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玄幻小说 - 历史观影从景帝开始在线阅读 - 第287章

第287章

    ——于是赵煦转头。

    他捂着耳朵的手还是不肯松开,仿佛那是阻隔他和未来的最坚实的屏障,只要后世人那带着感染力、鼓动性的言语不曾流入他的耳中,不过是单纯的视觉画面,那痛苦与悲愤自然会减轻不少。

    于是他看见:

    猩红,猩红,还是猩红。

    天幕此刻好像完全融化在片红色——不、血色的海洋之中,失去了它原本的轮廓。那向来明亮、纯粹,不论何时何地,都仿佛孤悬夜空的明月一样皎洁的白光,竟也染上了朦胧的红。

    它一如往常挥洒,将满屏血光平等地泼洒向外,让每一个被它笼罩住的物体,都染上一层薄薄的血纱。

    就好像那画面当中,靖康之难之际的开封城一般:

    赵煦眼见着每一块砖石、每一颗尘埃、每一粒月光,都染着血红色的痕迹。

    他的呼吸停滞了。

    他看着满朝人心惶惶,突然被迫登基的皇太子,疯了一般地想要逃脱大臣的控制——他忍受不了停留的危险,他要跑,他要逃跑,他必须逃跑。

    他的父皇跑了,他的皇后跑了,他的宰相也不肯出站想要逃跑……凭什么他作为皇帝不够逃,凭什么他那么尊贵的性命,竟然需要被定在前线冒着向死危机!

    他看着新帝匆匆忙忙地遣使求和,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所有耻辱的条件——他是皇帝!只要他想活下去,别人的苦难死亡与他何干!

    国库不够就去搜刮,从最贫苦最弱小的阶层开始,将他们的骨rou榨取出最后的油水,继而将他们包括□□在内的全部作为薪禾一同献上。

    他看着逃过一劫的皇帝,翻脸便是无情,雷霆风雨霎时间降临在为他保家卫国试图捍卫东京的大臣身上——那大臣的名字叫什么?赵煦努力去看那已然被斑斑血迹沾染,不甚明晰的字幕。哦,李纲。

    纲常纲纪的纲。哈,那皇帝果真混账到不在乎这个。

    他看着满朝堂竟然只剩下一群蠢货,一个最后能够当上兵部尚书的官员,竟然仅凭一句诗句便访寻到一个妖道,对他满嘴胡言的只需7777人即可破敌的六甲法深信不疑。

    他看着那蠢货皇帝——蠢货,是真的蠢货,蠢到赵煦都怀疑他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侄子!一次次地前往金营,以皇帝之尊的身份,向金国人百般逢迎俯首称臣,直到最后金人jian计得逞,他终于被扣留。

    活该,这是纯纯的活该!谁家皇帝自己亲自跑去敌国军营请求议和的!这不是白白给对方送人质还能是哪种行为!

    求饶、谄媚、讨好……到了最后换来的还不是同样的结局吗?

    明月皎皎高挂夜空。

    但今夜,它的明亮却无法遍洒人间。

    火光燎原,映红了整座城池。

    鲜血在泼洒,尸首在倒地,无人在悲鸣。

    “天潢贵胄们”被按到匍匐如羔羊,而更多的赤血者,吞没在滚滚的河泊当中。

    金人走后,这将会是一座“完美”的空城。

    他们将用一个朝代积攒至今的财富与文明,挥霍出自己的辉煌。

    —

    赵煦低头,吐出了一口血。!

    第140章 番外1 商,殷商

    【商,一个被包裹在迷雾中的王朝。

    它在很长的时间里,都只在周朝流传下的部分典籍中口耳相传,靠着纣王和《封神演义》在大众心中留下第一印象,再因为各种翻案癖和阴谋论爱好者的言论,被抹上新的奇葩色彩。】

    孔丘放下了手中的竹简。

    人高马大,双眼炯炯有神的山东大汉看向了那神出鬼没的天幕。

    又是后世人的言论,被那热衷于玩弄人心的鬼神投放了过来。

    他停止了授课,示意自己周边的弟子专注聆听那光幕的声响——让他看看后世人又有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

    翻案……纣王怎么还能被翻案?像它诟病过的被什么互联网大众吹捧上天洗白过头的隋炀帝“杨广大帝”那样吗?

    他眯起了眼,回想起后世人曾经讲过的后世隋唐两朝的故事:那位唐太宗文皇帝实在是冤枉,好好的贞观之治,愣是被无知者玷污抹黑,分出了大半功劳归到一个暴君身上。

    性格向来直来直去甚至称得上刚烈的孔丘,当时甚至被气到忍不住拔剑破口大骂。若是那些抹黑者就在他身前,恐怕他会直接开始和对方“辩论”,以(物)理服人。

    而现在——对周朝的评价是“郁郁乎文哉,吾从周”,对周公满怀敬意的孔子,同样寒意森森拔出了自己腰侧的宝剑。

    后世人最好不要玩同一出把戏,贬周公而尊商纣。

    他面色有些不善地如是想着。

    【在他们口中,商纣可以摇身一变,成为解放奴隶具有超远眼界试图建立封建制度反被西周小人背刺,可惜步子迈太大不然能够成功的一代圣君。】

    ……入。

    饶是孔子这般“孔武有力”最好的写照的人物,在真正听到这种话的时候,握剑的手都是一抖。

    把那些癖好奇怪的后世人想简单了,他们不仅贬周公,他们是上来直接就把整个周朝给贬了啊!

    子路的震撼远比孔子直接得多,他本来就是孔门最坦率直接的那个:“这不荒谬吗!”

    “请问后世人是不是有什么脑中顽疾啊!”

    他真情实感地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