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自以为是的威胁还真把宫恒夜逗笑了,他点点头,“那你就留在这里,我走。一套公寓而已,就当小叔送你的……”

    宫恒夜想了想,轻飘飘吐出三个字:“丧偶礼。”

    宫宸脸色遽变,宫恒夜身后的温月也噘高了嘴。

    这个男人的嘴,好贱哦!

    宫元任也一巴掌拍宫恒夜背上,佯怒道:“说得什么话,有你这么做小叔的吗?”

    就算是事实也不用说得这么明白,多让人伤心啊。

    宫恒夜却被他这一巴掌弄得失去了耐心,又或者,他其实早就没耐心了。

    “如果不是看在您和大哥面上,我能忍受他在我这里发这么久的蠢吗?温月的公寓就在三号楼,有时间在我这里闹,就没想想过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真相?”

    他脸色冷下去,目光如霜:“还是说,你不敢?”

    看到宫宸忽然闪烁的目光,宫恒夜字字如锥,“你不敢承认,是自己的愚蠢逼死了自己的未婚妻,还妄图在我这里得到什么心安理得的慰藉?

    如果温月在我这里,你就不用有负罪感,甚至可以把罪名都推到她或者我身上。你可以告诉自己,是她不知廉耻背叛了你,是我强取豪夺伤害了你,而不是你过于愚蠢伤害了她。”

    宫宸唇瓣颤抖着,“不,不是……”

    宫恒夜耐心彻底耗尽,“我其实真的不是很想知道你是不是,所以,你现在可以从我这里滚出去了吗?”

    多看宫宸一眼,他都怕自己会被他的愚蠢传染,所以他转身离开。

    既然别人想赖在他这里不走,那他走好了。

    就像他说的,一套公寓罢了,反正也已经被人弄脏,这套公寓他不想要了。

    然而走了两步,他又忽然回头。

    宫宸和宫元任都以为他还想说什么,只有温月知道,他在看她,眼底的光很冷。

    温月马上就看明白了,他在用眼神问她:跟我走,还是跟他滚?

    温月小身板颤了颤,赶紧飘到了他身旁,目光讨好:我当然跟小叔走。

    宫恒夜脸依然冷着,转身就走。

    落在宫宸和宫元任眼里,那就是宫恒夜转身冷冷盯了他们一眼,再离开时就没有再回头。

    宫元任骂了句:“这狗东西,都敢瞪他老子了。”

    宫宸张了张嘴,嗓子干涩得完全发不出声音。

    宫元任见状又摇摇头:“我也问过你小叔了,他不会骗我,那小丫头的确自杀了。”

    宫宸绝望的看向他,“爷爷……”

    宫元任严肃道:“你小叔说得没错,你想知道真相就自己去旁边看看。”

    顿了顿,他又道:“还有,你小叔那脾气你也知道,别再闹他了。你再这么纠缠他,他要踢你去太平洋对岸种田,老头子我也保不住你。”

    说完,宫元任揉揉自己的肩,叹气:“我这把老骨头,大晚上跟着你跑来跑去也是累得慌。我先回去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他实在是不想掺和这些小辈的事儿了,摇摇头自顾离开。

    保镖在门外等着他,他问了句:“老九走了?”

    保镖点头:“走了。”

    宫元任皱眉:“那臭小子,脾气越来越大了。”

    保镖笑笑:“九爷是最像老爷子的。”

    宫元任摸摸下巴,也笑了:“这倒是,所以我从来没有怀疑他是抱错的。”

    他望着虚空,感慨:“毕竟我们宫家男人都多情且愚蠢,怎么就出了他这么个冷心无情满脑子只有事业的狗玩意儿呢。”

    保镖:“……”

    多情且愚蠢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吗?

    ~

    宫宸终究还是去了温月的公寓。

    温月因为工作原因经常不在家,所以她家的客厅是装有摄像头的。

    宫宸一直都知道,如果温月真的自杀了,他只要过来就能找到真相。

    可他的确就像宫恒夜说的那样,不敢来确认。

    他宁愿缠着宫恒夜,妄图从宫恒夜那里得到被背叛的安慰。

    他宁愿被背叛,也不愿意温月死。

    他其实不是逃避,不是在为自己找借口。

    他真的,只是怕她死。

    公寓密码是他的生日。

    他按下密码时,手指颤了颤。

    恐惧再次席卷蔓延,恍如只要他推开这道门,就会推开地狱之门,不得超生。

    宫宸闭上眼,紧紧握着门把手。

    深呼吸好多次才慢慢把门推开,浓烈的血腥味儿在他推开门的瞬间扑面而来。

    客厅里光线昏暗,可落地窗窗帘拉开,窗外霓虹灯光闪耀进来,让他轻易就看到对着大门的落地窗前破碎的酒瓶和酒杯。

    地上有大片的,不知道是什么的暗色痕迹。

    已经干涸。

    宫恒夜让人带走了温月的尸体,却没有动这房间里,哪怕一片玻璃碎片。

    宫宸的心跳越来越快,呼吸越来越浅,血腥味让他头晕目眩,快要站不稳。

    就算他想自欺欺人,也不能了。

    他很清楚的意识到,这些是月月的血。

    她就是在这里,割破了血管自杀身亡的。

    掌心全是冷汗,宫宸一步步走进去。

    没有开灯,他始终不敢直视她的死亡。

    走到客厅中央,目光四扫,房间里的一切都是他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