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再遇
新的一周匆匆开始了。 上班的日子似乎就是这样，明明是一成不变的工作内容却又是事故发生最频繁的多事之秋。今早接了几个电话又处理一些大大小小琐碎的小事，足以把人搞得心力交瘁。 午饭时她没有选择去食堂吃，而是和小若到附近的咖啡厅坐着聊天。小若是刚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也是从其他都市来到首都谋生存的社会新鲜人，当初履历能被津藤接受并成功录取时，她也和曾经的费巧禾一样，对着美好的未来充满了向往和憧憬，但只有真的进来之后，才发现其实这就是一个最普通的前台工作，换了别的地方也是一样的工作模式。 “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这里是大企业，说出去倍有面。”费巧禾安慰她，这也是她这几年渐渐洗脑自己的原因。 小若放下面前的咖啡杯，唉声叹气道，“但这个工作真的挺无聊的，而且这个薪水虽然不算低，但在首都生存确实也不容易啊，我有太多需要钱的额外花销了。” 费巧禾和小若虽然差了五岁，但是两人一拍即合。她在职场上担任小若信得过的前辈，私下和她也是偶尔会出来吃顿饭逛街的关系，特别是小若是个十足的自来熟，没有上班时也喜欢给她发大大小小的消息，所以费巧禾大概了解她的状况。 小女生嘛，如果不谈恋爱，那喜好不外乎就那几样。好巧不巧，小若在最烧钱的圈子里都留下自己的倩影，什么追星啦，二次元啦，还有乙游啦，买谷子玩cos等等，都是她固定的花销，也难怪她会萌生灰心的念头。 费巧禾虽然不追星也不看动漫，但是平时也有在玩乙女游戏，之前她和小若能迅速成为知心好友，还是因为她帮自己带了一杯联名奶茶，于是她只能感同身受的安慰她，“还好啦，我们一起努力嘛，往上升主管就可以加薪了，至少加两千呢，要不然努力点转其他部门?” 她没什么大志向，她以前最想离开津藤的时候没离开，现在更不可能离开了，就算她一辈子当不了主管又如何呢，她就指望着在津藤干到退休实现无痛买房呢，不买房攒下来的钱可以让她过多好的日子啊，费巧禾暗喜着想。 这家咖啡厅消费不算低，装潢和格调也很高级。首都的Z城区到处都是高楼林立，多数知名企业都驻足于此，这间咖啡厅主要面向人群就变成了附近的上班族。 费巧禾和小若就坐在离玻璃门最近的卡座边，她点了一杯冰拿铁，小若则是热的卡布奇诺。费巧禾看她如此消沉又多给她点了巧克力戚风蛋糕，后者于是沉默地挖着蛋糕吃，费巧禾则是在温度适宜且光线充足的咖啡厅打了个哈欠。 “这种天气也太适合午睡了吧。”她发自内心的感叹道。 落地窗和玻璃门的不远处就是津藤，大概是其他部门才刚刚午休，有不少没穿制服的年轻人叁叁两两穿过马路走了过来，大概是十几层负责游戏的技术人员，一路上都有说有笑。 “真好，她们都可以穿便服。”小若幽幽道，低头看着自己上半身的白衬衫和紧紧的包臀裙。 看着小若有在接着大吐苦水的气势，费巧禾眼睛一转就定在一个穿着西装且屁股极翘的男人身上，连忙转移话题道：“看，那个男的屁股好大啊，身材真好！” 小若注意力果然被吸引，猛地扭过头四处看，“哪里哪里？” “就那个在柜台排队的那个，又高又匀称。“费巧禾隔空指着男人黑色的后脑勺有些兴奋，“靠，好想看看屁股这么大的男生正面长什么样子。” “姐，你不要说这么大声，被发现怎么办！”小若被她说得有些燥热，连忙阻止她。但她定睛一看，却觉得这背影有些眼熟，“等一下，这个人.......” 终于轮到那个西装男人了，他把一直拿在手上看报表的手机揣入口袋，露出那双指节格外分明的手掌和费巧禾再熟悉不过的名表，仿佛被小雨浸润过的清冷的嗓音缓缓飘出。 “你好，给我杯热美式。” 那声音出现的瞬间，对费巧禾而言惊诧程度丝毫不亚于平地起惊雷。她脑子还尚未完全转过来，身体却进一步行动起来，“快，小若，我们换个位置！” 小若被她突如其来的反应搞的也很紧张，只能呆呆地按照她的指令互换了座位，费巧禾坐在背对柜台的位置，那双眼睛却很空洞。 她们就在咖啡厅待到午休结束。 下午工作的时候，费巧禾比起以往都用心勤奋，甚至已经对戴面具这件事情厌烦至极，却仍然展现出比以前都更加真诚热忱的笑容，即使她脑袋都要炸了。 下班的时候Z城匆匆下起雨来，整座城市顿时掩盖在层层雨幕后，渐渐看不真切。费巧禾很难形容当下的心情，不过不外乎还是雨天惹的祸。 下雨总会让人联想到一些悲伤的事。 她没有带伞，一路淋着雨跑进公交站时，身上无一处幸免，被梳理过的头发都湿嗒嗒的贴在脸颊旁，脸上细心描绘的妆容大概也被冲刷的差不多。不过幸好的是没人注意到她的狼狈，因为大家的处境都相同。 公交车缓缓在雨幕里行驶，车内里安静的就像所有人都睡着了。费巧禾匆匆用包里的小帕巾把发尾的头发擦拭干净，把眼睫毛上挂着的水珠也一一抹掉。 到达目的地后费巧禾狂奔着回到了公寓，疲惫的搭乘上往6楼的电梯。白衬衫被雨浸透，直白又朦胧展现出隐约的轮廓，她看着镜中窘迫狼狈的样子，忽然觉得什么都无所谓。 不过大概是好运又被透支了，她才会在公司附近的咖啡厅里遇上好久不见的庄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