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两座丰碑
越往北走,越是繁华。 越靠近帝都,古城越是庞大,有多庞大嘞!忘古城与它们比起来,活脱脱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落,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赵云与王炸都成了土包子,看哪都新奇。 三日悄然而过。 第四日,搭伴而行的两人,只剩赵云一个。 不见了王炸,走着走着,就走散了。 或者说,是被打散的,途径多荒山野岭,总有杀人越货的人,而他俩,就好巧不巧的撞上了一伙大盗,一大片的玄阳境,外加一尊地藏境,如此的阵容,被打散还是好的,至少还有命在。 赵云一路跋山涉水。 至第九日,他才真正驻足。 终是到目的了。 立在一处垫脚眺望,能望见一片云雾缭绕的群山。 那便是天宗,大夏龙朝境内...唯一的门派。 看了天宗,赵云又望另一方,乃一座浩大的古城,从天俯瞰,便如一头巨龙,盘踞在大地上,有龙气喷薄,有异彩幻化,尽显磅礴之气,恢宏而古老,它就是一个象征,大夏龙朝的象征。 那是帝都,距天宗不过几十里。 两者成掎角之势,一个大夏皇族,一个大夏天宗,一东一西,宛如两座丰碑,势震四海八荒,只远远看,便倍感压抑,无论是哪个,撼不动那两尊庞然大物,便是撼不动大夏龙朝的根基。 “快快快,前方便到天宗了。” “不知俺能否通过考验,上苍保佑啊!” “我这般优秀,天宗竟不要。” 还未到天宗,便已多了烟火气,上空多飞行坐骑,来来往往;下方则人影熙攘,亦是走走回回,有去参加考核的,也有考核失败往回走的,其中,颇多道行不低者,却都落榜,可见天宗收弟子门槛有多高,真正的鲤鱼跃龙门,能入天宗者,万中无一。 赵云自帝都那方收眸,直奔大夏天宗。 天宗山脚下,有一座庞大的会场,考核便在此。 会场的中心,乃一方圆百丈的石台,石台上屹立着一座石碑,那是测力量与修为的,每有考核者,都必须经此一关,若是通过了,后面才是表演的时间,所谓表演,便是向坐在台下的天宗长老们,表露自身底蕴,没啥特别要求,可耍一套剑法、可呈现特殊血脉、可施展一种可怕秘术...随你怎么卖弄,若能在有限的时间内,博得天宗长老的眼球,哪怕只一个,便有可能被录取。 若是无人看中,抱歉...回家便好。 这,就像极了选美。 没有三两把刷子,人天宗鸟都不鸟你的。 “好。” 会场人山人海,有参加考核的,也有来看热闹的,能上台者、敢来天宗参加考验者,各个都是青年才俊,总有那么一两个惊艳的,惹得四方眸光熠熠,奈何,天宗长老的眼界,可不是一般的高,剑法耍的精妙,秘术用的绚丽,但底蕴不足者,还是哪凉快哪待着去,这可不是唱戏的舞台,表演的再好,也没啥吊用。 “不是吧!这都不要?” “玄阳第三重啊!多好一个后辈,竟未通过考验。” “没办法,天宗门槛贼高。” 叹息声颇多,遗憾者也不少,自我感觉良好的,也是一抓一大把,上台前,都信心满满,下台时,却灰头土脸,那么多天宗长老,愣是无人看上,是自个的实力太烂,还是天宗眼光太高。 赵云已到,挤过了人群。 他看了一眼石台,便望向了台下的众天宗长老。 那些,穿的同样的道袍,有正襟危坐,有慵懒斜躺,有打哈欠的,有伸懒腰的,有喝茶的,有嗑瓜子的,干啥的都有,模样各异,胖瘦高低也参差不齐,不过,却是清一水儿的地藏巅峰。 赵云未瞧见云凤。 至于哪个是李玄苍,他也不知。 倒想过去,奈何栅栏挡着,外人过不去,总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喊一声李玄苍吧!纵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把紫玉拎出来吧! 初来乍到,可不能太扎眼,偷摸摸的较好。 所以,他在等,等今日的天宗考核结束。 收了眸,他又环看会场,未见王炸,也不知到了没,也未见青瑶、林邪、华都、严康那帮老相好,不知是否已通过了考验。 “听没听说,幻雾幽林出了一只千年树妖。” “早就传遍了,不少人葬在其中,不乏地藏巅峰境。” “那鬼地方,老子一辈子都不会去。” 凡人扎堆儿的地方,自不缺聊天者,看考核之际,都不忘唠嗑儿,有那么一个瘦老头儿,还瞟了一眼赵云,咋还有个真灵境。 赵云不语,只静静的等待。 议论声中,又一人踏上了石台,乃是一个光头少年,乍一看,还以为和尚呢?实则不是,生的普通,却短小精悍,别看人个头不高,底蕴却强的离谱,一掌在石碑上,打出了一个五指印。 嘶! 现场的倒抽冷气声,连成了一片。 而天宗长老们,基本都坐正了。 等了这么多时日,终是来了一个能入法眼的。 “好强的力量。”赵云一声喃语。 那个光头少年,该是与小财迷属一类人,都天生神力,未动真元,便有如此掌力,若动真元,玄阳巅峰挨他一掌也不怎么好受。 “他是谁啊!哪家的。”有人问到。 “不晓得,只知叫无念,来历很神秘。”知情者回道。 众人看时,无念已收了掌力,其后没啥表演,一掌足能证明底蕴,太多天宗长老抛出了橄榄枝,妖孽不多见,都想收入门下。 这么多人抢,考核者也只能选一个。 无念想都未想,便走向了一个丰神如玉的中年。 看样子,该是私下早已安排好,来前便已选好了师傅。 哎! 有人欢喜有人愁。 这么一个出类拔萃的弟子,归了他人门下。 哈唔! 无念之后,又有人跳上台。 是个大胖子,实力不咋地,嗓门儿却是高亢,咋呼了大半天,也卖弄了大半天,天宗长老连眼皮都没抬,搞清楚,此非杂耍之地,花里胡哨的没吊用,嗓门儿那般洪亮,你咋不去唱戏嘞! 其后十几人,一个比一个跪的快。 其实,能登上此石台者,放在民间,各个都小有名头,但来了这,就是小虾米,非他们不够惊艳,是天宗门槛着实有点儿高。 接下来,是一个女子。 准确说,是一个佛家的女子。 她生的容颜绝世,一袭白衣胜雪,周身萦绕一缕烟霞,能闻佛音,先天自带一种祥和的气蕴,不知的...还以为是个女菩萨嘞! 仔细一瞅,可不正是般若吗? 那夜,救走王阳的、打伤赵云的就是她了。 赵云已认出,眸中闪过了一丝寒光,若非般若搅局,他已灭王阳,不曾想,也是来天宗参加考核之人,如此,他日必算算账。 见了般若,却未见王阳。 赵云心知肚明,以王阳的底蕴,进不了天宗。 并非看不起王阳,是天宗收徒的条件太苛刻了,那么多青年才俊,被刷下去了一拨又一拨,其中,有八成以上都远超王阳的。 般若不一般,轻松通过了考验。 她之后,上台者比比皆是,各个都有些许背景。 可惜,都未被录取。 “天哪!紫衣侯。” 不知是谁咋呼了一声,惹太多人仰眸。 其中,自也包括赵云。 入目,便见一只金色的苍鹰,划天而过,如一道金光,奔向天宗,鹰过留声,人过留势,准天的一缕气息,就够下方人压抑。 赵云默默望着,如那夜在赵家,如似仰看神明一般,仰看着紫衣侯,他,还是那般的高高在上,到了,都未曾俯瞰下方一眼。 “终有一日,会用你的头颅,祭奠父亲在天之灵。” 赵云这声心语,是发自灵魂的咆哮,但某种恨与怒,却未有外现,便如他的仇字,是刻在灵魂深处的,仇恨未吞噬他的心智。 “还是第一次见紫衣侯。”太多人说道。 “俺见过,单凤芙蓉被拉去游街那天...见过一回。” “谁是单凤芙蓉。” “皇族的绣工,听说销声匿迹多年,前不久才被捉回。” “而且,还是紫衣侯亲自拿的人。” “一个绣工,紫衣侯亲自拿人?” “听闻...她涉及一个秘辛。” 议论声颇多,扯到了一个话题,便是七嘴八舌。 “单凤芙蓉。”赵云喃喃自语。 他早该想到,他娘亲便是名满天下的单凤芙蓉,原来真与皇族有关,究竟涉及了一个怎样的秘辛,才让紫衣侯这般大动干戈。 他哭了,心中哽咽不堪。 他的娘亲,被拉去游街了吗?像一个犯人,戴着枷锁,戴着镣铐,被兵卫一路推推搡搡,受尽了世人唾骂,卑微到抬不起头。 这一瞬,他身体颤抖到不行。 这一瞬,也不知是心疼,还是愤怒,眸中刻出了一条条血丝,将一双本该深邃睿智的眸子,生生染到了猩红,拳头攥到咔吧直响,许是太用力了,指甲都刺入了手心,掌指之间淌满鲜血。 “这孩子,咋还哭了呢?” 见赵云如此,身侧的瘦老头儿神色怪异。 赵云一瞬燃灭了泪,“前辈,你可知单凤芙蓉关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