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节
可贵妃不在,这些人自然...... 不,应该不全是如此,抱着这种疑惑,陆云缨继续前行,无人阻拦于她。 一步、两步、三步..... “咯吱” 打开被关的严实的殿门,那股子苦涩的汤药味更浓重了些许。 陆云缨一步步走进,雪梨在此刻上前: “娘娘,贵妃娘娘病重,您.....” 陆云缨知道她的意思,担心她过了病气。 但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这宫内,怕是少有人比她健康。 摇摇头,示意雪梨退下,陆云缨终于站在了贵妃的床前。 她闭着眼,即便病重,容颜憔悴,但也能看出其中的清丽之姿。 随后,贵妃张开了眼睛,四目相对,缓和了好久,贵妃仿佛这才认识到面前之人是谁。 “婧修仪,你怎么在这?这里是......” 她神情有些慌张,似乎在寻找熟悉的人,但一个都没有。 “本宫这是怎么了?还有.....” “你早就醒了吧,呼吸,乱了。” “......知道本宫醒了,还敢闯进来?” “只是好奇罢了,好奇贵妃娘娘身边的那个宫女,如今怎么不见了?” “宫中人员出入,都要报备的吧,贵妃jiejie不给个解释吗?” 沉默,良久的沉默。 为了防止其他宫妃追究茯苓的去向,俞贵妃当然不可能给茯苓办正儿八经的手续。 什么? 万一后续有人调查茯苓的去向,俞贵妃只觉得自己外公胜券在握,到时候外公得势,自然也不会在意茯苓这么一个小宫女的去向。 何况她很小心,忍冬是越凌峰这个外公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也是她不着痕迹传递自己想法的工具。 一开始,茯苓就什么都不知道。 这就越发不会让越凌峰费时费力的去找茯苓的。 一切都安排的好好的,只要撑到外公上位的时候,但现在,陆云缨却突然提起了茯苓来。 “本宫病的昏昏沉沉的,如何知道身边人去了哪里,又干了什么?” “若是茯苓犯了什么事情,哪也只能拜托婧修仪自己去调查了。” “这样啊。” 雪梨搬过来绣墩,陆云缨坐下,她垂眸看着俞贵妃,俞贵妃也看着她。 曾经盛气凌人的贵妃,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二十出头的病弱女子罢了,甚至因为重病,她看起来更加柔弱。 俞贵妃不曾想陆云缨居然轻轻放下茯苓,但这对她来说是好事,便也没主动开口。 两人对视半晌,还是由陆云缨主动: “本宫以为俞贵妃会生气,会让meimei我出去呢。” “那你会听吗?” “自然是不会的,毕竟病弱之人说的话,能有几分威慑力?” 这话倒是真的。 可: “你倒真不怕越大人会秋后算账......” “meimei若什么都不做,越大人就会放过本宫吗?” “说不定呢。” 但日子过得也不一定多好。 所有人都看出,陆云缨高高在上的地位来自于皇帝。 至于公主,不,就算是皇子,如此年幼,也无法给自己母妃撑腰的。 “所以.......” “所以本宫决定自己努努力。” 陆云缨露出一个虚浮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笑来。 “贵妃jiejie你那宫女,穿戴逾制,罚入刑监司重新学规矩。” “还有苟夫人,那个好人家的夫人不在家呆着,天天往宫里跑?还听曲喝茶,实在放肆,只能麻烦贵妃jiejie申斥一二了,以后也别让她再进宫了。” “对了对了,还有你那不见的宫女茯苓,本宫也会让禁卫,让九龙司好好查一查的。” ...... 陆云缨一字一句的说着,其中不乏有些以贵妃的名头,但她仿佛毫不在意。 这一刻婧修仪和俞贵妃二则之间的位份差距被拉到了极致。 “你敢?” “又有什么不敢的。” 陆云缨是真的这么想。 今天一切的所作所为,其实都是她心血来潮。 但真正这么做了,又觉得格外的顺理成章,果然以前的她还是太龟缩了,如今宫内空空荡荡,她掌握宫权,皇帝皇后和众多妃嫔在外,不单单是越凌峰的机会,也是她的机会啊。 弯了弯眼睛,陆云缨听到俞贵妃阴阳怪气道: “要论放肆,这宫内连假造贵妃口谕都做得出来,怕无人比你婧修仪更加放肆了吧。” 但: “那又如何?” “贵妃jiejie你这个死人,也就不用管那么多了吧。” 第142章 陆云缨款款走了出去,正巧被她叫来的太医也进来了,躬身等候在一边。 “贵妃jiejie病重,这才被刁奴欺主,你去瞧瞧贵妃jiejie需要什么,不要吝啬。” “是。” 陆云缨叫来的太医,自然也不是外人,正是李太医的徒弟。 李太医年纪大了,又不辞劳苦,日夜不休的照顾那些患了疫病的宫人,长此以往,身体亏损的十分厉害,正在修养。 他这徒弟倒是学会了李太医的狡猾,不等陆云缨回宫,便听到了他的诊断结果。 贵妃本就油尽灯枯的身体,在刁奴的忽视下亏损的十分厉害,明明身体病症加重,可原本的药方却未曾改进一二......林林总总,挥挥洒洒,说的十分严重,不知道内情的人,还以为陆云缨这次擅闯贵妃宫中,不是尊卑不分的冒犯之举,而是为了救贵妃一命,姐妹情深呢。 对此,陆云缨只有一个想法。 “李太医这还真是.....后继有人啊。” 小李太医的这番说辞和诊疗结果,不管外人相不相信,勉强让陆云缨的行为在明面上站住脚,且得到了一个好名声。 而这样大的动作,陆云缨也没打算瞒着,很快前朝后宫全都知道了。 太后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拆掉的发髻,正打算入睡。 她年老,觉浅也少,但为了养生,向来早早就休息了。 听闻此事,一愣: “她为人处事向来谨慎,如何会这般冒进?这消息,可是真的?” 见太后都不信,苏嬷嬷也叹了口气: “一开始奴婢听说,也吓了一跳,婧修仪的性子别说太后您,奴婢在这宫中生活了几十年,也是心中有数的。” “不过后面想一想,她这般行动也不奇怪。” “哦?” “太后您之前不也暗示过她吗?” “哀家的话若真宛若灵丹妙药,这般管用,宫里便也不会出现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了。” 她这话让苏嬷嬷也露出了一个笑,不过这话题也过于尴尬,触犯到太后劝慰,她并没有接过话茬,而是另外道: “奴婢倒是以为,婧修仪早有想法,只等一个契机呢?太后您的那番话,正是一个契机。” “想想看她的处境的确尴尬,她本就依附陛下而生,即便老实待着,之前与俞贵妃之间的那些龃龉难道就能一笔勾销?” 自然不能。 “再加上满月宴上,她又和廉亲王世子夫妻二人交恶,那二人真上位了,怕也没有好日子过。” “与其如此,不如自己搏一搏,好了,自己能活,还能给未来储君留下个好印象,若是不行,最差也不过如此了。” 太后高高在上久了,想的都是利益纠葛,而她这个档次的人,动一动被后便有各方牵扯,因而轻易不会做出任何突兀举动。 但苏嬷嬷不同,虽然是太后身边第一得脸的人物,到底也是奴婢,很是能共情面对危机时他人做出的求生之举。 是的,陆云缨的举动,被苏嬷嬷认为是求生之举。 偏偏这个解释又能说得过去,想到从西山行宫寄过来的信,太后眯了眯眼。 在陛下遇袭病重,朝堂动荡之时设立储君,太后不觉得自己有错,顶多就是有些对不起陛下,她也清楚陛下生气更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