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家庭、成长、性与爱
在国内大环境的影响下,少男少女普遍对「性」很感兴趣。 她越是神秘,成人越是不让我们窥探到她真实的面貌,我们就越是想挑开遮挡她容貌的面纱,探探那张漂亮的双眸下,究竟要何等的美貌才能与之匹配。 我的性知识启蒙大概是来自我的父母。 我家是只有一层楼的平房小院。 漫天飞雪的冬季,凉意源源不断地从地底传来,浴室好像是一间屹立在南北极的冰窟,凛冽的风把门板吹得摇摇欲坠,这种情况下是没办法在家里洗澡的,我们都是去澡堂。 虽然我们家很穷,我爸不靠谱,但我父母很相爱。 换种真实的说法是,我妈是我爸的狂热粉丝。 十一年后,互相网网民管这种人设行为叫「舔狗」 我妈属狗,我爸也属狗,我也属狗。 我们三只狗通常会在澡堂单独开个房间洗澡——舔狗如我妈,怎么可能会放过任何一个和我爸在一起的机会。 单间与大堂不同,每个房间都有淋浴和浴缸。 由此我得以看见我爸胯下那根肮脏丑陋的性器官。 它软趴趴跟随腿间茂密的毛发漂浮在浴缸中,像脱下来的蛇皮,皱巴巴却又可怖的。像颗飘摇的粉紫色海草。 我可能也上手摸过。 我不记得了,也可能是我不敢记得了。 反正那次之后,我和我爸就没再一起洗过澡了。 尚未和父母分床的时候。 有一次,我梦到自己飘摇在波涛汹涌的大海里。 冰冷的浪花从四面八方拍打在我身上,我睁不开双眼,喘不上气。 我听见父母压抑的喘息,关键是我妈还有空跟我爸说些什么家长里短。 具体说了什么我肯定不记得。 但我爸妈闷哼和嘶哑的低吼,让我全身上下每个毛孔发紧,倍感窒息。 我瞪大双眼,听着他们的动作和声响,被吓哭了。 至今我仍记得,我妈对我打断他们的交媾十分不满。 她恼羞成怒,问我不睡觉在干嘛。 「是我不睡觉,还是被你们的动作吵醒了啊?」 我吓到连这句反驳都说不出来。 事后我很多年,我都很想这样问问我的母亲。 我们家的家庭教育是这样的,错的不是我,也要先从自己身上找问题。 长大后,我从手机中了解到国内大部分家庭都是这样的:孩子在学校挨打了,家长不去找别人算账,先问孩子,为什么他不打别人,就打你呢? 隔天,我问我妈他们在干嘛。 是委屈驱使我故意问的,因为我被吵醒了,结果挨骂的人却是我。 我知道我爸在用他肮脏丑陋的下体侵犯我的母亲。 我妈当时厉声制止我以后不许再问。 之后,我就有了自己的房间。 有了自己的房间之后,我有了自己的空间和时间。 我认识了一些字眼,开始看故事。 《故事会》里男人在街边找小姐,埋头在她雪白的奶子之间,吮吸她的rutou,这样的字句让我学会了爱抚自己。 我还从那个故事中得知,当性作为交易的时候,主人公不爱对方的时候,是不会有亲吻爱抚的,裤裆里的抽插是为了发泄欲望。 我在黑暗里,将发凉的手放在小小的胸脯上。 我虽然不算胖,但是是圆身子,腿长却没有腰身。 我没有信心对着镜子做这些事情,手也不会在腰间徘徊。我喜欢我柔软白嫩的奶子,却不喜欢腰间柔软的赘rou。 学着书里那样,用两根手指捏起乳尖揉捻,感受着它在我手中逐渐充血变得硬挺,双腿之间的缝隙开始分泌液体,变得酥痒。 我想象着有个男生趴在我身上,双手揉捏我的rufang,把乳尖咬在齿尖,吮得滋滋作响,也许他的气息会飘进我的耳道,沙哑着嗓子问我:“你怎么会那么美味。” 他想吃掉我,吞噬我,进入我,却又不舍得看我拧眉,看我痛苦。 纵使痒意到达顶峰,我的手也不敢下滑,胸口起伏,只能死死地夹紧双腿。 我会侧过身来,双腿夹紧身上的棉被,上下左右耸动,磨蹭阴蒂。 把棉被想象成那个男生,然后,我们一起抵达无人之境,整个人剧烈颤抖,酥软成一滩水。 当时没有手机,连网络都没有普及。清醒时分,我为自己的行为不齿,意识到不能这样下去,于是把那本《故事会》扔掉了。 路过校门口卖书的小店,我又买了本很流行的厚本小说消磨时间。 在那本小说里,我看到了一对青梅竹马。 他们住在同一条巷子里,男生家很有钱,只负责学习就好。女生家境不好,缺爱又敏感自傲,她一直在寻找,和不同的男生恋爱,试图用这种错误的方式引起男主的注意,让男主怜爱她。 他们是从一顶端驶出的射线,唯一的交点就是出生。 男生向光明走去,女孩堕入黑暗。 故事的最后,男主误会女主害死了他爱的女孩。 女主在他眼前跳楼以示清白。男主在一个很平常的日子自杀。 那本书我翻来覆去看了几百遍,书脊都被我翻烂了,我总是不自觉地将自己和舒远航代入其中,嚎啕大哭,甚至在笔记本上一一列举他们相爱的证据,骗自己双死也是一种意义上的Happy Ending。 我把这个故事讲给舒远航听,他仔细听完后,展示温柔的笑颜,揉乱我的头发:“这都是假的啊,你怎么会那么傻啊。” 我想问他,你会像故事的男主一样撇下我,不在意我们青梅竹马的感情,去喜欢别人吗。 我知道这是他的自由,他的人生,我无权参与干涉。 于是我换了种说法,我说:“舒远航,我永远都不会以爱的名义,去伤害你爱的女孩。” 不知道是否因为男女思考问题的方式不同,还是那天舒远航一向聪明的大脑死机了,还是他听懂了我话中的话,故意装傻。他居然回复说:“我知道啊,你那么善良。” 那一刻,我很想骂人,我不要善良,我很想他笃定地回答,他不会喜欢上别人。 后来,我们上了初中后就不再有交流了。 我坐在教室第一排,他坐在最后一排。 我们之间的距离就像我们两家在地理位置上和金钱地位上的差距,像隔着遥远的银河。 或许是距离产生美。 我常常梦见舒远航。 在我身上起伏喘息的男生有了具体的五官,他贴在我耳边,温柔地叫我悠悠。 他用修长的手指抚摸我的侧脸,用柔软的唇瓣亲吻我,安抚我,他渴望我。 他的手掌流连在我腰间,我阻止他,不让他碰。 他边吻着我,边小声说,他爱我身体的每一部分。 我很想问的话终是没能问出口,因为在梦里,我肯定他是爱我的。 直到多年以后,每个人都有手机,国家有了高铁,万物都在快速发展。 我才知道,不是每个能将喜欢和爱说出口的人,都会有耐心听你讲完一个故事。 我写的那些微博,我写的每个故事,他们一目十行,看完后说好爱我,下一秒却会消失不见。我在写橘子,他们跟我说别人家的苹果有多可口,嫌弃我的橘子太酸。每个人嘴里说着爱我,却总想要改变我,把我揉圆搓扁装进他的框框里,用他们的方式驯服我。 只有舒远航是我最忠实的读者,听懂了我藏在每个字眼里坚守的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