所了。 她定晴张望着眼前一切,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 他的居身之所,居然是在原始森林里的一条小溪旁边,那座不太大的砖瓦民舍,看来简朴却格外温馨,在那座宅园的旁边,还有一塘荷花池!现在正值初秋,荷花池里有娇艳的荷花,与结果累累的莲蓬。 咏荷愈看这座世外小庄园,愈觉得它好熟悉…好像多年前,她曾经住过几个月的那处小酒庄。 「我还以为会有一大堆的奴隶,跪在门口迎接你咧!」性烈不屈的咏荷语带轻蔑,瞅着马下的黑衣鬍汉,此时的他,正轻手轻脚地解着咏荷的绳索,微笑不语。 咏荷只当他回到了家里,心情自然放松乐乐陶陶的,没瞧见他眼眸里那抹柔情与松懈:「想把我銬在哪?兽栏里吗?」 咏荷眼尖地瞧见那几头马与羊,心想着奴隶与畜牲同地位,她大概要跟羊儿抢乾草堆睡觉了。 不一会儿,一名身着契丹传统衣袍的女子,听闻耶律劭归来的声响,推开门扉对着门外的他们大喊:「呦!爷儿你总算回来了!呵呵~」她身边跟着一个年约三岁的小女娃,一双眸子晶亮晶亮的,看起来聪明伶俐。 燕青牵着女儿往前走了几步,不明白耶律劭怎么会携人同归:「爷儿…这谁啊?哪捡来的?怎么黑黑糊糊的…他在炭堆里滚过啦?脏成这样」 燕青是受了耶律劭的央託,来帮耶律劭看家几天,没想到她有幸成为第一个看见咏荷前来的人。 「你看她是谁?呵呵~」眉飞色舞的耶律劭,从马背上把咏荷抱下来,对着燕青含笑而视。 咏荷杵在他们之间,听着他们用契丹话交谈:「你们在讲什么东西啊?那是你老婆小孩吧!我告诉你哦!你别以为我会哄小孩、伺候女人哦!小心我毒打你女儿哦!」咏荷语带兇狠地张望着那名水灵灵的小女娃。 开玩笑…怎么捨得?漂亮细緻的跟磁娃娃一样,咏荷多想伸手抱抱她,但是不行!她要忍耐,她可是要坚持耍狠的人耶! 燕青放开燕念蝶的小手,走近咏荷跟前,用着她温暖的指腹,轻抚着咏荷的脸颊,想把她脸上的炭渍抹掉,她凝视着眼前几乎要与她一般高的人儿,似曾相识:「咏荷?!我的老天爷啊!真的是咏荷!」燕青胸膛里雀跃的心脏,几乎要扯烂胸口蹦跳出来。 燕青忘情地搂抱着咏荷,故人自远方来!让她怎么能不激动:「小荷…是我!我燕青呢!五年了!五年没见了我们!」豪爽依然的燕青用着汉话,热情亲暱地与咏荷忘情拥抱,连这汉话,燕青也好多年没讲,有些生疏着。 「燕青?!燕青哥哥?!你…」呆若木鸡的咏荷张望着眼前的女子,怎么燕青是女孩子,她会不知道?莫非她记忆错乱。 「是啊!就是我啦!你还记得吗?我曾经教过你画画啊!我教你画荷花,结果你画得乱七八糟!呵呵~」燕青想起在酒庄那段往昔,忍不住轻声溢笑着,往昔如潮水般涌上她的心头。 「你怎么会穿女装的?你…」一时之间无法接受的咏荷,误会不拘小节的燕青,只是随意穿搭衣服,他其实是男儿身。 「欸!没办法,我又被搞大了肚子唄!那该死的…生完这个我不生了!想痛死我啊!」燕青来契丹这么多年,还是习惯作男装打扮,但她最近又怀孕了,怀孕还穿男装招摇…别逗了!她只好安安份份地穿起女装生活。 「来~念蝶,叫荷姨!」燕青对着跟在她身边的小女娃招手,示意她来跟咏荷请安问好。 「…」可爱的害羞小念蝶,只是瞅着咏荷不放,吸吮着自已的姆指,看着难得的陌生人。 「俊汐哥哥呢?他在哪?你跟俊汐哥哥交情这么好,你一定知道他的下落!我是特地来找他的!」咏荷听见燕青说自已有孕在身,总算肯相信燕青是女儿身,毕竟铁证如山呀!但她现在没空跟燕青间聊,既然燕青在此,那她也不必多担忧!原来那黑衣鬍汉,是当年行事鬼祟的雅克。 又猜错了,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傻丫头。 「痾…」聪明过人的燕青,跟在耶律劭身边这么多年,她猜想心思縝密的耶律劭,一定是为了咏荷的安危,没说明自已的身份,她扫视着四週围,不知何时,来去无影的耶律劭已经悄悄退场,留下她俩在门口瞎扯淡。 「他在屋子里…你进去找他呀!」使着坏心眼的燕青,顽皮性子不改,一把抱起女儿,另一手指着屋内,脸上带着窃笑,晚点雅克回来,她非得告诉雅克这件天大的喜讯。 「俊汐哥哥!俊汐哥哥!我是咏荷!我来找你了…」心急的咏荷拔腿就跑进屋宅里,她在偌大的房子里绕了好几圈,别说人,就连个影儿也不见踪跡。 正当她心灰意冷的想放弃搜寻之际,她突然听到泠泠作响的水声,不顾一切的她循着水声急行,眼眶里含着晶莹的泪珠,用力的推开门,不!应该讲破门而入妥当些:「是你?」那个图样诡异的纹身,咏荷记得,那名黑衣鬍汉正站在澡桶边,背对着咏荷沐浴。 「我俊汐哥哥呢…」咏荷失望地敛眉掩笑,全然不在意自已闯入浴室,打断人家沐浴一事,还把人家的结实身躯,都给看透了,虽然是背面全裸。 他迅速抓过一旁的澡巾围住自已的腰际,免得吓坏咏荷,他沙哑着声调,语气中满是温柔宠腻地说:「咏荷…这个坏习惯,这么多年来,你还是没改啊…」他缓缓转过身来,凝望着依旧不敲门的咏荷,他早就知道,总有一天咏荷会衝撞到他正巧沐浴之际。 咏荷看着那名黑衣鬍汉与他正面相对,他刚才已经将脸上所有的鬍鬚给刮除乾净,彻头彻尾地将自已洗净一遍,此时的他乾净而清爽着,就连一头乱发,也整理的井然有序。 「俊汐哥哥?」原来一路上寸步不离的护送她,随时仔细呵护着她,不着痕跡地疼爱着她的,都是她掛念多年的耶律劭,是她太笨,悟性太低,才会一而三、再而三地忽略耶律劭给她的暗示,难怪小佑总是笑她没有慧根。 「对不起…不敢说我是谁…我怕让心怀不轨的人,对你不利」耶律劭眼眸中有着nongnong歉疚,他本想沐浴过后,穿上汉服去找咏荷,并向她解释一切的,耶律劭旋即扯下随身携带的钥匙,轻手轻脚地解着咏荷的手銬,眼眸里是一阵能溺死人的柔情似水。 「无所谓了!什么都无所谓了!见着你…我都无所谓了」重获自由的咏荷,忘情投入耶律劭的怀抱之中,她举臂搂抱住耶律劭,原来耶律劭早就在她不知悉的时候,围绕在自已的身边保护着,她怎么会这么笨?普天下之广,除了耶律劭,谁会这么温柔的纵容她,如此懂得照顾她。 「咏荷…」他举起手臂紧紧搂住咏荷,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那般,这个拥抱,耶律劭等了五年。 「我才不信…你想坑我呀…」一道磁性的男中音响起,后头跟着杂沓的细碎脚步声,雅克回来了。 「天呀…」风尘僕僕的雅克俊俏不改,他目瞪口呆的站在沐浴间前,看着耶律劭与咏荷忘情相拥,看得眼睛都发直,瞬也不瞬。 「哈哈哈~我就说吧!咏荷来了!吶!你输了!我不管哦!愿赌要服输,你说过的!要听我的,那…这个孩子要叫什么名字,随我取了呦!」赌性坚强的燕青与雅克打赌,若是咏荷真的来东丹找耶律劭,雅克就无条件听从燕青的指令一次。 他们两个,每年都要打这个赌,雅克已经连赢四次了,没想到今年大爆冷门。 「嗯~要取什么名字呢?爱蝶?恋蝶?嗯…好难取捨哦!哇~如果是男孩的话…叫爱蝶好奇怪耶!」燕青佯装苦恼貌,对着雅克撒娇胡闹,慌张的雅克只是搂着老婆小孩,识相的速速离开,免得打断难得的有情人叙旧。 「咏荷…你来了…你真的来了…」耶律劭拥着这名几乎要将他心思掏空挖尽的女子,他不知道自已有生之年,还能像这般亲近咏荷,这一刻幸福得那么不真实。 「俊汐哥哥…我来了,对不起!对不起…我拖了这么久…」咏荷站在耶律劭面前,与耶律劭四目相交,小小脚丫轻力跺地的踩着,有着满满亏欠与懊悔的她,气自已居然花这么久的时间,才发现耶律劭的用心良苦。 「没关系…你来了…就好了!」耶律劭晶亮的眼眸里满是疼惜,喜悦的璀璨光芒,熠熠闪烁。 「俊汐哥哥…」咏荷再度探望紧紧搂抱住耶律劭,一刻也不愿与他分离。 「咏荷…你答应我一件事,好吗?」耶律劭搂抱着双臂中的人儿,对着咏荷低切恳求。 「答应你!十件、一百件…都答应你」咏荷窝在耶律劭宽广的胸膛中,这么多年不见,虽然耶律劭变得高大壮硕不少,褪变为满身沧桑歷练的男人,但在他身体里,仍然藏着当初那个让咏荷打不还手、咬不还口的温柔男孩。 「从今而后,都喊我耶律劭吧…」耶律劭目光灼灼与咏荷凝眸互视,除了眼前的咏荷,已经很多年没人喊他李俊汐了,这个名讳,他早已拋弃。 「答应你!劭哥哥」咏荷的纤细手指与耶律劭的大掌温柔交握着,两人面对面的相望而笑,有千言万语想问、想说,此刻,却无从说起。 「还有…」耶律劭有些尷尬,声如蚊蚋的提出第二个要求,也是目前最为要紧的事情。 「嗯?」咏荷嘴角含着幸福的微笑,偏着可爱的小脑袋瓜,依然凝视着耶律劭的坚毅脸庞。 「让我穿上衣服…」耶律劭仍然围着条浴巾而已,虽然他不怕冷,但等一下浴巾不小心脱落的话,那就好笑了。 「我…对不起!」愕然的咏荷瞪着美目如铜铃,旋即转身跑出沐浴间,该死的!她居然忘记这回事。 「呵呵~」耶律劭看着咏荷的脸颊烧烫着,飞也似的拔腿就跑,他缓缓关上澡间的门,接着完成他的着衣动作。 耶律劭难得换穿上汉服,结实黝黑的他,与这身藏青色汉服不太搭嘎,但为了怕咏荷不习惯,他又穿上睽违数年的汉族服饰,他站在前庭,晚风徐徐带着凉意迎面吹抚,他看着庭中大树下的鞦韆架,这鞦韆架等了五年,总算等到它真正的主人现身。 宛若小黑炭的咏荷让燕青带去盥洗沐浴,待她洗净一身的炭渍与脏污后,会出来见耶律劭,因为爱妻而练就厨艺绝顶的雅克,正在厨房与大家的晚饭奋战着,估计再过片刻,便能用膳。 「小荷…你来找爷儿…是来嫁给他的,对吧?!」燕青替咏荷梳整头一头青丝,没想到咏荷果然跟她当年预料的一样,长成一名绝美的女孩儿,更胜燕青脑海中的预设几许,那身段玲瓏有致,细嫩白皙的皮肤还会弹手呢!看得燕青手都痒起来,迫不及待地想帮咏荷画几副画。 「我…」咏荷任燕青替自已梳妆着,她不确定…耶律劭还肯娶她吗?毕竟自已耽误耶律劭这么多年。 「考虑什么呢?莫非你喜欢上那个姓孟的?」性格直爽的燕青毫不修饰,就这么称呼大蜀国的皇帝。 「不是…我要喜欢他,他立我为东宫娘娘…我接受不就成了!何必拔山涉水的来东丹呢?」咏荷抬眼凝望铜镜倒映的燕青身影,对着燕青吐实:「我只是怕…劭哥哥没办法接受我…」 咏荷握紧着自已的小拳头,虽然与耶律劭的重逢让她喜出望外,但“耶律”这两个字,深刻地提醒着咏荷一件事。 耶律是契丹的大姓,虽然耶律劭避而不谈,但他是契丹皇族,他跟孟昶一样,总有一天是要成为一国之君的!一国之君,能只娶一个妻子,并且就此满足至终老吗?咏荷深切存疑。 「你你我我啥?!都拖这些年了,还有啥好考虑的?!来!说给燕青我听!我非帮你解决不可,想气死人啊你们!」急性子的燕青一听见咏荷的心里踌躇琢磨着,她就直截了当的跳出来,想赶快摆平这件事,她孩子都快生两个了!这对“难得的有情人”,是想拖多久?!拖到她女儿嫁人啊! 咏荷便坦白地将心中的疑虑,与她从小就立定的目标,“一生一志,至死不渝”的想法与燕青分享,燕青听完之后,怔然的瞪大明亮双眼,眨巴眨巴瞅着咏荷不放:「就这样啊?」她还以为有多难的事情呢…就这点破事儿有啥好考虑的?别逗了! 燕青双手环胸,精明能干的脑袋转了转,眼眸闪过一丝狡獪,告知咏荷:「待会儿,利用吃晚膳前的一点时间,我让你们单独谈谈,你记得问他,问他为什么纹那种图腾在身上,你听完他的解释之后,你就能明白他的心意了!欸~就这样!别多问了,直接找他谈去」 燕青看着焦急的咏荷掀唇欲语,连忙阻止咏荷发出连珠炮似的疑虑,想把咏荷推到耶律劭面前,让耶律劭说说这几年来,他的心路歷程。 「劭哥哥…能帮我推鞦韆吗?」咏荷细嫩柔软的声音,在背后回响起。 咏荷扎绑着辫子两条,穿着燕青借她的衣裳,作契丹女子传统打扮,悄然佇立于耶律劭身边。 「好啊…」原本凝视着鞦韆的耶律劭,应声回头,看见他魂縈梦牵数年之久的人儿,就站在他背后,咏荷长大了,也成熟了不少,不再是当初那个刁鑽任性,一口气跌进布帐之中的小女童了,耶律劭对于咏荷的依恋,日益浓烈。 咏荷红润着绝美的小脸蛋,喜滋滋地坐在鞦韆架上,让昂藏七尺的耶律劭,从背后轻柔地推动着鞦韆:「劭哥哥…这几年,你都忙些什么呢?」咏荷头也不回的,倚着鞦韆询问着耶律劭。 「刚回东丹的时候,拼命的想联络上你…」耶律劭想起他重回东丹之际,为了夺回属于自已的一切,无心伤害他与阿阮的兄弟之情,略显懊悔。 只怪自已求好心切顾着表现,忘记阿阮是大太子,让阿阮气得出走东丹,甘愿追随于耶律德光麾下,扬言要靠着自已的力量,证明给大家看,他才是耶律倍最好的儿子。 「三年前收到你与仁赞的喜帖时,努力的想忘了你…」那时候的耶律劭,已经稳坐王储宝座,东丹王一位形同他囊中之物,但他赫然发现,他一点也不开心,拥有梦寐以求的一切,他却想要别的,也许人就是这么贪得无饜的生物,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三年前?我没有嫁给仁赞哥哥呀!哪来的喜帖?」鞦韆架上的咏荷听见喜帖,比耶律劭还讶异,浑圆透亮的星眸睁得老大。 「无所谓了…」耶律劭释然地摇着头,不愿再谈这件事,仅管他为了这件事,才沾染上喝酒这桩恶习,试着麻痺自已的耶律劭,喝到声音都沙哑变粗了。 「后来王后与皇太后,一直逼我娶妻啊…」耶律劭回想起王后与皇太后的花招百出,还好有鬼点子特别多的燕青与雅克,帮忙他想些阴谋诡计或是怪招,吓退那些述律氏的女孩儿,让她们只见过耶律劭一次,就被吓得逃之夭夭,怎么也不肯下嫁耶律劭。 「你怎么不娶啊?」咏荷螓首微垂,语气中有着一抹严重的失落。 「谈何容易啊…我的心里有你,谁也不能代替你呀…」气宇轩昂的耶律劭倾身,附耳在咏荷的耳畔,对着咏荷轻声细语着,咏荷霎时羞红自已的脸蛋。 王后与皇太后跟心有所属的耶律劭…就这么耗着!三个人在比看看谁有耐性,比耐性?谁比得过择善固执的耶律劭!看他鐘情于咏荷这么久,没有移情别恋,就知道他有多么死心眼。 「后来我常常发现,我的寝宫里,老是有些半裸的女孩…在等我…像埋伏似的…呵!」王后与皇太后心想,耶律劭也是血气方刚的男子,就引诱得他一时意乱情迷,与那些女孩儿发生关系之后,耶律劭迫于无奈,为了负责还是会娶人家为妻,感情等成亲之后,再慢慢培养即成。 「那你怎么应对?」咏荷听见半裸的女孩,眼睛都吓直了!怎么契丹人作事,这么直截了当。 「我就不回家啊!呵呵~我见一次,就往国外跑几个月,跑到外头出使、游歷…渐渐的,她们就不敢再安排女孩在寝宫里等我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耶律劭把心一横,就这么经常性的不在契丹、东丹国境内,光明正大的四处游歷,逃避王后与皇太后的逼婚。 沙弥雅等了十几年,才把这个心肝宝贝盼回来,见耶律劭用出走一法来消极抵抗,渐渐放软她的手段与攻势,任由耶律劭过着他想要的生活,这样至少一个月能见上耶律劭几面,耶律劭曾经一次就出门将近半年不归,跑到漠河以北的地区游歷探险,不见人影。 也是因为耶律劭见多识广,才会兴起与雅克合伙做生意的念头。 耶律劭有绝顶聪明的脑袋,雅克有不择手段的行事风格,极有语言天份的燕青从旁协助,直接与各国的优良生產供应商,签定直属契约,将各地生產的特品运送至东丹境内,再由东丹转运至整个契丹国境内。 过着简朴低调生活的三人,其实是东丹甚至是契丹境内,首屈一指的显赫富豪。 「劭哥哥…你都没有遇见让你心动的人吗?」咏荷努力压抑着语调中的落寞,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不让站在身后的耶律劭,发现自已此刻的脆弱。 「嗯~遇到了…在九年前!她一直留在我的心里,从没离开过」耶律劭扬起嘴角带着一抹浅笑,回想着当初可爱的咏荷,直情径行的光着脚丫,脚踝上戴着银铃一串。 咏荷送他的那串银铃,耶律劭随身配戴好几年,后来沙弥雅趁着他沐浴之际,将银铃丢掉,不让他再睹物思人,急怒攻心的耶律劭,阴沉着自已脸色转头离去,又是几个月不回皇宫。 「劭哥哥…你纹身的那个…是什么?」咏荷哽噎着细緻的声调,有些怯懦地问着身后的耶律劭。 「这是一年多前纹的…」 「古老传说,有一种灵兽叫作”类”,只要吃了牠的rou,就不会妒忌、也不会再为情所困…我肩胛上的图腾,就是那传说中的”类”」 「我走遍各国,怎么也找不到类的rou…异想天开的,想说把牠纹在身上…看能不能让我变成一个…不妒忌的人」耶律劭坦承着当初的一时衝动,燕青虽然替耶律劭觉得心疼不已,但也卯足全力,替痴情的耶律劭,纹出一只活灵活现的”类”在身上。 「劭哥哥为何要纹类在身上?」为何要让自已不善妒呢?咏荷记得耶律劭从来不是心胸狭隘之人。 「因为我忌妒啊…我忌妒仁赞可以拥有你啊…我很想见你,但又怕看见你们幸福,自已会受不了」收到喜帖之后的耶律劭,着实意志消沉好一阵子,他试过彻底忘掉咏荷,正当他快要成功之际,他突然害怕自已真的忘记咏荷! 耶律劭爱咏荷这么久,咏荷已经深深刻划在他的骨血里,倘若他真的成功遗忘掉咏荷,就是他变得麻木不仁,再也不像自已的那天。 悬崖勒马的他,决定将咏荷深藏在心里,就算这辈子只能和回忆作伴,他也无所谓,因为回忆是谁也不能夺走的:「唉~真衝动…纹在身上,无效呢!呵呵~」耶律劭轻轻的摇着头,感叹着为情所困的他一时天真。 「你…还是可以试着接受别的女孩啊…如果我一直没有出现呢?你要怎么办?」面对着耶律劭的痴心绝对,咏荷心里有满满的歉疚与不捨,依耶律劭的条件,要什么样的女孩他得不到?可怜他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决心了。 「你在我心里,没有人可以取代你」耶律劭淡漠的浅笑,说得无关打紧,是啊!他还有与咏荷的回忆,任谁也无法抹去的痕跡,深刻的在他心底,夜深人静之际,他就偷偷拿出来,记念追忆着两人的情谊,他看破尘俗的认定,也许自已注定和寂寞相伴。 「那如果我没有来东丹…你会怎么办?」千愁万虑的咏荷,紧张地询问着耶律劭,怎么耶律劭是这么固执的人,也不试着考虑接纳别的好女孩。 「自已过一辈子,跟有你的回忆过,我这辈子只爱一个女人,当然不娶你以外的人为妻」耶律劭信誓旦旦的叙述着,语调轻柔却有着不可改变的坚毅不屈。 「劭哥哥…」咏荷冷不防站直自已的身子,骤然回首凝视着耶律劭,扑通一声,跪在耶律劭跟前。 「怎么啦?咏荷…为什么这样?有话站起来说」耶律劭看着咏荷心意绝决的跪在自已跟前,突然心中浮泛着一丝隐忧。 「咏荷有事想求你…所以跪着…」一意孤行的咏荷,看着震惊的耶律劭,她决意要求得耶律劭的同意,跪到脚断掉了!她也一定要耶律劭同意。 耶律劭脸色惨白,痛苦的嚥了口唾沫,滚动着他的喉结,胆战心惊地对着咏荷轻声询问:「你见到我后,心满意足的要离去了吗?…现在,要求我送你蜀国吗?」他才见到咏荷十几天,咏荷又要离他远去了吗?此次一别,何时再会?遥遥无期。 大受打击的耶律劭,忍不住踉蹌两步,心慌意乱的他佯作镇定,勉强支撑着自已的身子,顺势落坐在鞦韆架上,哀莫大于心死,凝睇着跪立在地的咏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