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酒精
50.酒精
车子一路向前行驶。 窗外的景致由鳞次栉比的高楼过渡至广袤无际的矮房,由层叠挤压的霓虹灯箱转换至灯火阑珊的近郊车站。 祝福以为他执意带她去的地方是御景。 一路上都在揣摩着下车后该怎么和他对峙一番,条条框框的罪名在喉间滚了又滚,胸有成竹。 现在看来,满腹说辞怕是用不上了。 随之而来的是莫名的不安和荒唐期盼。 祝福产生了一种错觉。 他带她走的这段路,像私奔,亦像叛逃,与全世界成为对立面的关键点。 她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如果现在制止,或许还能回到原点。 谢译没给她机会:“马上到了。” 不说地点,只是模棱两可一笔带过,叫她连反驳都无处可诉。 目的地就在眼前了。 车子停在一片空地上。 祝福不愿下车,谢译拉着她往前走,在犹豫的缝隙里被动前行。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总是惯性牵着她的手,有时候太紧了祝福会想挣脱,然后他抓得更牢。 “到了。” 男人的声音成功地让祝福的目光从手指转到眼前。 那是一栋极具现代感的建筑物。 通体雪白的石灰墙结合大片的落地玻璃窗,笼罩在夕阳的余晖下,融进无边的金色里,和谐又惹眼。 屋外是一片绿茵草地,这个季节还能保持鲜活色泽着实诡异。 祝福以为是仿真草皮,走近了,呼吸间满是泥土的清香,活力生机。 步入室内,落地窗的意义瞬间拔高,自然光透过大片玻璃投射进来,通透温暖。 地毯,沙发,餐桌,每一寸都被染上了柔软的色泽,采光充足。 举头看天,镂空的间隔里被切割的天空,如果是夜晚,可想而知的繁星满天。 当初她问过他,住哪里。 谢译的回答是,城东。 应该是这里了,折腾许久千方百计想一探究竟的地方。 祝福看着周遭,心随着窗外的温度一同降至冰点。 无尽的夜色来临,莫名觉得冷了。 “什么意思。”转身,问他。 谢译没答,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留住她。 祝福没时间等他组织语言了,这会儿天没有黑透,趁早还有机会走。 甩开他的手就往外走,只一个转身就被人搂住,耳边是他低沉沙哑的语调,透着一丝可怜劲儿。 他说:“别走。” 祝福闻言一窒,心口闷闷地烦躁:“我凭什么。” 到最后也确实没走成。 她不会开车,这方圆几里地更没见半个人烟,叫天不应。 祝福后知后觉地发现一个事实,他若是故意使诈,自己好像真的没什么办法了。 夜里,偌大一个卧室,空旷里寒意更重。 高级灰的冷淡色调,没有多余的软装。 一张床,一套临窗的真皮奶色老虎椅,干净空荡,甚至寂寞。 那些和煦温柔都是假象,他的心是一座孤岛,无人问津谢绝观赏。 或许是主卧的陌生感,抑或是被迫后的心生芥蒂,她睡不着。 辗转反侧了许久,索性半坐起身,目光落在床边的时钟上。 02:20am,是很晚了。 几个小时前,他们在客厅起了争执。 他不肯让她走,也一副料定她走不掉的自信模样,祝福恨恨地瞪着他,委屈和气愤都有。 他做好了饭,她不吃,他带她去卧室,她不住。 总之就是不如他的意,各自都不如意。 祝福断定自己纯粹是生理上的睡不着,不因为谁。 她饿了才会睡不好,和他纠葛在一起后,时常饿肚子。 有时是忘了,有时是故意赌气,大多时候都是他害的,真讨厌。 下了床,走到二楼中区的小型水吧,祝福从恒温冰箱里拿了瓶水。 打开,仰头喝下。 玻璃器皿碰撞的声响在夜里清脆炸裂,令人揪心的刺耳。 太突然,喝水的人打了个猛颤,宽大的男款体恤打湿了领口。 声音的来源在一楼,这房子里除了他也不会有别人。 握着矿泉水瓶的手不自觉紧了紧。 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喧闹:回房间吧,能出什么事,别关心,下楼你就完蛋了祝福。 然后另一个声音只简单三个字:万一呢。 是啊,万一他出了什么事呢。 人心是有偏向的。 一旦有了想要去做的意图,任何无用的阻挠就变得可笑了。 赤着脚走下楼梯,悄无声息。 祝福绕了一圈才找到了破碎来源,外加一个烂醉如泥的某人。 在客厅的角落里,落地窗边,男人背靠着沙发坐在地毯上。 脚边是几个歪扭斜倒的洋酒瓶,混着细碎的玻璃渣子,在月色下闪着危险的光泽。 他垂着头,前额的发盖住了大半眼睑,看不清神思。 借着屋外的橘色氛围灯光,男人的周身散发着无法解答的寂寥。 谢译醉了,又无比清醒。 从什么时候起,酒精与他而言已经无法达到麻醉效果了,徒留负重不堪。 “你把我弄来这里就是为了看你表演深夜酗酒?” 她淡淡反问,给不出好脸色。 谢译不敢抬头,她的漠然和冷淡,他闭着眼睛都能猜到,挺伤的。 好像只有在接吻的时候,他才能从她唇上感受一点点暖。 没关系,也够了。 男人抓起手边的酒瓶,对嘴灌了几口,酒烈,但足够暖身。 祝福觉得自己像个傻瓜,劝诫的话,也只有重要的人说才管用。 她不重要,多说无益。 她转身欲走。 好像是不甘心吧,他突然愿意开口了。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们,太不一样。” 他提到她们了,这个开头太具诱惑力,祝福轻易被蛊惑。 谜底揭开前,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 今天晚了,1800的留言加更正在进行时。 评论区讨论最热烈的,关于蟹老板对如愿的感情起伏,即将揭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