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历史小说 - 上岸后炸了内娱[娱乐圈]在线阅读 - 第84节

第84节

    “你……你……”他诧异地张大了嘴。

    “都是那个谈宁教育得好啊!”甄金咧着大牙笑起来,“唉,现在想想,多亏她和她的小鬼告诉我要信正道的光,我现在每天都要背上五六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还主动参加理论学习,认真观看《新闻联播》,说不定出狱之后就可以入党了……”

    司徒鸿才咀嚼着他要素很多的话,眯起眼睛:“你脑子没事吧?”

    “没事啊!”甄金挺起了腰板子,“自从我开始好好做人,谈宁和她的小鬼就再也没来看过我了!”

    他从床头下面拿出一沓纸张,“你看,我现在每天都读原著、做笔记,写心得……哦对,我还根据以前的犯罪事实写了忏悔材料,保证让警察同志看见我悔过的决心……”

    司徒鸿才猛地弹起身,“什么犯罪事实?”

    甄金一脸无辜地说:“就是咱们在吴家兄弟手下……”

    “甄金,你疯了!”司徒鸿才怒火中烧,大叫了一声,“那件事抖出来,我们全都死定了!”

    甄金诚恳地摇头:“不会的,我们也没参与具体的……”

    “我说的是,出去之后,就会被、他、们、弄、死!”司徒鸿才一屁股从床上滚下来,扑倒甄金身上,“把材料拿过来,我要撕了……不行,我得吞了!”

    甄金眼珠一转,把那沓纸一股脑塞到裤|裆里。

    司徒鸿才奈何不得,气得干瞪眼。

    甄金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你尽管来偷,只要我人还在,你偷一张我写一张,看看咱俩谁能比得过谁!”

    司徒鸿才闭眼长叹,身形在空中晃了晃,气短地倒在床上。

    他拧过头,看着自得其乐的甄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为了让自己活得更久,为了让他们发家的共同秘密隐瞒下去,他唯一的办法就是先下手为强,抓住一切机会往外通风报信。

    甄金,必须死。

    *

    距离下基层的日子还有一周,分配名单已经出来了。

    谈宁要去的是静阳县检察院。

    静阳县地处s城北郊,在全国百强县里都能排前几,主要发展农业和旅游业。辖区有山有海,风景秀丽,前两年新建了一座很小的影视基地,算是市属县里经济最发达的一块风水宝地。

    名单在内网发布公告,谈宁要去基层检察院的消息不胫而走,小刘将脑袋从显示器上抬起来,看着谈宁道:“你想提前参加明年的遴选?”

    谈宁面无表情地看过去:“是。”

    小刘朝她抱了个拳,语气有点阴阳怪气,“真舍得下身子啊,祝您成功。”

    “借您吉言,我当然会成功。”谈宁皮笑rou不笑地说,“刘哥,等你后年参加遴选的时候,直接少个了我这么个优秀的竞争对手,多幸运……到时还考不上,可别给我当助理哦。”

    小刘吃瘪,又不能发作,只好将键盘敲得噼里啪啦。

    彭圆圆躲在显示器后面,笑得肩膀乱抖,在微信上给谈宁发消息:“他也就气这一会,不敢跟你真翻脸,每回你买果盘和奶茶,他都是吃得最欢的那一个。”

    谈宁轻声一笑。

    既然已经确定了下基层的时间地点,谈宁准备用这最后一周清空手上的工作任务,把该交接的都交接了,绝对不给同事添麻烦。

    这一天又是忙到晚上九点半才下班,走到幸福里时已经快十点了,夜风很大,小区的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几个雨滴从天降落,盛夏的暴风雨就要来临。

    谈宁低下头,抓紧公文包,一路小跑钻进楼栋。

    室内空气又潮又闷,灿灿已经搬走很久了,她也渐渐习惯了每天回家后面对漆黑冰冷的房间。

    打开灯,温暖昏黄的光落满客厅,她洗了澡,换了身家居的休闲t恤和短裤,走到厨房烧了一壶水。

    之前一直被梦魇惊扰,灿灿叮嘱她每天晚上睡前喝杯热牛奶助眠。很久没再梦见谈同光了,但这个习惯却一直留到今天。

    她刚把奶粉从冰箱里拿出来,窗外平地一声惊雷,好像天都被炸开了,紧接着惊天暴雨便兜头落下。

    天气预报早就说今天有暴风雨,窗户也好好关着,谈宁端着杯子走到窗前,天地之间电闪雷鸣,雨水砸在玻璃上,乓乓作响。

    借着闪电银白色的光芒,谈宁发现飘窗下方的墙面不知道什么时候鼓胀了起来,一片斑驳中,雨水顺着窗户边沿流下,宛如一条小河,在地板上汇聚成一汪小小的池塘。

    她立刻放下杯子,拿厨房用纸将地板擦拭干净,又去堵飘窗下方漏雨的位置。

    问题得到了初步解决,墙面也只能等天晴后再找人来修复了。谈宁蹲在地上犹豫片刻,虽然灿灿搬走时,她信誓旦旦拍胸脯说自己可以搞定一切,但这到底不是她的房子,一夜暴雨过去,不知道会不会造成更大的损失。

    而且房东现在也不在s城。

    琢磨了一会,她摸出手机,拍了张照片,给乔聿白发去消息。

    谈宁:“乔老师,打扰了。台风天墙面渗水,明天我请补墙师傅来处理,如果您信得过我,费用我先垫付,等您回来再商量。”

    她打完字,将手机随手放在沙发上。

    现在已经是半夜十一点了,谈宁没指望他回复。

    没想到两分钟后,手机屏幕上便跳出一个方框。

    乔聿白:“方便吗?我就在幸福里。”

    谈宁没想到他已经从b城回来了,对着手机屏幕还没想好怎么回,第二条又跳了出来。

    乔聿白:“我有工具,可以先拿来试试。”

    谈宁看了眼地上越来越大的小池塘,回复:“好,麻烦了。”

    十分钟后,房门外传来笃笃的敲门声响,乔聿白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谈宁。”

    谈宁“哎”了一声,连忙打开门锁。

    外面阴风晦雨,清新苦涩的气息漫过来,走廊灯光暗黄,更衬得穿黑色长袖衬衣的男人轮廓深浓。

    谈宁注意到他右手握着一把硕大黑伞,左手抓着个牛皮纸袋。

    那纸袋干干爽爽,一滴水渍都没有,他自己肩头倒是湿了大半。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我不进来了。”

    “……请进吧。”

    谈宁眨了下眼,微微笑着望着对方的眼睛,重复道:“乔老师,请进吧。”

    乔聿白犹豫了一会,将雨伞靠在门边,局促地走进这间他名下的公寓。

    他垂着眸子,不敢乱看,从西裤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递过来,“贴在漏水处就可以了,剩下的天晴了再修。”

    谈宁接过一看,上面写着“防水胶带”四个大字。

    她点点头,“嗯”了一声。

    “喝杯热牛奶吗?”谈宁将防水胶带贴好,转头问他,“加了蜂蜜,可以助眠。”

    乔聿白没有拒绝。

    他就站在玄关的吊灯下方,身形极高,像头上顶了个小小的光圈。

    一个多月没见,谈宁发现他好像瘦了很多,眉眼清俊锐利,气质却更加松弛了。

    谈宁也没请他进来坐。水烧开了,她手脚麻利地冲泡了两杯蜂蜜牛奶,将一杯递给乔聿白,自己双手捧着另一杯,小口小口地啜饮。

    牛奶很烫,也很香甜,乔聿白不得不慢慢喝着,觉得身心好像都得到了熨帖。

    谈宁倚在杂物柜边问他:“在b城出差顺利吗?”

    乔聿白抬眼,她明明背着光,眉眼却暗闪闪的,好像被风雨遮蔽的月色都跑到她眼睛里来了。

    他喉头一滚,点头道:“顺利。”

    空气里安静了一瞬,乔聿白顺着问道:“你呢,顺利吗?”

    谈宁说挺好,“我去旁听了点星影视诈骗案的庭,一个判十年,一个七年,算罪有应得。”

    一说到案子,她就滔滔不绝,“只是他们俩都定罪为集资诈骗罪,肇事逃逸和我父亲的线索,都没能深挖下去……”

    乔聿白声音温和:“听老安说,你还想查那个无牌黑车的线索。”

    谈宁不禁失笑:“老安还真是什么都不瞒你。”

    乔聿白目光流连:“有需要就给我打电话……”

    谈宁觉得心跳好像快了一下,也可能是错觉,她忙低下头,语速很快地说:“我现在明白了,就算上了岸,也不代表可以随心所欲地追求真相,抓想抓的坏人……有那么多条条框框约束,还要讲求资历论资排辈……要想保住自己的案子,只有用能力说话,早日当上堂堂正正的检察官。”

    乔聿白不置可否:“人类事物复杂万分,很多时候不是非此即彼,非黑即白的。”

    谈宁抿了抿唇。

    乔聿白问:“你……要去基层检察院了吗?”

    ……老安连这都说了?

    谈宁轻轻点头,“静阳县检察院,下周去。对了,接下来一段时间我应该都住那边的宿舍,公寓空着,方便您请人来修理墙面。”

    乔聿白说好,“我修好屋子立刻告诉你,县城生活不便,周末你可以回来住……”

    谈宁笑了一下,“就三个月,很快的。”

    乔聿白一口气将杯子里变温的牛奶喝完,搁在玄关柜上,拿起那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纸袋。

    “送你的。”他语气平平静静,有种闲散的野性,“正好方便你在基层上班使用。”

    谈宁困惑地接过来。乔聿白是白羽集团董事长唯一的儿子,以她对富家少爷的认识,即便送人礼物,也一定是名牌奢侈品。

    这样的东西,适合出现在基层吗?

    她打开纸袋,一款方方正正的双肩牛皮背包出现在眼前——低调而华丽的深棕色,皮质清香,散发着均匀的光泽,外表小巧精致,里面空间却很大,分区合理,足够装下她每天携来带去的工作证件、笔记本和笔、笔记本电脑、平板电脑、数据线充电宝等等杂七杂八的东西。

    “这是……”

    “是我自己做的。”乔聿白重复了一下,“亲手做的。”

    他指了指包上挂件,“这里有个金属铭牌,嗯……我想你应该不喜欢太高调,所以只刻了姓名的首字母。”

    谈宁翻了一下,看见了那两个小小的“tn”。

    她也不是一直如外表那般强大。以前在网上,有很多黑粉喜欢用“tn”来代指她,后面跟的七成都是辱骂性语言。

    以至于现在偶尔看见这两个字母,哪怕是路人对她的称赞,她都会下意识地略过去。

    可是现在看着这个“tn”,谈宁第一次没有产生逃避的心情。

    这两个字母,好像不再刺眼了,无论别人说什么,都无法夺走这个属于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