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历史小说 - 嫁春色在线阅读 - 第506章

第506章

    温桃蹊缓缓起身,慢慢上前,唯恐惊了她:“jiejie,有玉佩为证,你也不愿意信吗?”

    她试探着去拉林蘅的手:“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你什么都没有做错,就算有错,也是上一辈人的事情了,你从头到尾都是无辜的那一个。”

    她安抚着,一递一下的,拍着林蘅的手:“你亲兄长,是朝廷新贵,你的嫂嫂,是枢密使大人家的独女,jiejie,齐公子跟我说,只要你愿意,他早为你想好了一切,只要你愿意,从今以后,你就是苏州齐家的嫡出女,是他齐六郎一母同胞的亲meimei……”

    “什么苏州齐家,什么齐家六郎!”林蘅猛然挣开她的手,一双眼猩红的,“齐公子出身再好,与我何干?什么枢密使家的独女,又与我什么相干的呢?桃蹊,我们相交一场,你知我不是这样浅薄之人的!”

    “我当然知道!”温桃蹊想再上手,却怕她情绪激动时做出过激的行为来,弄伤彼此,于是掖着手,“他是为了你和楚家的婚事,才到杭州来的。沈mama是你母亲陪嫁的mama,她从没打算将你的身世说给齐公子知道,要不是张氏拿捏你的婚事,又挑的净是这样的人家……”

    温桃蹊没敢说完,收了声,转了话锋:“jiejie,你静下心来,仔细想想,你在林家这十五年,可感受到一丝一毫家的温暖了吗?

    我原也想不明白,都是亲生的孩子,怎的厚此薄彼到了这样的地步,你是家中嫡女,可在张氏眼中,却竟连林萦这个庶女都不如,如今,却什么都明白了。”

    因为她不是母亲的孩子,甚至为母亲所憎恨,因为她的存在,对母亲来说,就是莫大的羞辱,那意味着丈夫无爱不宠,甚至心心念念昔年小青梅,曾险些抛弃妻子。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

    如果她的亲生母亲,是白氏……

    林蘅合上眼,拿手遮挡在眼前。

    她鼻尖泛酸,却哭不出来。

    原来是这样的吗?

    她震惊之余,很难冷静思考。

    可是桃蹊一番话,委实又点醒了她。

    那玉佩是实打实存在的,她若不认,便是那位沈mama去与父亲对质,恐怕也是敢的。

    齐家的六郎,她不认识,可枢密使家的独女,她却晓得。

    那样高高在上的姑娘,天之骄女一般的人物,徐娘子成了她嫡亲的嫂嫂,人家做什么要来诓骗她?她有什么是值得人家来骗的不成?

    单是这两样,她就再难欺骗自己……

    “原来,我的出身,竟是如此不堪的。”

    苦笑从林蘅的唇畔溢出:“你三婶婶当初嫌恶我,觉得我商贾出身,帮不上你四哥,也配不上你四哥,我虽从来不说,心中却也是恼过的,现在看来,我竟果然是该被人嫌弃,也果然是不配的。”

    坏了。

    林蘅是个心眼儿小的人,一时钻牛角尖儿,能把自己给逼疯。

    温桃蹊经历过那样的人生,也经历过那样的困顿,觉得周遭的一切都是黑压压的,她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她有些慌张,一把把林蘅揽入怀中:“胡说胡说,什么不配,你是齐六郎的亲meimei,他年纪轻轻就做了吏部主事,将来是要做宰相的人,原是我四哥配不上你才对!你少胡说了,你这样的出身怎么了?你要这样胡思乱想,我这就叫陆景明去把齐公子寻了来,他是你哥哥,很该叫他教训你的!”

    第274章 脱离林家

    哥哥这样的字眼,显然另林蘅感到不适。

    她在温桃蹊的怀里,温桃蹊能明显感受到她身体的僵硬。

    她在林家十五年,上面也有兄长,可对她都不亲,甚至拿她做异类,不伙同底下的弟妹一起欺负她,就算不错的了,哪里轮的上她撒娇去叫哥哥。

    温桃蹊无声叹了口气,知她心中别扭,稍稍松开怀里的人,把她拉出来:“jiejie,你听我说,我见过齐公子和徐娘子,他们夫妇,看起来都是极温善的人,这回齐公子为了你的事情,将京中一切都放下,带着徐娘子跑来杭州城,就是为了给你撑腰出头,接你回家的。

    我也知道,你一时之间,是难以接受的。

    这十五年来,不管林家对你怎么样,林家人对你好不好,你都拿那里当做自己的家,可是这突然之间,又冒出一对儿兄嫂来,你当然是别扭的,若换做是我,只怕有的闹呢。

    可是jiejie,眼下张氏要拿你的婚事大做文章,那楚家郎君是什么样的人,还是你说与我的,难道你就甘心下嫁吗?”

    下嫁?

    她的出身若真是如此,嫁给谁都是高攀,哪里来的下嫁一说?

    林蘅面上闪过自嘲。

    温桃蹊看在眼中,也不敢再提这事儿,只想着如何尽快的宽慰她。

    她拉着林蘅的手不敢松开:“咱们不是姐妹吗?不是闺中密友吗?我实是想不明白,jiejie做什么要这个样子呢?”

    林蘅冲着她摇头:“你不懂,是你因为你不是我。桃蹊,你出身富贵无极的人家,是长房嫡女,你上面虽有两个jiejie,却仍旧是温家的宗女,旁人若要求娶,十里红妆,你父亲母亲,恐仍嫌不足的。

    我从前在林家时候,是什么样的境遇,我自个儿最清楚,这杭州城中,高门显贵人家的太太姑娘,也没有几个不知道的。

    那时我便是极尴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