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美人成为太子妃后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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鸦泉犹豫片刻,小心翼翼说道:“听说那二郎君在赛马宴上当众说不喜欢武将出身?的小娘子,说人家粗鲁,难以匹配书香传家的施家。” 盛昭冷笑一?声:“都说施乐性格严谨,持家有方,却教出这?样的儿?子,可见?不算什么好东西,白?家好歹出身?华州,白?老将军靖难之功,力挽狂澜,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小小施家。” 鸦泉低眉顺眼,不敢说话。 “那施家为何把这?事?推到白?家头上?” “听说姜家之后很快就?给大娘子订了亲,开春就?要成婚,施家想要回转和白?家的姻缘,却被白?夫人断然拒绝,许是,愤恨造谣。”鸦泉谨慎说着,“那二郎君也是痴情的,把姜家的事?情掩得?严严实实的,只字不提,只说当时想要请白?家二娘子一?起打马球的,这?才摔了。” 盛昭脸色越发难看。 “那也是长安众人不了解二娘子,二娘子生性惫懒,最?不爱的就?是打马球,连走几步路都不愿意动弹,这?才着了施家的胡言。”鸦泉小心翼翼劝着,“听说那施家二郎君三月前定了一?个六品参军的武官之女,想来这?辈子也是废了,殿下不必为这?些小人生气。” 盛昭沉默着不说话。 最?是无辜的小娘子却因为凭空捏造的事?情承受着源源不断的流言,却不能?开口辩解,真正的罪魁祸首却不受任何影响。 鸦泉小心翼翼问道:“殿下是打算给二娘出气?” 盛昭抬眸,漆黑的眸光看着乌云压顶的天色,冷笑一?声:“既然事?非如此,怎么能?让人平白?受了冤屈,再者施家那痴情种不是对那姜家女念念不忘吗,那也该在一?起,毕竟有情人终成眷属才是世间良缘。” —— —— 白?家马车刚靠近光宅坊,车辕上的桂嬷嬷就?掀开帘子,神色慌张说道:“今日守宫门的竟然是神策军,前头拦了好多车。” 白?淼淼自棋盘里抬起头来,不安问道:“怎么是神策军了,原先不都是金吾卫吗?” 神策军可是圣人的亲信。 “难道宫内出事?了?”白?淼淼皱眉,“这?和阿姊叫我们入宫有关吗?” 神策军是北衙禁军的主?力。原本?是西北戍边军队,后来因靖难入京勤王,只是因战争久况不下,它便一?直留下陛下身?边,如今已是负责保卫京师和戍卫宫廷以及行征伐事?主?要军事?力量。 最?要紧的是,因为陛下已经不再相信诸位将领,所以神策军的领导权被握在宦官手中。 眼下,便是在近臣李静忠手中。 白?淼淼心不在焉地下了一?步棋:“怎么又是李静忠啊。” 自从国祚大乱后,陛下开始猜忌所有人,唯独对宦官毫不设防,任何事?情都要和他们商量,甚至要借诸他们之手,连着前线打战也不例外,哪怕造成不少乱子,也不改其态度。 白?夫人倒是神色正常,神思不乱地堵住二娘的棋路,淡淡说道:“陛下一?向信任宦官,若不是李静忠才是怪事?,恐生事?端。” 白?淼淼大人样地叹了一?口气:“陛下为何不信文武百官,反而信宦官,这?些宦官一?向又和百官不和,整日使绊子。” 白?夫人忍不住轻笑一?声:“二娘这?几日倒是长进了,还?会?想这?些了。” 白?淼淼立刻抬了抬胸,激动说道:“我都是知道的,阿娘以后都可以和我说的。” “心性不坚,漏洞百出。”白?夫人啪地一?下断了白?淼淼的生机,无奈说道,“连下棋都稳不住,朝政多乱,人心叵测,我不与你?说是保护你?。” 白?淼淼看着彻底输了的棋局,蔫巴巴地低着头,小声反驳着:“我也可以保护阿娘的。” “小孩子脾气。”白?夫人把棋局推到一?侧,伸手搂着小娘子,温柔安抚着,“朝政不安,时局动乱,你?阿耶带着阿兄在前线厮杀,阿姊也在宫内,一?年难见?几次,阿娘日日诵经,不过也是求一?个安心,如今只剩下二娘能?留在阿娘身?边,我只希望我们二娘可以快快乐乐,平平安安地长大,再给你?寻一?门好亲事?,保你?一?生顺遂,富贵荣华。” 白?淼淼紧紧抱着阿娘的腰,软软说道:“我以后不说这?些了,阿娘不要难过了。” 白?夫人摸着小娘子的发髻,掩下眉宇间的愁绪。 前有狼,后有虎,朝政之乱,已经不容忽视,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如此着急给二娘相看,只如今相看之事?百般波折,不得?不停了下来。 桂嬷嬷远远就?看到神策军的影子,能?宫门口还?排着队,马车被一?辆辆拦下来,守卫一?个个仔细盘查着。 大雪纷纷落下,雪地上的脚印凌乱无迹。 丹凤门近在咫尺时,守门的将士已经站在街口处注视着逐渐靠近的马车。 “我家夫人得?了昭仪娘娘的诏令,入宫伴驾。”驾车的车夫披着落满雪的蓑衣,声音不卑不亢,顺手递出手里清思殿的牌子。 朗将接过牌子看了看,也不知在想什么,半晌没说话。 马车内,白?淼淼紧张地捏着手指,透过门帘细小的缝隙看了过去。 ——也不知道进不进得?去?若是进不去,那便是出了大事?。 “朗将!”车夫出声打破沉默。 “进去吧。”朗将回神,把牌子递了过去,却没有立刻转身?离开,反而借着掀开帘子查看车内人时,借着刮进来的冷风,蓦地说了一?句,“昨日宫内有刺客,两位贵人小心。” 白?夫人摸着手腕的手一?顿。 朗将声音很低,说得?很快,也就?马车内的两人听得?清,说完便站在一?侧,好似无事?发生,任谁也没察觉到刚才的动作。 只见?他后退一?步,按剑说道:“午时过半,白?家夫人携女手持清思殿令牌,入宫拜见?昭仪娘娘,勘查无误,放行。” 今日的书记官立刻提笔记了下来,守门的士兵们也跟着让出一?条道来。 车夫甩了甩鞭子,马车滴答滴答动了起来,踩着皑皑白?雪,朝着高墙森瓦的九重宫阙走去。 马车走了好一?段路,白?淼淼才低声说道:“怪不得?把金吾卫换成神策军。” 陛下只信任神策军已经是长安城心照不宣的秘密。 白?夫人若有所思地摸着手腕上的玉镯,拍了拍她的手腕,打断她的话:“见?你?阿姊吧。” 内宫没有皇后,位分?最?高的张淑妃,之后就?是白?家大娘子。白?昭仪得?封贤字,又称为白?贤昭仪,单住主?殿清思殿。 白?黎十五岁以孺人身?份入宫,如今正好十五年,如今被封为昭仪,膝下有九皇子盛晏。 白?淼淼跟着阿娘下了马车,坐着软轿来到清思殿门口,宫门口站着的人正是昭仪娘娘身?边的大宫娥彩卷。 “娘娘前些日子做了噩梦,心中不安,这?才请了夫人和二娘入宫伴驾。”彩卷笑说着,并未避讳他人,“这?些日子娘娘吃不好也睡不好,还?请夫人好好宽慰娘娘。” 白?夫人担忧说道:“可有请太医看过?” “娘娘不想把此事?闹大,便没有请太医。” 白?夫人无奈说道:“这?可如何是好,娘娘身?子要紧,太医无论如何都要请来看看。” 彩卷悄悄抬眸去看白?夫人,却不料正好看到白?夫人意味深长的眸光,心中微动:“奴婢也是这?样劝的,奈何娘娘怕麻烦,还?请夫人多加劝说。” 白?夫人颔首:“自然如此。” 彩卷掀开帘子,只见?主?位上歪坐着一?个貌美绝艳之人,穿着柳色梅花纹并图花纹的长衫,胸下系着大红色牡丹花纹间百鸟长裙,垂着长至脚踝的橘色长带,外罩橘红色金缕凤宽大长衫,披着水杏色的轻纱帔子,露出的白?皙脖颈处系着翠绿色的翡翠珠子,外面又笼着一?圈水红色的南珠,此刻听到动静,便抬眸看了过来,露出一?双含水盈盈的妩媚双眼。 “阿娘,淼淼。”她把手中的暖手炉随意放置一?侧,高兴说道,“怎么来的这?么早,可是吃午饭了。” “阿姊。”白?淼淼立刻笑弯了眼。 白?夫人拉着白?淼淼行了礼,这?才松开她的手。 “阿娘总是这?般多礼。”白?黎无奈说着,对着白?淼淼招了招手,“来阿姊这?里。” 白?淼淼提着裙摆开心冲了过来。 “让我仔细看看,可是瘦了?”白?黎抬着她的小脸仔细看着,“瞧着精神气十足,真是有福气的小娘子,彩卷,让厨房把吃的端上来。” “娘娘可别?太惯着她。”白?夫人笑说着,“早上放了风筝,顽得?满头大汗,竟然还?偷偷吃冰。” 白?淼淼嘟嘴反驳着:“跑的很热啊,吃冰凉得?快。” “吃一?点不碍事?。”白?黎笑说着,“阿娘就?是太拘着二娘了,摔摔打打长大的小娘子才经事?。” 白?淼淼有人撑腰了,更是得?意,笑眯眯点着头。 白?夫人笑着摇了摇头,淡然扫了一?眼殿内的宫娥。 “都下去吧,我和阿娘说体己话。”白?黎开了口,宫娥们如鱼贯而下,殿内很快就?只剩下母女三人。 “听说昨日宫中有刺客,到底是怎么回事??”白?夫人待人走远了,这?才皱眉问道。 白?黎脸上笑意微微敛下,把昨日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刺客跑了,现在还?没抓到?”白?夫人一?脸惊讶,“一?个小小宫娥怎么会?凭空消失呢。” 白?黎沉默,转着手腕处的镯子,半晌之后才轻声开口:“想来阿娘也看到宫门口的神策军了,内宫如今的守卫也都是神策军负责的,今日进来想来也受到盘问了。” 白?夫人脸色凝重。 “李静忠昨日奉诏入宫后,和陛下单独在紫宸殿说了半个时辰的话,之后陛下就?让神策军接管了宫闱,而且还?让人去兵部调了前线的折子。” 白?夫人脸色微变。 此刻去兵部调折子,无非就?是前线的事?情,可宫内遇刺,陛下竟然去看兵部的折子,这?个动作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 白?淼淼一?听‘兵部’二字,立马就?抬起头来,无意间捏碎了手边的糕点。 “陛下早早就?不信任前线的将军,这?三年来我殿中也不过是想着安抚前线,现在接连把两位皇子召回长安,如今那宫女竟然还?自称是逆党的人,哪怕李静忠不在陛下面前进谗言,陛下也该惶恐不安了。”白?黎落在凭几上的手微微一?动,垂落在膝上的蝶鸟细纱帔子跌落下来,惊起无声的波澜。 当年长安众人连夜奔逃的场景成了帝王心中化不去的一?根刺,只要听之,闻之,都会?夜夜惊醒,神魂不安。 他不得?不靠将军们收回失地,又害怕将军们成了下一?个叛军。 白?夫人垂眸,揉着手腕,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道:“河东刚收,陛下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行事?,你?在后宫无需干涉前朝之事?,那是你?阿耶的事?情。” “那四?殿下呢?”白?黎拧眉问道,“他被陛下打了三十大板,现在还?禁足在宫内,我遣人送东西过去都被人拦下了,也不知伤的严不严重。” 白?黎见?白?夫人不说话,只好继续缓缓开口:“我知阿娘心思,白?家本?就?泥普萨过河自身?难保,我膝下已经有了老九本?不该管其他事?情,只是老四?早就?养在我膝下,哪怕我做得?再绝,也是他人攻讦我的把柄。” “我早就?说过,不能?养那两个孩子。”白?夫人叹气。 白?淼淼心虚地低着头,捏着手指,连着糕点也吃不下去了。 “总归是见?不得?小孩受苦。”白?黎无奈说道,“阿娘不是还?救济了不少悲田养病坊,我深受阿娘教导,不忍弱者受累。” 白?夫人拧眉,思索片刻后说道:“现在时机未到,你?不必多说,朝堂上对此事?并无太大的水花,你?若是贸然开口定会?让陛下多想,先看看陛下是为何把两位皇子召回长安,再做决断。” 白?黎慎重地点了点头:“阿娘说的极是,以不变应万变。” “今日找阿娘除了这?两件事?情,还?有一?件事?情……”白?黎的视线突然扫了一?眼白?淼淼,却又没有继续说下去。 白?淼淼呆呆地抬眸去看阿姊,敏锐问道:“和我有关吗?” “陛下前些日子竟然问起你?的亲事?。”白?黎脸上不见?喜色。 白?淼淼一?惊。 对于?当今陛下的印象,白?淼淼只记得?那个病弱阴郁的身?形,虽总是笑脸盈盈和她说这?话,却莫名让白?淼淼不喜欢,因此从小就?会?避着他走,是以并不算熟稔。 “九殿下病了许久,阿娘很是担心。”白?夫人眉心一?动,继而侧首去看白?淼淼,温柔说道,“二娘替阿娘送些礼物过去吧。” 白?淼淼知道这?是阿娘有意支开自己,有些不高兴的坐在小马扎上,抓着罗汉床的扶手,耍赖得?不站起来:“有什么是我不能?听到吗?” “女孩家婚事?,你?难道还?要亲自去听,也不知道害臊。”白?夫人无奈地挥了挥手,“快让彩卷把这?个小皮猴带下去。” 白?淼淼圆溜溜的眼珠子在阿娘和阿姊身?上转了一?圈,一?点破绽也看不出来,最?后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被彩卷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