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在三本书当炮灰男配后 第206节
窃取了真正的郝仁的相貌和记忆,一路上遇到危险都冲在最前面甚至不惜令自己受伤,算得上掏心掏肺、感天动地了。 却没想到……这是从一开始就怀疑上他了吗? 江宴秋:“你太小看人类和人性的复杂性了,即使拥有全部的记忆,一个人也不可能做到方方面面全然顶替另一个人所有的思维习惯和下意识的小动作——‘郝师兄’,真正的你,应该完全不会看罗盘吧?” ——在密林中时,他无数次拿出罗盘跟江宴秋一起校准方向。 ——而真正的郝仁,其实完全不会看罗盘。 他们的罗盘一直都是由最擅长此道的岑语测算的,而如果这人“看”到了郝仁第一视角的记忆,会发现他也无数次拿出罗盘跟着一起观测。 ——那是因为郝师兄想掩盖自己路痴的事实,每次都尴尬地掏出罗盘跟着一起研究个半天,顺便借此来判断自己跟岑语的选择是否一致! 而江宴秋他们虽然心知肚明,暗中偷笑,却从不当场戳穿这样的怀疑和细微的暴露,一路上还有无数次。 而最最明显,几乎让江宴秋笃定自己怀疑的,还是古城废墟中魔物的态度。 明明应该危机四伏的一路行程,却因为有这人跟在身边,愣是一只魔物也没看见。 首先,排除是被江宴秋这个在场唯一一个玄光中期吓跑了。 ……那这人的真实身份,就很耐人寻味了。 以至于后面跟岑语汇合后,那些立即闻风丧胆落荒而逃的魔物,压根不是因为他们人多势众——估计也是因为这家伙吧! 所以,在看到另一个郝仁的第一眼,他们心中便迅速有了成算,并且瞬间门交换眼神,有了下一步的打算。 ——故意指认错误的对象,让冒牌货放松警惕。 否则依江宴秋和岑语谨慎的性格,怎么可能在实际结果调查出之前先给其中一方下“死刑”? 那不过是故意说反话给王睿依递消息罢了。 至于真正的郝仁……在王睿依说出那句“不久前在山脚下汇合”时,也瞬间门反应了过来,配合他们完成这场戏——因为他跟王睿依压根刚出罗刹海就碰过头了!不然路痴的郝仁是怎么走出那片密林的?! 并在江宴秋他们奔来的一瞬间门,朝冒牌货郝仁挥出那关键的一剑! 正是因为他们彼此间门多年的默契和一路以来的信任,才让这出完全没有彩排、演员甚至都没来得及彼此通气的戏顺利演下去。 而现在。 那冒牌货被他们团团包围,身前是顺利汇合的昆仑弟子,身后是碎石滚落的万丈深渊。 看似已经无计可施了。 即使一副无比凄惨的模样和境遇,他却似乎完全不在意,继续饶有兴致地对江宴秋问道:“既然你最开始就发现不对了,为何不早点揭穿我的真面目?还要辛辛苦苦陪我演这一路?” 江宴秋:“……”他诚实道:“呃,毕竟有你在也还挺好用的吧。” 毕竟有危险他是真上啊。 而且他又不傻,万一这人其实身份大有来头,修为深不可测…… 他可只有玄光中期的修为,身边又没有能打的,这时候撕破脸,危的反正不可能是对方。 听到如此质朴的答案,那人明显一愣,然后忍不住哈哈大笑,像是听到了一个无比有意思的笑话。 ——那笑容出现在“郝仁”的脸上,不知为何,平白无故让郝师兄看起来聪明了几分。 而对面的心情,可就没有这么轻松了虽然他们成功汇合,得以联手对付面前之人,但依然无人敢掉以轻心。 能近乎完美地模仿一个伏龙境修士,还能令一路上、偌大古城废墟内所有魔物闻风而逃……这人的真实身份,绝对不简单。 “有意思,真有意思。”他顶着郝仁那正直坚毅的脸,神情却怎么看怎么邪气:“说实话,你让我有些想改变主意了。” 他这话,是对着江宴秋说的。 就在其他人满怀警惕挡在江宴秋身前,剑光就要亮起时,那人移开目光,用仅剩的那枚眼球,遥遥看向了自己面前、众人身后那喷涌的魔气组成的巨大立柱,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不过……眼下还有些别的小麻烦。”他轻笑一声,“现在,就先放过你好了。” “不用心急,我们马上就会再见的……我保证。” 下一秒,他的身影化作一团四散的黑雾,骤然消失在原地。! 第146章 如同鬼魅一般,来得蹊跷,去时更是杳无踪迹,众人眼前一晃,那人便化作一团龙卷风似的黑雾,骤然消失在原地。 半点痕迹也没留下。 郝仁松了口气,刚刚刻意伪装出的愤懑也消失,重新露出带着些沉思的坚毅神情:“这人也不知究竟是什么来头,一路上小心翼翼地与之周旋,辛苦你了,江师弟。” 江宴秋摇摇头,他倒是没什么事,只不过……这人特地幻化成郝师兄的模样接近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总不会是因为好玩儿吧? 还有他临走前的那番话,也很耐人寻味……什么叫“改变主意”?他原本打算干什么? 冥河营救之行,不仅队伍人数越来越壮大,甚至连萧无渡他们都被牵扯进来,现在还碰到这语焉不详、身份成谜的神秘人……江宴秋轻轻摩挲着下颌,总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不过,好歹解决完真假郝仁,众人全员演技派林场发挥完,此刻都不禁有些放松下来。 郝仁却微微皱眉:“不过,我先前说发觉冥河喷发有异,这倒是真的。” 所有人齐刷刷看向他,郝仁解释道:“修真大陆上,每年大概有一两次世间灵力突然变得浑浊、阴气大盛的日子,在这过后的几天,师长门派都会叮嘱我们尽量不要挑这个时候突破,也尽量不要外出游历,就是因为冥河的魔气经年累月的汹涌压抑,喷发而出。” 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常识。 “可按理来说,最初魔气喷涌最剧烈的十几个时辰过去后,冥河就应该重新转入休眠期了。可我刚刚却发现……”郝仁的神情变得有些奇怪,甚至掺杂着一些带着疑惑的恐惧,“最剧烈的喷发,还远没有过去……甚至就没有真正开始!” 众人望向头顶黑压压的低沉天际,和不远处,不断翻涌着扭曲墨云的喷发口,都是一阵心惊的沉默。 江宴秋不由想起先前跟假“郝仁”在鹿鸣城中撞上的喷发期。 地震撕裂由远而近地撕裂大地,整个世界都陷入可怖的颤抖,狂暴的魔气和阴风肆虐,耳边响彻怨魂野兽的嘶吼咆哮,天与地被笼罩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无数建筑轰然倒塌,沦为废墟与尘土。 仿佛末日般的场景。 而现在……却说这很可能只是开始,只是开胃菜的前奏? 郝仁的神情满是担忧:“冥河上一次有这么大的动静,还是十几年前,封印松动,天魔即将降世——我们此行,接下来恐怕不会太顺利,与之相比,我倒是更担心外面的情况,也不知道……” 他的担心不无道理,几人神色都是有些凝重。 魔气大盛,必然伴随着人间大乱。 魔物和魔修的实力会在这期间暴涨,也会越发失去理智、难以自控,而作为仙门魁首,镇守一方的三大宗——上玄损失惨重,名存实亡,大半弟子还在疗养伤势;少林在释真一脉出事后也元气大伤,不少高僧圆寂,至今还在为阙城无数惨死的冤魂祈福。而昆仑……被寄予厚望的首席大师兄、掌门亲传弟子,好家伙,就在堕了魔在前面不知道什么地方呢! 这些年魔物猖獗,不少小门派也疲于应付、不堪其扰,甚至还有如逍遥宗一般被魔修屠了满门的,不可谓不惨烈。 但最悲惨的……一定还是面对魔物没有丝毫还手之力的普通人,他们微弱又绝望的反抗,在杀红了眼的魔修眼中,与撼树蚍蜉没有任何区别。 “我们得速战速决——”众人阴恻恻的视线齐齐看向伍柳齐。 伍柳齐:“……” 江宴秋刚想说什么,突然,胸口猛地传来一阵悸动! 他脸色骤然一变,弯腰抓着胸口的布料,甚至直不起身。 那感觉要如何形容……就像是心脏被人狠狠攥住,并未用力挤捏,却让人感到无与伦比的压迫感。 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痛苦伴随着巨大的绝望,突然席卷他的全身,令他的每一根灵识都因为难以忍受的痛苦而微微颤抖。 这种感觉……这并非是真实施加在他身上的痛苦,而是共感! 是某个人此刻真实承受的一切,沿着某种相连的无形之物,传递到了他这里! ……郁含朝? 本应强悍到无可匹敌的剑尊,却在他们坠入罗刹海后就失踪了,到现在都迟迟未曾露面;而江宴秋先前有一次曾强行灌给他海量的凤凰血……难道是那次建立的联系和同感?! ……要不是猝然遇到了巨大的危险和意料之外的人事,他难以想象,有什么能让剑尊被绊住手脚。 江宴秋整颗心瞬间揪起,一瞬间,难以想象的慌乱席卷他的心头。他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嘴唇褪去血色,汗水顺着鬓发滑落,用力到把胸前的布料捏住重重的褶皱。 身侧的王睿依瞥见他的变故,也瞬间变了脸色,急忙扶着他的背:“江师弟,你怎么了?!” 江宴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自己也形容不出那种感觉。 好像哪怕只是在脑中想象郁含朝遭遇之事……他就承受着更为甚之的痛楚。 然而就在这时,伍柳齐突然无比愧疚地看向他们。 不知什么时候,他竟走到了他们的对立面,高举灵剑“狂云”。 “抱歉,”他的眼神中有深沉的痛苦,“我还有……必须要做的事。” 灵剑光芒大放。 ……这次,他是动真格的。 狂云剑如其名,凌冽的剑光闪过后,龙卷海啸似的狂风拔地而起,风沙和灰尘遮天蔽日,岑语抬脚想要追上去,却被飞沙刺得满眼泪水,眼前一切场景都看不真切。 等狂风散去……哪里还有伍柳齐的身影?! 岑语恨恨一跺脚,眼眶通红:“伍柳齐,你这个大蠢货!” 王睿依掌心向江宴秋输入灵力,却在某一瞬间,所有共感而来的绝望、愤怒……所有负面情绪一下子被抽去消失无踪,像是被隔了一层透明的罩子,全都被屏蔽得一干二净。 ……明明痛苦消失,江宴秋却瞬间觉得心中空落落的。 眼前终于不再因痛楚泛白,他直起身,松开胸前的布料,面对王睿依担忧的眼神,摇了摇头:“……我没事。” .经过商讨,原先来寻人的队伍决定分成两波,一半返回昆仑,以防万一冥河真的要有大动静,得赶紧告知修真界;另一小半人则选择留下来,既为伍柳齐,也为调查冥河喷发期异常的原因,看看能不能做些什么。 选择留下的,正好是江宴秋、岑语、王睿依和郝仁四人。除了江宴秋,其他三人修为在一行人中都属顶尖,遇到危险自保的手段更多,……再者,也是出自他们自己的意愿。 “……多保重。” “你们也是。” 两队人分道扬镳。 距离黑色巨山的最中央、最高峰……还有最后一小段距离。 无处不在的罡风已经习惯,细密的针刺感像脚下时不时传来微小的地动感,摇晃并没有那么剧烈,却有种暴风雨来临前,令人不安的宁静。 脚下的黑色巨山仿佛苏醒前夕的巨兽,哪怕只是翻身的鼻息,都能引发地动山摇,轻而易举地摧毁修真界代代修士无数大能苦苦维持的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