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第189章 所谓魄力1

    “凤南歌，你疯了吗？你傻了吗？怎么如此不爱惜身体1就在杨丙辰苦苦劝谏的时候，凤轩白大步从门外走了进来，自从皇城瘟疫之后，鲁王就在军营中，也就听说了凤南歌疯狂的举动。

    凤南歌亲临兵舍看望病人，并且舍身接种牛痘的事情早就在皇城传开了。

    这死气沉沉、恍如世界末日的皇城中也终于因为凤南歌的举动而出现了一丝生气。但凤轩白却是吓傻了，所以他慌忙的从军营赶来，见到凤南歌就开口大骂。

    “皇叔这是怎么了？本宫做错了什么？”见凤轩白怒气冲冠的样子，凤南歌茫然的看着他道。

    “你是皇族！是唯一的公主，也是摄政王。你怎么能以身试险！若是你出了问题怎么办？难道你想看着洛海亡国么？1凤轩白仍然在暴躁的大吼。

    但是凤南歌却看着小皇叔笑了起来，揶揄道：

    “这不是还有皇叔吗？而且本宫若真是出了什么事，不正好没有人跟皇叔争权了1

    凤轩白脸色白了一下，紧接着哼道：

    “你放心，你死了之后本王会执政的！哼~但是你现在代表了皇族，皇族不能如此不顾及自己的生命，国内爆发天疮之后原本就已经人心惶惶，你还是别做出太出格的举动了1

    凤轩白说完之后就一屁股坐在了凤扬殿中没有离开的意思，但是杨丙辰却带着三百黑衣卫进来禀报。

    接种牛痘之后杨丙辰和黑衣卫的身上都出现了或重或轻的天疮，当这么一群人出现在凤扬殿的时候，凤轩白的脸色顿时煞白了，无异于看到了一群恶鬼。这可是会传染的天疮埃

    凤轩白正在考虑自己是不是离开的时候，却见凤南歌竟然起身来到了那些黑衣卫身前查看，顿时唬的凤轩白起身喊道：

    “你找死啊！这是会感染的天疮1

    凤南歌笑着转头，目光盈盈的看着凤轩白，冲着杨丙辰笑道：

    “你去，把你手上的天疮弄到皇叔身上1

    凤轩白顿时惊悚了，只见杨丙辰竟然没有任何犹豫的朝自己冲来，凤轩白连忙躲闪，而几个黑衣卫立刻冲了上来，将他擒住，然后在凤轩白的大喊大骂中被抹上了痘痘。

    “凤南歌，你想要谋害本王也用不着这么卑劣的手段1

    “凤南歌，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卑鄙无耻1

    被杨丙辰和黑衣卫扔下之后，凤轩白就瘫坐在地上，破口大骂。

    而凤南歌却毫不理会，她逐个查看了黑衣卫的天疮情况，果然如自己所料，都是轻度天疮。且蔓延很慢，只需要短暂的休息便可以。

    “这是本宫准备的药物，你们现在下去，每人连用三天，三天之后你们的天疮就会消息，而且今生不会再犯了1凤南歌吩咐黑衣卫，让他们拿着药材下去服用。

    “凤南歌，我还有个儿子！希望你好好待凤宁之。让他留在皇城吧。”地上瘫坐的凤轩白觉得自己死期将近，开始交代后事。

    凤南歌撇了地上瘫坐的凤轩白一眼，冷哼道：

    “等你死了再说，现在不要拿这些事情来烦恼本宫，本宫没有心情听1

    凤南歌说完便不再理会凤轩白，而是回到了书桌旁边，不停的书写各种诏令。

    凤轩白无奈的看了凤南歌一眼，终究只能颓废的起身，慢吞吞的走出了凤扬殿。

    而凤南歌却放下了手中炭笔，目光盯着凤轩白离开的背影发呆。她猜测鲁王应该是出事了，只是他不愿意说，凤南歌也不好插手。

    天疮的疫情已经在皇城中蔓延了，在全城戒严的同时，城外开始驻扎禁卫军，阻止皇城周围的人口流动。

    当苏沐带着凤卫赶到皇城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一片萧肃、恍如死城的淮安！

    “公子，殿下有令！让公子在沛县驻扎，不能进皇城1凤卫的将领还在阻拦，但是苏沐却站在城门前不走。

    皇城上的禁卫军知道这是苏沐，也不敢耽误，连忙派人去告诉了凤南歌。

    只不过当禁卫军去禀报公主的时候，苏浙也得到了消息，他正在凤扬殿中看着公主，阴沉道：

    “殿下曾经答应老臣，不让犬子进城的1

    “让苏沐进来吧1凤南歌斜睨了苏浙一眼，直接冲着那名禁卫军下了命令。

    眼看着公主目中无人的样子，苏浙气得差点吐血，他也知道公主很有能耐，什么都好！但是公主的脾气实在太臭了！苏浙敢说凤南歌是自己所见过的最差劲的人。

    “殿下，苏沐虽是公主男宠，但也是老臣犬子！老臣不能看着他进城1苏浙加重了口气，用一种带着威胁的语气道。

    凤南歌冷哼一声，冷笑道：

    “你这是在求本宫吗？还是在威胁本宫？”

    苏浙脸上阴晴不定，愤怒道：

    “苏浙虽已经归隐，但苏家势力未损，仍为十八豪族之首，公主这是在逼迫老臣1

    “好哇！本宫就是在逼迫你，你能怎样！你造反吧！敢进的，就趁着现在，你在京城造反，你儿子在西南造反！看看洛海能够乱成什么样子1凤南歌大笑一声，无比张狂的笑道。

    “殿下疯了1苏浙愕然半晌，想起公主在瘟疫之后的表现，脸色变幻了好久之后，才笃定道。

    苏浙是真的觉得公主疯掉了！或许是因为爆发了瘟疫，冲破了公主的心理承受能力底线吧！否则她为什么要叫嚷着让他们造反呢？！

    造反是杀头的罪过，也是身败名裂的下下之策、苏浙虽然让三姓在西南造势，并且明面上威胁公主，带领十八豪族反对公主新政，但是苏浙并不想造反，也不想让洛海反！

    “既然老侯爷相信本宫！那么就不要关本宫的决策！天疮别人控制不住！但是本宫可以！所以让苏沐进来1凤南歌一声冷哼，口气深沉道。

    听着公主的话，苏浙愕然不知该如何作答。公主话里有话的样子就好像明白自己的心思一样，但是再看公主冷漠的样子，苏浙又觉得不确定。

    当禁卫军带着公主的命令打开城门之后，苏沐便让两千凤卫在城外驻扎，然后不顾一切的冲到了皇宫。

    “公主，苏沐回来了1一路疾走而来的苏沐脸色有些苍白，他顾不上喘息片刻，直接来到凤扬殿走近凤南歌跪下道。

    苏沐一双眼睛微微泛红，显然是一路着急赶回来、睡眠不足，此时他昂头看着王座上的凤南歌，焦急的眼神中掩饰不住的关切和关心。

    甚至，苏沐在进殿的时候都没有看到自己的老爹在！

    苏浙就那么冷着脸坐在旁边的位子上，眼看着儿子去讨好凤南歌，而忽略了他这个父亲。

    “逆子1苏浙忍不住破口痛骂一声，这才让苏浙回神，他刚想要冲着自己的父亲行礼，却见凤南歌已经从王座上起身，来到他面前笑道：

    “没出城接你，不会生气吧？”

    “怎么会？”苏沐笑了起来，灿如春风。看得凤南歌心里一暖，接着笑道：

    “嗯，你不是梅谢衣那个爱吃醋的1

    “公主，皇城出现疫情，苏沐略懂医术，就让我去看看吧1苏沐符合着笑了笑，但是紧接着又道。

    苏沐之所以着急回城，除去想要早些见到日思夜想的公主之外，便是担心公主为了应付疫情而深入险境。苏沐自己好歹也算是个良医，只要有自己顶在前面，那么就不用公主动手了。

    天疮这种瘟疫的传染性极大，只有避免公主跟病人接触的机会，才能遏制病情产生。

    “哼！你现在只是公主身边的男宠而已，用得着你去做大夫么1苏浙在旁边冷哼一声，口气相当不善且不满道、

    “父亲，孩儿曾经涉猎过天疮方面的知识，懂得一些1苏沐歉意的看了自己的父亲一眼，低声道。

    “你只是懂得一些而已，但公主可是精通啊！上午的时候公主已经视察了病人，还给自己的侍卫接种了瘟疫，现在整个皇宫都有疫情了吧1苏浙冷哼道。

    苏沐脸色大变，愕然转头看着凤南歌道：

    “公主千金之躯，怎么能涉险呢！下官这就去给公主配备草药1

    凤南歌拦下了苏沐，摇头笑道：

    “你染上天疮了吗？”

    苏沐认真的感受了片刻，道：

    “天疮初期并不会出现红点，而是有轻微畏寒、呕吐、眩晕症状，微臣没有，所以没有感染。”

    “果然是懂得医术的！那本宫就带着你去感染吧1凤南歌浅笑道。

    苏沐呆呆的看着公主，不解道：

    “天疮是预防为主，为何要感染呢？”

    “丧心病狂！绢狂暴敛这就是凤南公主！你这是要害我苏家儿孙吗1苏浙立刻跳了出来，拦住凤南歌的路，护子情深。

    凤南歌淡淡的看了苏浙一眼，回头冲着苏沐道：

    “天疮要预防太难，最好的办法是让所有人形成对天疮的免疫！只要人体内有了抗体便不会二次感染。所以接种轻度天疮是最好的办法。”

    苏沐听着点头，而苏浙却是颤着手指着凤南歌大骂。

    “闭嘴！本宫对你的忍耐是有限度的1凤南歌一声暴喝，让苏浙不由的停止了谩骂，而苏沐在认真想了片刻之后，鼓掌道：

    “对！公主的想法最好，我也曾看过百年前的洛海瘟疫，其实不只是洛海，南陈和北疆都受到了瘟疫袭击，但是无论如何预防都没有效果，只能看着瘟疫肆虐，想来用轻度的天疮培养人体抵抗力、调和阴阳才是最重要的1

    “苏沐，你疯了？你要跟着公主一起疯？1苏浙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破口大骂。

    苏沐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

    “父亲，我尊重您！但是我更敬重公主1

    苏浙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儿子用这种口气跟自己说话，他顿时就愣住了。愕然的看着冷眼相看的苏沐，嘴唇抖动了几下没有说话。

    “父亲也是懂得医理之人，而且医理在儿臣之上，难道您不觉得公主的办法可行么？1苏沐紧接着又肃容道。

    苏浙的脸色有些黑，冷冷道：

    “虽然有可行的可能性，但是谁能保证这些接种了天疮的人不会死呢？！这是一个实验，而且是很危险的实验。让一些没有感染的人主动染病，这不是作孽吗？1

    苏浙的一番话却听得凤南歌笑了起来。苏浙有才，却才冠天下，但苏浙也有其保守和固执的一面，他是一个很小心的人，事事讲究稳妥，沉着老练，而且这也几乎是所有文臣的特性！

    就是这样一个老臣，还要跟凤南歌动武，举起西南反叛的大旗？！岂不是笑话吗？！所以，现在凤南歌更加肯定苏浙只是用西南的形势吓唬、逼迫自己而已，他根本就没有反叛的意思，甚至十八豪族到现在都没有乱起来，说不定也是因为苏浙的作用呢？！

    有时候黑白看似绝对的两面，但是这两面之间却可以进行瞬间的颠倒、可能就在一转头的瞬间，原本黑的变成白的，白的变成黑的。忠jian难辨，善恶难分便是如此。

    “公主笑的如此开心，难道以为老臣所言不对嘛？”苏浙正一本正经的说着，却见凤南歌在旁看着自己笑。他立刻很不开心的看着凤南歌道。

    “对！老侯爷一生稳妥，仁义持重！是本宫敬佩的1凤南歌笑道。

    听到公主的赞美，苏浙很是疑惑的皱了皱眉头，因为他觉得公主的口气相当诡异。

    “但是现在非常时刻，天疮瘟疫来的太凶猛！所以由不得本宫考虑太多了，而且本宫的黑衣卫和杨丙辰已经做了实验，相信三天之后就会有结果了！且经过刚才本宫观察，三百黑衣卫只是轻度天疮，绝对没问题的！本宫现在想做的就是尽量让本宫信任之人都接种牛痘，培养天疮抗体1凤南歌又道。

    苏浙不置可否，却也没有阻拦凤南歌带着苏沐出去。

    “公主，梅谢衣呢？”苏沐自从回来之后就没有看到梅谢衣，不免好奇。

    “也不知跑什么地方去了，找不到1凤南歌无奈的叹息一声。

    梅谢衣自从昨日就没有出现，听手下的人说梅谢衣是带着侍卫出了城池，似乎有要紧事情的样子。

    而天疮瘟疫爆发之后搞得凤南歌焦头烂额，也就没有时间派人去找梅谢衣了。

    带着苏沐接种了牛痘之后，苏沐很快就全身起了红点，虽然比黑衣卫的病情凶险一些，但是有凤南歌分配的辅助治疗药物，也没有什么大碍。

    只是……兵舍中的那些病人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从下午开始，病房中便不断开始运送出来死人。这些死人都被运送到了皇城外面几十里外的沟壑中烧掉土埋。

    暮气沉沉的皇城中不时可以听见哭泣声，让整个城池更像是一座鬼城了。

    “殿下，这个时候调遣魏卓去长安是不是太着急了？”杨丙辰已经拖着病在旁服侍，等他接到凤南歌要调动魏卓的命令时候，他忍不住劝解道。

    毕竟西南刚刚宣布归顺，谁能保证西南不会乱起来呢？！

    “放心！西南不会大乱，即便要乱也是西南自己内乱，是出不来蜀川的！因为苏浙在西南的排兵布阵完全就是防守的姿势。他这是自保、也是为了威胁。苏浙根本就没有反心，他拥有的只是一点点自保和给苏家留下底线的心态而已1凤南歌却是浑不在意。

    凤南歌在给魏卓的信中也着重讲明了天疮的事情，让魏卓相信自己用牛痘或者即将康复的天疮病人接种。

    在瘟疫爆发时候调兵的确很不明智，但是凤南歌也是无奈之举，乌烈和单岱早就有了南下的野心，如今皇城瘟疫的事情必然是藏不住了。两国也必然趁着这时候发动攻击，这种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谁放过谁就是傻瓜、

    杨丙辰下去传令了，而郎奴却在这时候出现了，他浑身包裹着黑布，脸上只露出两个眼洞，跪在地上道：

    “殿下，单岱王子也离开了使馆，但是属下却在景山跟丢了他。”

    “知道了，你身上感染天疮了吗？”凤南歌漫不经心的点头，看着郎奴包裹严实的模样。

    “嗯，小时候染过一次，留住了性命。”郎奴点头。

    “那你包的这么严实做什么？1凤南歌好奇。

    “得了天疮脸上会起……疙瘩……很丑！我不想得……”郎奴有些结巴的回答。

    凤南歌心情顿时舒畅了，开心的大笑起来，她想不到郎奴这种生活在黑暗中的杀手也爱惜自己的脸蛋，真是臭美啊！

    就在被公主笑的不知所措的时候，郎奴听见公主道：

    “你摘下来吧，凡是感染过一次天疮之后便不会感染！本宫很是好奇，你染天疮的那次为什么没有爆发瘟疫呢？”

    “爆发了，只是爆发的地方在一个山窝、人都死光了，就剩下我一个。”朗奴听话的摘下了脸上的“装备”，一边回答。

    而凤南歌也在这时候忽然想起来，自己曾经用人血练功，似乎就用到了郎奴的血。这也是自己不会染上天疮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