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都市小说 - 福宝的七十年代在线阅读 - 第82章过年甜蜜蜜

第82章过年甜蜜蜜

    第82章过年甜蜜蜜

    聂老三家的猪本来够两百斤了,结果路上拉了一坨屎,去了猪场正好不够分量了。

    这事传出去,大家都笑疯了。

    想想那可怜的猪,怎么好好的半道拉?它就不能再憋一憋等称重过后再拉吗?

    想想就乐呵,社员们拿这个当笑话,有人见了聂老三媳妇就问:“你家猪喂了啥,怎么到半道非要拉?”

    聂老三媳妇也发愁,她怎么知道那头不争气的猪为什么要办道拉屎?这叫什么事啊!

    现在她男人已经把那头猪给拉回来了,这几天她自己不敢吃好的,尽可着这头猪吃,就盼着这猪祖宗能多长几斤rou,到时候也好过关。

    如此喂了那么几天,眼巴巴地看着应该是够了,临走前狠狠的喂了猪一顿棒子面拌猪草,把猪喂了个大饱,又赶紧借了手推车把猪给送到了公社猪场里,这一次严堵死防,时刻小心,那真是把一头猪当成祖宗来伺候,连颠簸都不敢颠簸一下,就怕一不小心颠簸出个屎尿来,斤两又少了。

    千小心万小心,伺候着这头猪来到了猪场,心惊胆战地等着猪场的人来称重,谁知道好不容易要轮到了,那头猪却拱拱屁股。

    聂老三媳妇惊到了:“不能拉,不能拉!”

    周围的人看过来。

    大庭广众之下,她的猪,又拉了……

    聂老三媳妇差点哭出来,偏偏这个时候轮到他们了,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把猪放上去称重。

    斤两出来了,人家工作人员报数:“一百九十九斤二两,差八两,不合格,不能收。”

    聂老三媳妇一脚差点跌那里。

    聂老三想哭,不过还是打起精神求人家:“同志,你看看,就差八两,你就收了吧,本来我们这头猪肯定是够二百斤的,谁知道就在刚刚,就在刚刚拉了一坨,如果不拉,肯定够的!你就行行好收了吧?”

    说着,他还指了指猪刚刚拉的那一坨:“那一坨,肯定有一斤沉吧?”

    工作人员看了看斤两,皱眉头,严肃地说:“老乡,我们是收猪的,不收猪粪。猪如果没拉,我们不会强迫猪拉给你去分量,但是猪既然拉了,就不能再把拉出去的粪算上。”

    聂老三媳妇这次真想哭出来了:“我们也没想到猪竟然这个时候拉!”

    早一刻不拉,晚一刻不拉,这猪怎么非这个时候拉?

    这时候后面还有要称重猪的,毕竟快过年了,谁不想赶紧杀猪吃rou换粮食换布换鞭炮的,于是工作人员很快就去称重其它的猪。

    聂老三媳妇和聂老三相视一眼,无精打采地推着猪往家走。

    走在路上,聂老三终于受不了了:“你说咱怎么这么倒霉呢?”

    聂老三媳妇:“这我哪知道啊!”

    聂老三想起了生产大队社员们的传闻,他们说福宝是一个有福气的孩子,说是谁收养了福宝谁就沾大便宜,说人家老顾家日子过得如何如何好,还说顾卫东去做买卖都没被抓投机倒把就是因为人家有福宝的福运保佑着,还说人家顾卫东别看摔了腿,但是想吃鸡就吃鸡,说有个大夫来看就真有个大夫来看。

    反正不能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也是事事比别人运气。

    当然最让人震惊的是,一个哑巴了十年的媳妇,人家竟然张口说话了。

    你说这事稀奇不?

    聂老三迈着沉重的步子,抬着灌了铅水一样的腿,沉闷地说:“你说,真是福宝有福气,把顾家给旺了?”

    聂老三媳妇不信邪:“怎么可能,你看顾家都分家了,你看顾卫东也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聂老三:“人家的猪称了三百多斤哪,三百多斤!我就没见过这么重的猪!”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大家都说福宝这个孩子旺家,还说顾家不光是猪肥,顾家自留地的庄稼都比别人收得多,用陈有粮的话说“老顾家那麦穗子沉甸甸的,一个麦穗顶人家两个”。

    聂老三仔细地数了自从福宝到了顾家后,顾家发生的种种,明面上看着也没啥大事,还折腾得分家了,但是顾家那情况,其实也到了分家的时候,明面上看也没发啥大财,但其实日子过得还挺滋润。

    至于自己这一年多的功夫,摔了腿,蹲了几个月号子,养了个猪明面上是二百斤,但其实一百斤是生产大队的,一百斤是赊欠给了社员们,最后自己还倒赔八两猪rou!

    聂老三回头,看了看自家猪拉的那坨粪。

    也许留给自己的,只有那么几坨猪粪吧。

    聂老三媳妇听着这话,也有点犯疑惑了:“照你这么说,那,那她在咱们家的时候,怎么没见旺咱们?咱们还不是穷哈哈的,也没见啥好事啊!”

    聂老三沉痛地看了他媳妇一眼:“咱生金生银啥时候来的,你忘了?”

    聂老三媳妇一愣。

    聂老三叹了口气:“有些事,过去了,我自己都不太记起来了,但是现在想想,你怀孕那个时候,说是想吃酸果,我说这个季节哪来酸果,结果那天在山里,就恰恰好碰到一棵树上结了酸果,不多,但是我摘下来,让你吃了个够,你还记得吗?”

    聂老三媳妇猛地想起来了。

    这件事太久远,都差不多忘记了。

    当时她怀着身子,抱着福宝在那里叨叨,说酸果一想就让人流口水,结果当天聂老三去山里砍柴,就摘回来一大包酸果。

    聂老三闭上眼睛,无力地往前走:“你坐月子那会,家里穷得没蛋,也没rou,更别说红糖,当时咱家的鸡下蛋,一只鸡下两个蛋供你吃,我出门还抓回来一只野狐狸,送到城里,恰好人家城里就要这玩意儿,给了咱十三块钱,我给你买了红糖撒子,才做了一个好月子,我记得,当时那钱咱还顺便给生金生银做了一身好衣裳呢!”

    聂老三媳妇两腿一软,直接摔那里了。

    聂老三慢腾腾地看了一眼媳妇,没扶起来,自己也干脆颓然地蹲在地上了。

    “我想起来,当初福宝在咱家,咱对她挺好的,咱这运气也好,顺心,想要啥,就来啥,那日子过得虽然穷,但真滋润。”

    聂老三长叹一声:“事情怎么就变了呢?”

    怎么就变了?

    他记不清了。

    他当时就是高兴自己有了龙凤胎,每天卖力地干活,等他偶尔注意家里时,他媳妇已经动辄打骂福宝,还不给福宝吃饭,饿着福宝。

    聂老三媳妇两眼发直,眼前发黑,呆了好半晌,才喃喃地说:“你这意思,福宝还真是有福气的,当初她在咱家,是因为咱对她不好,她才不旺咱了。”

    聂老三痛苦地抱着脑袋:“我不知道,我也搞不清楚……哎,事情怎么就成这样了……咱这日子怎么就过成这样了?”

    聂老三媳妇:“如果真是这样,那,那咱要不把福宝要回来吧?”

    聂老三长叹一声:“要回来?哪那么容易,再说,咱对她不好,要回来人家能旺咱啊?”

    而接下来的日子,聂老三媳妇和聂老三都陷入了纠结痛苦之中,聂老三媳妇是琢磨着福宝到底是要回来还是不要回来,聂老三是眼巴巴地盼着自家的猪能长够那八两,最好是再多长几斤,好歹给自家留几口rou。

    可是聂家真是走背运的时候,想要什么,偏偏就不来什么,他勤快地喂,隔两天就去猪场一次,结果死活凑不够那二百斤,总算在过年前一天,又去了,人家工作人员都不耐烦了,才勉强够了称,是二百零一斤。

    聂老三媳妇见了,总算松了口气,松了口气后,高兴得快哭了:“咱还能剩下一斤rou!”

    聂老三脸都黑了。

    辛辛苦苦养一年,最后自己捞着一斤rou?

    从猪场拿到了那个交rou的回执,让人家杀了猪,带着一百零一斤猪rou回去,回去后到了陈有福那里,先把回执交给了陈有福,算是把当初小猪仔的账给填平了。

    接着聂老三媳妇和聂老三又吆喝着让大家来取当时赊欠下的猪rou。

    其实最近大家都绝望了。

    聂老三家那头猪根本长不够二百斤,没法杀,他们过年吃不上猪rou了。

    就在绝望的时候,大家听说聂老三总算是把猪给杀了,于是都纷纷过去要rou。

    聂老三借了生产大队的称,开始给大家称rou,这个两斤,那个三斤,还有一个四斤半,热闹了一天,总算是还完了债,大家高高兴兴地走了。

    生金跑过来,看着一推车的猪rou慢慢地分没了,他不高兴地跺脚:“爹,娘,我要吃rou,咱家rou咋格都给别人了!”

    聂老三媳妇低头一看,纳闷了:“不是领回来一百零一斤吗?咱家应该多出来一斤rou啊!”

    聂老三愣了下:“是啊,咋没了呢?”

    聂老三媳妇想了想,气得大骂聂老三:“你这是怎么分的rou!”

    一斤猪rou,就这么给糟蹋了,凭空没了!

    她的猪rou啊!

    ……

    顾家的猪rou一共领回来一百七十四斤,顾家每个人都喜滋滋,就连刘招娣都高兴得咧开嘴笑,现在分家了,每家能分三四十斤八两的猪rou,这可是老大一笔,对于庄稼人来说,算是年底猪rou大丰收了。

    这猪rou还没分到手,刘招娣已经开始惦记着猪rou自己吃多少,拿到集市上换粮食多少,什么都盘算好了,连回头带到娘家几斤都想好了。

    一定要给娘家大几斤,最好是五花rou,两层瘦一层肥的五花rou,到时候也让自己娘家吃一顿红烧五花rou,到时候娘一定高兴,嫂子一定脸上有光,刘招娣这么想着。

    正想着,就听到苗秀菊说:“咱家一下子得了这么多rou,咱得感谢谁?”

    苗秀菊这一问,大伙都愣了,感谢谁啊?

    苗秀菊说:“咱得感谢党,感谢新中国,感谢主席,感谢咱平溪生产大队!”

    大家伙都有些懵,不过还是猛点头:“对!”

    苗秀菊又说:“咱还得感谢福宝和顾胜天总是去割猪草,感谢人家大队长陈有福对咱的照顾,感谢左邻四舍这些年帮着咱。”

    大家伙:“……”

    娘你到底要说什么,就直接说吧!

    苗秀菊清了清嗓子:“咱养了一头大肥猪,人人都知道,这大过年的,自己躲起来吃rou香喷喷的,不让别人吃,这合适吗?别人眼馋不?”

    一群儿子媳妇对视一眼,最后还是顾卫东上前说:“娘,咱这rou是不是得送给人家一点?要不这事你就做主看着办吧。”

    苗秀菊点头:“我琢磨着,咱这rou,先不分,先给你胡奶奶一斤,再给大队长一斤,还得给你李大爷一斤,还有你舅舅家,你三堂伯家,还有你们姥姥家……”

    苗秀菊掰着手指头数,往常欠的各种人情,谁谁帮过咱啥,谁谁在咱分家的时候过来庵主,谁谁在你们生孩子的时候送过红鸡蛋,这样那样,都数了一遍。

    刘招娣听得心都疼了:“这些人,咱都得给rou啊?”

    苗秀菊一挑眉:“咋地有意见?”

    刘招娣本来想着,谁爱给,那就分到自己手里再去送呗,干嘛拿着大家伙的东西送人情?不过这话她不敢说。

    苗秀菊看透了刘招娣的心思,冷笑一声:“分家的时候,人家帮的不是你们,平时没少麻烦人家,过年过节你就不能送点东西?到时候大房送了,二房不送,人家就会说你们二房小气不懂事,知道不?你们要是单独去送,那过去送一斤,四兄弟就得四斤进去了!”

    她这cao心都cao得累,结果还有人不领情?

    沈红英牛三妮却明白过来了,这样最好了,一家子一起送人家猪rou,到时候这情分也还了,但是送一份情摊到自己身上也就二两rou,这主意再好不过了!

    于是她们赶紧点头:“好好好,娘,就依你说的办!”

    顾卫国也反应过来了,作为老大,他第一个表态:“还是娘想得周到,这样人情也还了,又不会一下子给太多,要不然让我们自己一份份去还,那就是四份!”

    那才叫要人命呢!

    其它几个儿子媳妇自然也都赶紧点头,刘招娣虽然心疼,但是也不好说,勉强点头了。

    苗秀菊就算了算,各种亲戚邻居要送的一共是十三份,那就是十三斤,而自己娘家当然得多送两斤,统共出去十五斤。

    于是一百七十四斤,抛去送人的十五斤rou,最后落下来一百五十九斤。

    一家合下来是三十一斤八两,苗秀菊从大队里借来了秤和刀,开始分rou。

    分rou的时候,大家都抻着脖子盯着看,要知道虽然都是rou,但是有带骨头的有不带骨头的,有猪头有下水,这就大不一样了。

    苗秀菊在心里叹了口气,她当然明白几个儿媳妇的意思,分的时候也特别留心,最后总算是切割好了,称了称,分成五份,让大家挑。

    苗秀菊淡淡地说:“红英,你是老大,你先挑吧。”

    沈红英一喜,顿时觉得苗秀菊对自己真好,她对着五份,挑来挑去,挑了半天,发现苗秀菊手底下还真公平,没哪个看着特别好,有的里面肥rou多,但是下水也有,有的瘦rou多,但是相对下水猪rou头就少。

    最后她一狠心随便选了一份,接着就是老二老三,都选了,刘招娣得最后一份。

    各自拿到自己的三十一斤八两rou,大家一个个都高兴得要命,先把rou提回自己屋里,又想着该怎么存放,放到地窨子里怕万一被偷了,最后想想还是赶紧剁了或者炖了,剁了的成了rou馅子,冻起来能放好久,有需要的时候就拿出来吃,放在大篮子里,把篮子吊在房梁上,不怕丢,也不怕老鼠啥的来祸害。

    刘桂枝这边得了猪rou,自然也得筹划着给娘家一些。其实前些天顾卫东就说,现在挣了钱,说拿出一些来给娘家买些东西,看看再把当时的本钱给还了。刘桂枝想着也是,就从四百二十块钱里拿出了七十块,准备给娘家。

    如今恰好分了猪rou,她和顾卫东商量了,就割了十斤猪rou,又拿着钱和粮票,去集市上换了过年的点心果子,想着回头赶去娘家。

    路过一个摊位的时候,看到有一个摊位正在卖头花,铺着一张塑料油布,油布上摆了各种自己制的头花,还有小卡子,小头兜,小蝴蝶结,头绳,都是小姑娘的玩意儿。

    刘桂枝心里一动,看看旁边的福宝,福宝现在扎小辫子都是用的红头绳,虽然这样子也好看,但是总觉得太寡淡了。

    她就蹲下来,看看那头花,想着给福宝买一个。

    刘桂枝:“福宝你看你喜欢哪个,自己挑一个。”

    福宝也跟着蹲下来,看了一番,到底是小孩子心性,小姑娘家嘛,也是爱美的,就喜欢自己好看。

    不过想想,最后开口,问人家摊主:“多钱啊……贵不?”

    摊主是个二十多岁的媳妇,把头发簪在后头用尼龙网兜兜住,看着挺利索的,听到这话,噗嗤笑了:“瞧这小姑娘,长这么水灵,又懂事,你可真是好福气,你看别的孩子见到头花都嚷着要,不舍得挪步,家长不给买都得哭闹一会,你这闺女可倒好,上来就问多钱,这以后是过日子的一把好手!你这是有大福气哪!”

    人家摊主是买卖人,会夸人,嘴甜,当娘的谁不爱听别人夸自己孩子,刘桂枝这边听得自然心花怒放。

    她抬起手,摸了摸福宝的脑袋,笑着说:“福宝,你就可着挑吧,一个头花算啥,这大过年的,给你买个好看的,不差钱。”

    现在日子好过了,当然想宠着一些,想给福宝买点好的,想要啥就要啥。

    孩子太懂事,挑个东西还得问贵不贵,当娘的看着心疼。

    福宝听了,眼睛忽闪了几下,留把手指向了那里:“娘,我想要那个,可以吗?”

    刘桂枝看过去,只见那个不是头花,而是窄幅的红纱布,大概得两尺长,那纱布柔软透亮,红艳艳的,虽然没什么装饰,但是看着挺显眼的。

    摊主夸:“这个好,过来赶集的都爱给闺女买这个,你回去把这个截成两段,正好一个小辫扎一个花。”

    刘桂枝听着高兴,之前也见别人家闺女头上红纱花,但是她们的都没这么大,没这么好看,当下直接拍板买了。

    刘桂枝花钱,福宝抿唇笑着,激动地把那红纱布花往头上比,顾胜天从旁边蹲着,托着下巴,小声嘀咕:“真没劲,好看吗……”

    他觉得,一点不好看。

    还不如买一把小枪,玩起来突突突的,那才叫带劲!

    刘桂枝白了儿子一眼:“你知道啥!”

    臭小子,就知道枪枪枪的,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