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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七十五章死刑

    第两百七十五章死刑

    就在县令徐超和徐夫人,这当世两大徒手搏击高手激烈对战之时,只听一声急促的高喊传来:“老老爷,那鲁氏商社大东家来访——”

    稍后,但见那传话的老仆,跑得气喘吁吁,说话更是断断续续。方才县令徐超吩咐只有要紧的事情才能来唤他,在这老仆看来,鲁氏商社的大商驾临,确实算得上要紧事情了。

    待看到眼前夫人正以兰花拂面手大战徐县令之后,老仆竟是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一忍不要紧,却是岔了气,肋间痛得他直咧嘴。

    在县令徐超听来,这老仆的一声呼喊,简直如同天籁之音一般美妙,终于找到抽身机会的他,登时如蒙大赦一般怒吼道:“你这妇人,快停手,本老爷有大事要办”

    趁着夫人那兰花拂面手略一停顿的功夫,县令徐超忙摆着肥胖的身子,从后花园的大战中逃身而去。

    大商鲁云,虽只是一介商贾,但对徐超而言,可是救过性命、指点过富贵的大恩人,那徐超不敢怠慢,简单收拾了一下,便以长袖遮面,急匆匆往客厅而去。待进了客厅,只见那绸衫纱帽的大商鲁云正啜饮着美酒、安然而坐。

    “鲁先生,方才本县令俗务缠身,未能亲迎,望先生莫怪”那县令徐超因为被袖子遮住了口鼻,这句寒暄的客套话变被说得是模糊不清。

    鲁云望着徐超县令那以袖掩面的怪模样,略略拱手为礼道:“呵呵——无妨,无妨。咦——徐县令,你这脸面却是咋的了?”

    “这方才不小心,在后花园跌了一跤,面上被树枝划破了几道,这不,听说先生来了,还没来得及收拾。”那县令徐超转动着脑筋,含混不清地编着说辞。那面上伤痕的疼痛,却是让他连连吸着冷气。

    那徐超嗫嚅着,神情大是尴尬,好在鲁云也未深究,他便寻了一方长案,在那四方的麻垫上长坐下来。随后又向仆役招呼道:“那没眼力价的,还不再给鲁先生上再斟上一爵好酒——”

    鲁云却也未客气,只是静静地等着那仆役又将一爵果酒斟满,便稳稳地端了起来,凑到嘴边,浅浅地啜饮了两口,随后便是砸了咂嘴。

    这小小的野王城,哪里有什么好酒。那徐县令口中的好酒,在鲁云看来,着实是差劲之极。入口酸涩,只有酸苦味,却不见芬芳,甚为难饮。

    “野王地处偏僻,没甚好酒,鲁先生切勿见怪才好。”那徐县令依旧衣袖遮面,不好意思地朝着鲁云笑了笑,接着便问道:“鲁先生乃大忙人,不知又有何事,来到我这野王城?”

    鲁云闻言,便放下酒爵笑了笑,他心想本千夫长来此,可是要办上将军交代的大事。心下如此想着,那鲁云面上却对着温和的笑容。只见他轻声言道:“徐县令,鲁云听闻县衙中有三十辆牛拉大车,不知可否借来一用,鲁云刚刚贩来五万石粟米,正要送往秦国西大仓,奈何大车一时不凑手了。”

    “此乃小事一桩,何劳鲁先生亲至”那县令徐超依旧模糊地说着,便见鲁云递上了一块晶莹润泽的羊脂玉牌来。徐超顿时眼前一亮,忙说这怎么好意思,一边说着,一边向旁边的仆役使着眼色,便是坦然收下了。

    鲁云见徐超毫不客气地收下了玉牌,顿时便露出了不易察觉的一丝冷笑。

    鲁云此番急匆匆赶来野王,正是得到了上将军赵括的命令。因为此事干系重大,将会直接影响到长平大战之胜败,因此上将军赵括便派了他最为信赖的部署,这结拜的大哥鲁云专门来统领明暗两条线了。

    鲁云性格坚毅且心思缜密,更为重要的是甚为御林军情报网络首领的他,历经这些年来的磨练,办事已经是滴水不漏。此番赵括对鲁云有信心,相信他完成那任务后,定可安全全身而退。

    若是鲁云没有这个本事,上将军赵括决不会将这艰巨的任务交给他。要知现在的铁鹰营(在外以鲁氏商社之名掩护)可是赵括的耳目,历经五年余的苦心打造,才创建起了领先这个时代两千多年的情报网络,不管在任何时候,赵括都绝不容许这情报网络暴露。

    “徐县令,鲁云还有一事相求。商队大队长途运粮,这生火造饭多有不便。听闻野王府库中存着些猛火油,可能挪动些儿,借上一百罐可好?待来日,定当如数归还。”

    听到猛火油三个字,县令徐超却是心头一阵收紧。要知这猛火油可是紧要的战备物资。使用猛火油,可攻可守。其作用主要体现在守城和弩箭火攻之上。

    守城时,将猛火油烧热泼下可生生烫死那些舍命攻城的士卒,若是再顺势抛下一个火把,顿时可腾起连片大火。用来对付攻城的撞城槌、云梯最是有效。

    进攻时,将弩箭浸透猛火油,再点燃后发射,将让弩箭的威力倍增。特别是在一些特殊地形的进攻战中,这等火箭更能起到意想不到效果。

    野王城的这批猛火油,正是守城之用。目下所剩的猛火油也不过只有三百来罐,大商鲁云张口就要借用一百来罐,让县令徐超一阵心疼。

    按说以鲁氏商社这么大的产业,那什么大车、猛火油应该不缺才是,怎么也不会到这野王来借。但方才鲁云已经明言,这只是一时不凑手而已,来日还要归还。

    加之衣袖掩面的县令徐超,方才刚被夫人的兰花拂面手凌虐得不清,此时心神不定的他也就未曾细想。再说,刚刚收了鲁云那么大一块玉牌,他又怎好意思去拒绝鲁云这合情合理的请求。

    紧接着,两人又寒暄了几句,鲁云便打着哈哈作势便要拱手告辞。谁知便在这时,只听一阵阵凄惨的叫声自后院传来,这叫声里满是痛苦得不堪忍受的意味,听来令人不禁毛骨悚然。

    纵使鲁云这游遍列国的大商,早就见识过了各种大场面,但是听到这动静,还是忍不住心头阵阵收紧。

    那县令徐超闻声,更是惊惧得满身肥rou直抖。刚甫一听到这声音他就明白了,这分明是那凶悍的夫人正在整治那凌芬儿。夫人的手段和醋意,他早就领教了。此时的他还在担心,万一这鲁云离去,夫人又会用什么手段来对付自己呢。

    “鲁先生,内宅不靖,让你见笑了。”那县令徐超,忙哆嗦着向鲁云解释道“家内更在行家法,那奴婢真是越来越不像话”

    徐超说这话时,竟是毫不脸红。把这等虐待施暴之事,遮掩成了施行家法。他心头也不想想,此时凌芬儿受苦,正是因为他一时春情萌动才惹来的祸端。

    正在这时,只听“噗通通——”一阵慌乱的脚步声,自后院直向客厅传来,紧接着,便是后院一个尖利的女声响起:“快抓住她,你这小贱人,哪里逃——”

    陡然间,只见一个头发披散、满脸泪痕的女子,如风一般冲到了客厅,待寻着鲁云的方向,便紧赶几步扑到鲁云面前的长案上,连声道:“先生救我,先生救我”

    这女子正是凌芬儿,方才待县令徐超离去后,望着表姐那凶狠的眼神,她就感觉不对劲。没想到她的远房表姐下手这么快,这徐超前脚刚走,徐夫人那兰花拂面手,便朝着凌芬儿招呼了过去。

    徐夫人下手甚重,醋意早就让她昏了头脑,一通乱抓,将凌芬儿抓得无处躲藏。不堪忍受的凌芬儿,着实是个心思机灵的人儿,他忽地想起方才老仆说过有客人来府中,再想想县令徐超那急匆匆而去的模样,显然这客人甚有来头。

    凌芬儿当机立断,一咬牙便朝着客厅冲了过来。那心头的本能反应让她觉得这位客人定能护她周全。

    鲁云面色一寒,只见扑在案头的女子长发散乱在额头,你清秀的面颊上分明被抓出的几道血槽。待这女子仰起头来,鲁云看清了她那泪盈盈的眸子、秀气的鼻头,他心底竟是猛地一阵抽搐。

    “秀儿meimei——”鲁云恍惚间,差点失声惊叫了出来。这对面的女子,竟然如此酷似他那早夭的妹子,就在这一瞬间,鲁云只觉鼻子一酸,又是差点落下泪来。凌芬儿这次着实赌对了。就在这一瞬间,鲁云心头已是生出了保护在女子的冲动。

    鲁云咳嗽了一声,清了清有些因突来的伤感而难受的嗓子,言道:“徐县令,鲁云身边缺着一个心灵手巧的侍奉之人,你看这”

    那县令徐超闻言,却是心中大为不舍。这水灵灵的女子,如同初长成的蜜桃一般,他还未来得及尝尝这蜜桃的味道呢,又哪舍得送人。别看这惧内的县令无力保护属意的女子,但是其占有之心,还是甚强烈的。

    “今日能得见,也是有缘,望徐县令莫要舍不得。”鲁云望着徐超那犹豫的眼神,早就猜出了他的花花肠子,忙又加上了一句。

    县令徐超却是还未发话,他望了望面色郑重的鲁云,心想这么一个富可敌国的大商,身边又怎会缺了女人?貌美的姬妾怕是能站满一个客厅才是。

    就在县令徐超犹豫不决之时,只听又是一阵咚咚的脚步声响起,那冲过来的县令夫人,边跑边尖声骂道:“你这小贱人当年是看你可怜才收留你,你这没良心的,竟向往老爷的炕上爬,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眼见客厅中有鲁云这么个尊贵的客人压阵,徐超的胆子顿时壮了许多,只听他怒吼道:“成何体统,怎生在客厅喧哗”

    徐超这声呼喊却是中气不足,望着夫人乃凶悍的模样,徐超禁不住满身的肥rou又颤了颤,那兰花拂面手的味道,他着实不想再尝了。他忙扭过头去,躲闪着妻子的眼神,向鲁云言道:“既然先生中意,此婢就赠予先生了。”

    说完这句话,徐超便道:“兀那婆娘,未见鲁先生在此么?”

    那凶悍的徐夫人,刚才只顾着追凌芬儿,一下子昏了头,听徐超如此说,这才反应过来,察觉旁边还坐着一位富贵的客人,忙尴尬地笑了笑,向那鲁云说道:“妾身见过鲁先生,这奴婢送于鲁先生便是了”

    今年刚开春,凌芬儿的父母便未挺过水灾过后的瘟疫亡故了,这时的她,已经被迫彻底沦为奴婢之身了。在徐夫人眼中看来,这沦为奴婢、没了依靠的表妹,此时已经和牲口一般无二。

    加之就要送走凌芬儿这眼中钉,徐夫人这句话说的是分外爽气。望着满身绸衫,头戴纱帽、一身富贵气的鲁云,她不禁露出了两道羡慕和贪婪的目光。面对神通广大的大商鲁云,她不敢造次,老老实实地将她那兰花拂面手收了起来。

    细心的鲁云闻言,便拱手浅笑着致谢。待看向那徐夫人时,外貌粗豪但心细如发的鲁云,分明看到了其指甲中殷红的血迹和皮屑碎rou。登时便明白了徐超县令和这凌芬儿的伤痕,到底从何而来。

    鲁云见今日的事情已经办妥,当下也未停留,便站起身来,拱了拱手便告辞而去。身后跟着的,正是那刚刚被毒打一通的凌芬儿。今日,这小女子着实吃尽了苦头,待随着鲁云上得轺车,便是默然无语。

    “你这女子,可有姓名?”待轺车辚辚行起,鲁云便面含爱怜的笑意,向那满脸伤痕的凌芬儿问道。

    凌芬儿已经止住了哭泣,这小女子还忍不住哽咽着,小手怯怯地摩挲着柔软的白狼皮坐垫,张开小口,便将自己的姓名来历以及今日事情的始末交代了一番。

    听完凌芬儿之言,那面带笑意的鲁云,登时面色一沉,那一刻他心头已是一片杀气的冰寒,他冷冷地念道:“这夫妻二人,对表妹竟然这般无情,着实阴狠。看来,趁着办好上将军交代的那件大事,再速速将其除去为上。”

    上将军赵括在密信中,除了交代鲁云在保护好自己的前提下,和潜伏在城北韩王山的猛虎营百夫长刘刚配合,完成那艰巨的任务之外。另有一桩事情交代鲁云去办。那就是,让鲁云代替自己,趁机考察一下野王县令徐超,看看是否来日能收到帐下效命。

    毕竟赵括是谋大事的人,这手下的干才是越多越好。再说,若是野王这件大事可成,徐超也算是走运的功臣一个。有功当赏,赏罚分明的赵括,原本不想让为自己出力的功臣寒了心。

    但是此时,鲁云听闻徐超夫妻二人贪婪怕死也就罢了,最多大事成后,再也不理这二人就是;鲁云没想到他们竟然还如此地阴毒。

    “直娘贼找死”于是乎,伴随着鲁云一声怒骂,那县令徐超已被判了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