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女孩梦三十04
番外 女孩梦三十04
血缘真是一种神奇的东西,当我微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卢卡斯同样面露疑色,他打了个哈欠,顺势将圆滚滚的脑袋依偎到我胸前,趁人不备小不点成功在我前襟留下了一片口水渍。我不得不把他放下,艾瑞克转身抽了张纸巾,指间闪烁的黑钻再一次提醒我,我们现在是一对离婚中的夫妻(很疯狂,我知道)。 “所以,”我干涩艰难的开口,“所以你还爱我?” 这已经不是‘惊愕’了,这是‘震撼’。我的意思是,从十七岁一直到现在?我甚至不敢保证自己能十几年如一日的热爱一道菜式,或一个明星。 他的回答令我呼吸一滞:“当然。” 我猛地抬起头,发现那双琉璃般的黄色眼瞳里水光滢滢。三十三岁,大多数人在这个年纪已经成家立业,他脸上多了些皱纹和沟壑,头发、着装都不像二十岁时那么简单随意,青春少年的张扬沉淀成不动声色的精致内敛,他开始喷香水戴手表,开车时手机闪个不停。只有眼睛,只有眼睛还是一如往昔。 “我……” 在我的印象里,从小到大哥哥都是那种麻烦又龟毛、极好面子也极端坚毅的人,这种坚毅有时会使他走向自私和凶狠的极端,更多时候它就像一层薄而透明的保护壳,类似尊严,支撑着他的人格和选择。艾瑞克也许会软弱(他毕竟是人,人都有软弱的时候),会向比他更强大的人或势低头示弱,但那绝不是在我面前。 就像我想象不出自己会在多么绝望的情境下向他哭着求和,哪怕是小时候,我们关系最恶劣的时候,我也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在我面前落泪。 我慢慢走过去拥抱他。从他断续的剖白中一个狗血又真实的离婚案例在脑海中拼凑成型,哥哥抱着我低声说:“那些话都不是出自本心,对不起,我只是害怕你觉得无趣。” 一片空白的大脑接收到关键字,我喃喃重复了一遍:“无趣?” “你不喜欢唾手可得,也不喜欢一成不变,你永远真诚、激进,你喜欢新潮和冒险,总有层出不穷的奇怪想法,这正是你的魅力所在。我知道不该要求你改变,我担心的是……婚姻不是冒险,我也算不上是有趣的人,我怕你厌倦。”他顿了顿,“我们认识了太久,在你懵懂不知事的时候我就把你骗来身边……” “什么叫骗?”我倏地从他怀里抬起头,对这种说法非常不满,“如果你是指十几岁时的那些事,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我当时很清醒。艾瑞克,我可不是那种会为了别人勉强自己的傻姑娘,如果不喜欢,我会直接了当的拒绝你。” 说完自觉双颊发烫,我又重新把脸埋进他胸口。是的,跟他上床是因为我也喜欢,我也享受,才不是因为什么‘懵懂不知事’。十七岁还懵懂不知事的女孩不是智力低下就是缺乏正常的学校教育。 “我也喜欢你的。”在‘这是三十岁萨曼莎的生活和身体,并非我本人’的不断心理暗示下,我抱着他的腰,试图给他一些安全感,“我也……爱你的,否则就不会跟你结婚了。” 他说的都对。我从不珍惜唾手可得的感情,学校里白痴们短暂热烈的迷恋在我眼中可笑至极,因为太轻易就能得到,失去也不会觉得遗憾可惜。我讨厌一成不变的生活,害怕被束缚、害怕不自由,我自大又肤浅,最渴望新鲜和刺激……这样的我居然会选择和他结婚,直面父母及邻居们带来的舆论压力,直面枯燥忙碌的婚姻生活,我想当时的萨曼莎一定非常爱他。 他把我抱得更紧,湿润的触感洇进发丝,哥哥深吸了一口气:“我好想你……上帝,我好想你。” 被闹钟吵醒时我还迷迷糊糊的不愿醒来,念叨着下午一起去幼儿园接Lychee放学,直到晨曦柔和的日光照进房间,艾瑞克捏捏我的脸,又碰了碰我的额头:“该死,你是不是感冒了?” 恍惚和眩晕感如海潮褪去,我怔怔看着他,终于意识到那只是个梦。结婚、家庭、儿女,羞耻感一涌而上,我脸红的像要滴血。 “怎么了?”年轻干净的一张脸,别说皱纹了,连一颗青春痘都没有。 我匆忙钻进他怀里:“没什么,做了个梦。”哥哥帮我掖好被子,早安吻落下时我猛地想起一件事,挣扎着从再度袭来的困意中抢回一点神智:“今年圣诞节,我给你买一点抗老护肤品吧……” 他不敢置信的问道:“……抗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