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月华如水
水颜借着夜色站在正靠着赵武矍窗口的大树下,屋里有灯光,反而显得外面越发的漆黑,站在银杏树下一动不动,只透过浓密的枝叶注视着屋里的赵武矍。 只见他正很有滋味地看着一本书,那书的封面,水颜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不知道为何,看那那灰蓝色的封面以及兽皮的质地,她就有抢过来看的冲动。 强压制住内心这让她费解的冲动,继续注视着屋里的赵武矍,一炷香过去了,两柱香过去了 他却仍旧纹丝不动,而她亦在树下纹丝不动,就连那目光都好似静止一般,就在这时候,一条小青蛇从草丛里慢慢爬了出来。 吐露的信子红红的,在夜色中越发的骇人,可水颜却仅仅是微微低头看了眼是什么蛇。 当她看了眼青蛇时,脑子里也不知道为什么,反射性就觉得这蛇无毒,所以,她根本就不管那将要从她脚上爬过的小蛇,反而收回了目光,继续注视着屋里的赵武矍。 那小青蛇肆无忌惮的,慢慢从她的脚背上爬过,冰冷的感觉透过脚背传来,水颜面无表情,仿若那是夜里滴落的寒露 忽地,屋里的赵武矍动了,他抬起头来,双目如炬,像具有穿透力,没有任何寻找的迹象,一抬头所有视线就朝着她这边射来。 即使她心理素质再好,被人这么猝不及防地盯住,心中也会一颤,下一刻,浑身寒毛便全数竖起,不过这也就是在一呼一吸之间,她很可快让自己镇定了下来,一动不动,仿若石雕一般,对望着那投射目光过来的双眼,虽然,她感觉有些冰冷刺骨。 在她恢复正常时,赵武矍却收回了那秋风卷落叶般的目光,低头继续看书,可她在外面却看他的清楚,那冷硬的那唇角分明就有勾起的迹象,好像是遇上了什么有趣的事儿一般。 水颜蹙眉,自己有种被人耍的感觉,不知道为何,有些气恼地看了眼仍在看书的赵武矍,她悄然离开了银杏树,并且还刻意瞄了眼,那小青蛇回去的路线 看到那抹婀娜地身影消失时,赵武矍放下了手里的书,沉声道:“出来!” 倏地,房梁上一记黑影闪现,下一刻这黑影就已经跪在赵武矍面前。 他问:“刚才你看到了什么?” 那暗影说:“属下看见那位姑娘在银杏树下站了很久,一直都看着公子这边,一条青蛇从她脚上爬过,她丝毫都不介意。” “嗯,行了,我知道了,从现在开始,你撤回来,不用去跟她了。” 赵武矍放下手里的书,手抚着下巴,胡渣子有些扎手,可他却习惯性的摩梭着,像是在想着什么。 石东升说,她用了一天就熟悉了别苑所有线路,觉得她很聪明,适应力很强。 可石东升又怎么知道,当年他仅仅用了半天时间就找到了关押母妃的冷宫,劈开了门,救出了火海中的那个可怜女人,而那时候,他才被人寻觅到,并证实了身份 “能从问题根本出发去寻找答案,很好!”赵武矍望着窗外那唰唰摇动的银杏树自言自语道。 水颜选择了一条从南院回到她住的西苑最近的路线,虽然,那路不好走 回到屋里,借着灯光,水颜打量着自己一双绣花鞋,看着已经完全失去鞋子模样的东西,她心中就纳闷了“鞋就是穿来走路的,那首要就该是耐用,面料就不该选这什么锦缎、丝棉的,用这样的面料,看着是好看,却一点都不耐用,再说这鞋子一穿上就藏在裙子里了,干嘛又绣花?完全就是浪费时间” 赵武矍和石东升的那番谈话,她是没有听到,主要是距离太远了,可赵武矍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却真真切切落进了她的眼里。 水颜有些纠结“他发现我在打探了?” 但下一刻却又想“那他为什么又不动声色?” 水颜不会弄出很多的问题让自己想,她只是针对最关键的问题而考虑,而经过今晚的查探,她再次觉得自己绝非是如那个人所有是从青楼里赎回来的。 说起青楼,她今天总算是弄明白了,原来那就是个男人买欢的地方,当然,偷听听府上那个张常和刘四谈话时,他们也曾提及女人要是有钱,照样能去那样的地方寻欢,风流 当她彻底弄清楚,那便是青楼时,心里有种直觉,自己绝计不会是从那里出来的,如果证明自己不是从那里出来的,那么就能证明自己并非是他的奴才! 想到这里,原本有些郁结的心,忽地又开朗了许多,脱了鞋,赤着脚在屋里轻蹦着,散开的头发随意地耷拉在肩上,给一如冰塑般的她增添了女儿家的娇媚和稚气,算算来,她应该也就是十八九岁,正是女子的如花年华 月光温柔地透过窗棂洒落在屋里,如薄纱一般罩在水颜白皙而绝美的脸庞上,因为心情愉悦而微微泛出的红光,给她增添了一抹别有味道的妩媚,娇而不俗、媚而不邪,单是用美来形容就显得单薄了,就连外面默默站着的赵武矍也因为此刻看到的一幕而惊诧。 他没有想到,女人的美,竟然还可以是这样,好似一朵昙花,无声绽放,它的美从来不曾却迎合任何人或物,仅仅是为了自己。 赵武矍见到水颜因为觉察出自己身份的问题而那么开心,他没有皱起眉头,反而微微点头,遂即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而屋里的水颜,恰巧觉得透过窗外好似有人在注视一般,忙走向窗口看,隐隐地只看见一丛姜花摇曳,除了风声和虫子低吟声,一切都很安静。 她抬头望着那轮皎洁的月色,露出了难得的微笑“明天,我应该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