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幕 血脉与救赎II
莉兹爽快地答应了利奥的条件，开始讲述有关奎勒·色罗拉的情报。 “色罗拉领地传承已久...据说比湖岩城还要早。” “奎勒·色罗拉已是第十九代色罗拉领主，他接手的色罗拉领地辉煌依旧，村庄秩序井然，贸易兴盛，是湖岩城外除莫尔斯外最有实力的领主之一，遗憾的是，他有过两位妻室，并无子嗣。” “他的过去亦与一般领主不同，除去礼仪，政治，学术等必要技能的训练，奎勒·色罗拉还学习了炼金术。在年轻时曾作为帝国南部城联炼金大师‘冈特’的学徒，追随那位大师三年，成为一名出色的炼金术士，在这之后返回他的家乡，继承领主的位置——湖岩城炼金协会曾邀请过奎勒·色罗拉就任副席，可他婉拒了。” “很多人好奇奎勒·色罗拉是出于什么，财富，兴趣，天赋？” “事实上，色罗拉庄园富饶优美，世代累积的财富尤为可观。而炼金术需要天资，据传言奎勒·色罗拉在学习的过程中因为愚钝吃尽了苦头...也许，奎勒·色罗拉确实热衷于炼金术，对此有浓厚的兴趣。” “然而，他另有所图。” “今年四月，一批拓拓曼异教徒从西侧潜入湖岩城，尽管神殿抓住了部分要员，但仍有部分逃出城外，失踪在领主地之间...此后半月有余，色罗拉领地周围接连发生怪事，神殿也是在那时开始着手调查奎勒·色罗拉的秘密。” 说到这里，莉兹接过身边递上的泛黄手记，神情逐渐凝重。 接下来是关键。 “然而数月的调查并未有太多收获，只知晓奎勒·色罗拉进行炼金研究，他每周会派人进行原料的采购，同时向湖岩城引进炼金器材，多关于‘生物炼金’。同时，色罗拉领地附近接连发生怪事——树木疯长，温度下降，动物迁移，村民失踪，道路附近出现怪异泥塑。” “很明显，色罗拉发生的变故不仅仅是异教徒肆虐这么简单，有更邪恶的东西在作祟。” “我们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猜测奎勒·色罗拉在进行某些禁忌的炼金研究，可惜之后便毫无进展。所以我们一直在等待深入调查色罗拉异变的机会，直到猎魔教令下达，我们被指派了任务...现在，这份手记证明了我们的猜测。” “奎勒·色罗拉的确进行了禁忌研究，他将炼金术用于邪恶，身心皆已堕入黑暗。” 莉兹微微眯眼，语气笃定。 从她的话中，奎勒·色罗拉像是个十恶不赦的炼金师，身心皆投入堕落的异神怀抱。 奎勒·色罗拉是异教徒，是敌人，是邪恶。 这便是莉兹想要表达的。 听到这里，利奥眉头微蹙，但很快舒展开来，莉兹所言的奎勒·色罗拉与他想象的有一些区别，洛丝明确指出奎勒·色罗拉是猎魔人的后裔，即便不再是对抗邪恶的一份子，也不至于深陷邪恶。 讲述仍在继续，利奥走在前面，继续听着。 脚下的红毯似乎仍旧无比漫长，延伸至前方晶石光芒照不亮尽头的深郁黑暗。 莉兹摩挲泛黄破旧的手记，将其翻开，“这份手记记录了相当数量的炼金数据，上面明确提及有关‘禁忌’的炼金研究，例如第49页的‘灵魂研究’，第73页的‘晶躯研究’，还有很多...” “我并不了解炼金术。” 利奥抬手制止了莉兹对“炼金术禁忌”的详解，在后者讶异的目光中平静道：“你告诉了我，奎勒·色罗拉是一位邪恶的炼金术师，除此之外呢？” 他要听别的消息。 “没有了。” 莉兹的好看的眉梢起伏着，她不解地问道：“难道这还不能让您相信我们吗？” “我会自行确认真相。” 利奥依旧没有回头，简明地回应。 用自己的双眼看清真实，没有比这更好的方法了。 莉兹等人面面相觑，他们沉默着，继续跟随利奥的脚步。 让这些泰拉丝教士们略感惊异的是，自从利奥领路，他们再未遭遇污蚀的袭击，晶石的光芒与风绿的光芒交相辉映，走过的，照亮的道路皆是通畅无阻。 他们对利奥·塔内库的敬畏更加深一分的同时，通往储藏室的道路也终于出现。 一行人在木栏门前停下，轻轻敲了敲，几秒过后支呀打开。 储藏室的全景也出现在木门后，开门的士兵瞧见利奥，疲惫的脸庞露出惊喜之色。 嘈杂过后，木门重新合上。 莉兹等人回到原先的位置，士兵们寻找着士兵长的身影，却并无所获，神情逐渐不安。 利奥环视四周，除去士兵们的脸色更憔悴一分，并没有什么变化。 他很快注意到一些藏匿在角落的灰色雾气，但很快渗进墙里，仿佛在回避他的视线。 这些灰色雾气让利奥想起乌鸦森林的雾潮，毋庸置疑，它们与污蚀有关。 “...” 突然，利奥感受到阿力与琼斯投来的视线，他微微一笑，示意不必担心。 很快，按捺不住的士兵斟酌着开口：“教士大人，士兵长...” 这不是个好开头，压抑的气氛迅速蔓延。 莉兹以平静温和的口吻向士兵们讲述了那场意外，并且试图以利奥的返回来缓和士兵们那死灰的神情，但没起多大作用。 那位士兵长的失踪对士兵们造成了不小的打击，他们对教士们的愤懑滋生在心底。 随后，莉兹讲述了有关奎勒·色罗拉的斑斑劣迹，士兵们却显得有些麻木，只是沉默地听着。 “我无意冒犯你们的主人。” 莉兹的明亮蓝眸一扫低着头，看不出表情的一干士兵们，“只是邪恶终会被照亮。” “我想，我们该确定下一步了。” 莉兹的话语再次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士兵们迷茫地抬起头，随后，她很自然地转向利奥，蓝眸闪烁。 “塔内库先生，我很感谢您之前的帮助。” “您是位值得尊敬的强者...现在，我们需要您的帮助。” 莉兹指了指自己，以及其他的士兵，“您来带领我们，对抗这里的邪恶与黑暗。” 很自然的结果，这只有他能胜任。 士兵们愣愣地看着利奥，突然，其中的几人微微咬牙，握紧拳头。 “我们想离开这里...塔内库先生。” 他们的不安写在脸上，语出惊人，“管事死了，士兵长也失踪了...我们只是一些普通人，求求您，让我们离开这里。” 黑暗，诅咒，怪物。 白昼与夜晚的剧变几乎崩碎了他们的三观，再加上莉兹所言的，这座被诅咒的色罗拉大宅。 他们一刻都不想待在这里。 “外面并不安全。” 阿力理智地摇摇头，视线移向储藏室地面的地窖口，“也许还有怪物在大宅外...即便你们顺着原路返回庄园，你们又能到哪里去？” 色罗拉庄园外是夜色下的森林，强盗肆虐的村庄，怪物出没的群山。 然而这些士兵只是一个劲地哀求，他们看起来毫无斗志。 “想离开就离开吧。” 利奥平淡地回应，一旁的莉兹表情如有所思。 得到了利奥的允许，这些士兵表达了感激，迅速打开漆黑的地窖口，一个个跃入其中。 很快，木板重新合上，轻微的震动也逐渐远去。 “他们试图求生，却离死亡更进一步。” 莉兹凝视着地窖木板，微微摇头，转向利奥，“您可以让他们留在储藏室的。” “这里同样危险。” 利奥平静回答，让莉兹等人微怔，同时心跳加速。 事实上，只有待在他的身边才是安全的。 士兵们的精神已经接近崩溃，恐惧，不安等负面情绪严重影响他们的判断。如果士兵们不跟着利奥，只是留守在储藏室，迟早会被杀死。 这样看来，在外在内并无区别。 “我明白了。” 莉兹点点头，轻叹着，“您决定好了吗，是否协助我们？” 她心底已经有所打算。 如果利奥拒绝了邀请，那么他们也只能屈服于现状，离开危机四伏的色罗拉大宅，返回湖岩城。 不等利奥回答，灰雾在上方凝聚，仿佛集聚的乌云，雨点随即纷落，将暗色的木板染成深色，水珠散成圆形的深色斑，一块一块，迅速填满地面。 一瞬间，骤雨来临，细密的滴水声响彻储藏室。 滴答滴答，回荡不息。 不可思议的景象。 “？”“这是...”“怎么...” 教士们无措地抬起头，低头看着被打湿的白袍，然后惊异地注视着上方的黑暗。 莉兹握紧手中的晶石，神情紧张，警惕着四周。 阿力琼斯守候在利奥身后，后者眯眼往上望，上方的黑暗中，似乎有一团浓郁的灰雾，显出庞大狰狞的轮廓。 身后的森咒轻轻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