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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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朔月已经失去不死之身了吧? 刀疤蜿蜒狰狞地宣告自己的存在。 他想问还痛不痛,但朔月轻轻描摹谢昀心口上的疤痕,早先一步堵住他的嘴。 两人贴得更紧,像各自心口上的伤疤一样紧紧依偎,要融进对方的心脏骨血。雨水浇打出的潮湿渐渐被灼热温度烘干,却又很快迎上新一轮的汗湿。 窗外雨打芭蕉,桃红落尽,打着旋儿浮进幽绿的潭水。 斑寅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猫窝逃脱,一下一下挠门大叫。朔月最初还能听见那喵呜叫声,但很快顾不上它,只顾沉沦在这一方床榻。 半夜过去,风雨停歇,天地如洗。 朔月蜷在谢昀怀里,由着他抱自己去清洗。他已经很困倦了,却还舍不得闭眼,要将眼前这人刻进心里一样。 谢昀给他系上寝衣纽扣,挡住折腾出的一身痕迹:“睡吧。” 朔月却攥住了谢昀的手指,力度很轻,极是小心。一双眼睛被水浸润了半夜,一眨不眨地盯着谢昀:“这个……也不代表任何事情吗?” 回应他的是额头上浅浅的亲吻。 “笨死了。” 【作者有话说】 拉灯! 第95章 呓语 一觉醒来,雨过天晴,霁光浮瓦。 朔月是一下子清醒的。从床上跳起来时,寝衣下的身体四处泛疼,他却顾不得那些,只是仓皇张望。 昨夜,是梦还是…… 他忽然看见了谢昀。 谢昀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走进了他的视野。 朔月愣愣地盯着他看。窗外屋檐上未流尽的雨水滴滴答答落到地上,声音清透。 外面阳光柔和,风也清爽,朔月的脸却有点红。 一切如常——好像回到了还在庆元宫的时候。 “有点热。”谢昀伸手,探了探朔月的额头,“刚熬好的,喝了吧。” 药碗放在床边小柜上。他正要把碗端过来,却发现动不了了——朔月抱住了他。 大概一开始只握住了他一根手指,见他没有排斥,于是大胆地用自己的掌心去触碰谢昀的掌心,直至像昨晚不真切的梦中那样十指相扣。 他拥抱谢昀的手臂,乃至慢慢将自己整个贴上去,因为发热而稍高的体温穿透寝衣,源源不断地传进谢昀心里。 ——谢昀没推开自己。 他有些得意,又有点慌张。 朔月说话时还带着一点鼻音。他抱着谢昀的手臂,小声地、闷闷地抱怨:“谢昀,我浑身疼。” 房间外,容衔一正和斑寅大眼瞪小眼。 斑寅浑身炸毛,耳朵平掠到脑后。容衔一不怕它,伸手挠班寅的耳朵,然后跨过了矮小的猫,淡定自若地推开了朔月的房门。 开门的声音突兀响起,屋里依偎着温存的两个人明显僵硬了一瞬。 不请自来的容衔一依旧挂着万年不变的笑意,蝴蝶一样飘进了屋里,丝毫没有一点眼力见儿:“这药是今儿早上熬的?” 脸皮薄的人是这样的。朔月倚在谢昀怀里,有些不自然地打了声招呼,旋即想从谢昀怀里挣开。 “容公子。”谢昀安抚性地拍拍朔月的肩膀,“有什么事情吗?” “前几日你问我,朔月身体恢复太慢,还要吃点什么药。”容衔一摸出一个手指高的玉瓶,倒出一粒通体棕黄的丸药,“这是我过去配的,对他有好处,就着药一起喝了吧。” 朔月歪头看着那药,看起来在思考。 不知为什么,这药看着有些熟悉。 只不过他确实烧得有些头晕,暂时也想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而容衔一笑眯眯地立在一旁,看起来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朔月果断接过丸药,道谢一声服下。 谢昀阻止不及,又见朔月端起碗来,豪气干云地吞了一碗汤药。 他莫名想起一点久远的被灌药的记忆,心有余悸地摸了摸下巴。设想中亲昵喂药的场景两度都没有实现。 目的达成,容衔一满意地点点头,又叹道:“若是陛下知道你和谢昀和好如初,想来也会欣慰的。”……你是来拆散这个家的吗? 谢昀就坐在自己身边,手心还搭在自己手背上。可能是自己的体温太热了,朔月莫名觉得那只手一瞬间凉了下去。 他默了片刻,干巴巴道:“那……借你吉言。” 调戏完老实人的容衔一心满意足地离去,徒留房间里两人默默相对。 朔月纠结再三,率先讷讷开口:“谢昀……” 谢昀却神色自若。他给朔月掖了掖被角,起身道:“睡吧。” 朔月一下抓住了他的衣袖:“你去哪儿?” 对于他的紧张,谢昀看起来有些无奈,又有点好笑。 他指一指残留着棕色药痕的碗:“我去洗碗。” “然后回来陪你。” 药效很快发挥了作用。朔月渐渐睡沉,整个人裹进被子里,苍白的脸色泛起红晕。 谢昀没有食言。他坐在朔月身边,静静注视着沉睡的人。 大概是怕他离开,朔月沉睡中还握着他的手,抓得很松,但每次想动一动都会让他从梦中惊醒一瞬,然后迷蒙着眼睛四处找他,于是谢昀不得不一直保持着同样的姿势。 真是够麻烦的。 一贯嘴硬的谢昀不承认自己很喜欢这种麻烦,不承认被朔月麻烦着、需要着的感觉千金不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