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灰兔生存现状

    夏怜记事起就和何婶们一起住，在小学二年级之前大叔每次接她出门的时候，老是强调。

    何婶不是你的mama，你的mama是个很温柔美丽的女人。

    那我的爸爸mamamama在哪里呢？大叔不说话，夏怜见没有回答便一边玩儿去了。

    后来逐渐习惯每次大叔接她出门都说这句话，心里埋下了不会开花的种子。

    她们住在C城的北门，这里房子修的乱七八糟，每家每户的脏水汇成一股小流到河里。何婶的老公张叔叔从长相来看就是个憨厚老实的人，每个月底发了工资就会去给她们买糖，张叔叔每天工作完了到家就做家务，还总是帮她检查功课。

    他们有一个女儿叫张纯月，张纯月比她小三岁，是一个顽皮的小女孩，喜欢爬树，抓男孩子的脸，把人打哭，夏怜这次提着洗好的衣服回去时，看到隔壁的牛牛又被打哭了，无奈的先是摸了摸牛牛的头，轻声道了歉，又先牵着张纯月回家，现在的她还听夏怜的话，知道自己错了不敢吭声。

    回到家把存的糖拿出来给了牛牛，牛牛吸着鼻涕，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看了看自己脏的手还不好意思伸出去，夏怜一把把糖塞给了他，歉意的笑着道歉，把牛牛看呆了。

    巷子里很少有这么干净的女孩，她总是嫩嫩白白的，还总是帮家里人做家务，张纯月的手对比她jiejie真的就是一坨煤炭，脾气也是，还会写字，还会读书，mama说这样美好的人就是天使，看到了就能上天堂的，于是牛牛心里都叫她天使jiejie，希望以后可以和她去天堂，吃好多的糖。

    那次游乐园大叔失约之后，不知道大叔去哪里了，再也联系不上，许多事情也在逐渐改变。张叔总是唉声叹气，张婶还迷上了打牌，家里的气氛一下凝固了起来。张叔突然换了一份工作，每天都不在家，夏怜有时候听大人聊天才知道张叔说是去跑卡车了，那个能挣大钱，对于未来的憧憬一下又有了，几个月没见张叔，夏怜放学回来看到他疲惫的眼睛，胡子长了好长，脸上泛着暗淡的油光，张叔说是回来拿冬天的衣服，过会儿又要走了。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连C城都下起大雪，夏怜因为做家务手上长满了冻疮，纯月本身体质耳朵也长冻疮，痒的时候两人就互相捏一捏。靠在一起看大雪纷飞的C城，这是长大记忆中第一次看雪，还堆了雪人冻在冰箱里，两姐妹和巷子里的孩子们就这样慢慢挨过了日子，几个独生子女阴差阳错度过了有兄弟姐妹的日子。

    张叔不在家，照顾meimei的任务落在了她的身上，家里倒垃圾要提着铁桶去两百米的地方，一个晚上，大家都吃完饭，纯月又不知道去哪里玩儿了，夏怜看着满天繁星，手上空的垃圾桶弥漫腐烂的味道，走到拐角听到纯月破口大骂的声音，昏暗的灯光照出熟悉的身影，还没来得及喜悦，便被吓到了，张叔手上提着行李，手掌高高举起给了张纯月一巴掌，旁边巷子里的混子没想到大人来了，讪讪的扭头走了。

    刚刚张牙舞爪的纯月捂着脸，豆大的泪水从眼眶止不住的蹦出来，嘴咧的很丑，但是却没有哭出声来，小小的身躯站的很直，张叔扭头走了，她连忙走上去，冬天的月亮挂在夜空，干净又冷清，散发着丝丝寒意。用满是冻疮的手牵着纯月却怎么也拉不动她，像干净的枯枝，凌冽的寒风不知道她的固执。

    别管她。着急的夏怜跑回家只收到这样的回答，冬天背后的汗黏黏的，风把鼻尖吹红，等她回刚刚的地方，张纯月早已经不见了。张婶又在外面打牌没有回来，这是夏怜第一次失眠，早起去找了一圈也找不到人，等回到家，纯月因为没有钥匙坐在楼梯口，也早走了。这个家莫名，只剩下了她在苦苦维持。

    夏怜一边照顾着张纯月，一边读书，偶尔兼职打工贴补家用，赚到的钱全部上交给婶婶了，穿着泛黄的短袖，鞋子是专门买大一码的布鞋可以穿很久，就算是没有条件，但是她蓬勃美好的生命力也在这里偏远杂乱的学校绽放开来，像是悠久干净的玉兰，冷峭又沁人心脾。

    夏夏！看着路旁的单马尾女孩，白色的过膝袜和百褶裙间露出白的发光的大腿，季冷示意司机速度慢下来，像只大狗狗朝她眯着眼挥手，今天她似乎有一点不一样，果然是太久没被cao，干净了不少。

    夏怜听到某人的声音瞬间表情僵硬，闭了下眼再睁开望天，深呼吸一口气整理表情，她估计也不知道这样很像翻白眼，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季少早上好

    要一起进学校吗季冷性质昂扬的看向她

    不用了谢谢

    嗯嗯好的听到他没有强迫一起的意思悬吊吊的心又放了下来，季冷某种意义上就是冷血，阴晴不定的怪物。

    到了学校把书包放好，撑着头看向窗外发呆，昨晚没回家也没有人找她，这样的日子究竟要过多久。

    定制了三个月的包昨天终于到了，超级好看！

    周末去梨夜玩儿吗，听说有特别惊喜哎，邀请了好多人。教室里闹哄哄的娇笑声，摇了摇头耀武扬威的。

    昨天没有去补习班，实在是太累了，结果补习班老师就给我妈助理打电话告状了。

    马上又要月考了，这次考不好我的卡又要限额了。

    身旁的女孩们有的叽叽喳喳着，虽然穿着一样的校服，但是外在的装饰品暗自较劲，最喜欢聊的是露在手腕的表，背着的包，穿着的鞋，每天听着都腻歪了，还总觉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更别提这些老师了，就是来这里刷资历的，每个老师拉出来都是能打的，在这里有种莫名的自卑。

    夏怜下意识叹了口气，现在是自身难保，生活真是烂摊子，只有埋头写自己的练习册。

    偌大的室内体育馆内

    3.2.1跑起来跑起来，转圈圈转圈圈，跑圆一点体育老师一边吹哨一边鼓掌，虽然是老掉牙的抱圈活动，但是高三好不容易有一节的体育课，并且还有另外国际部班级的学生在，班上的女孩子们参与的热情格外的高。

    四个！！！      周围的女生们娇笑着扑向自己的小伙伴们，夏怜在这种情况下就显得格外的突兀，害怕撞到人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不得不停下来小心的避让激动的她们。当然是第一轮就被淘汰了，也乐得清静。

    掏出兜里之前上课路上拽的草，坐在一边手上边编戒指，静静的看着剩下的他们游戏，有的人可真是执拗，玩儿游戏宁愿输都不愿意跳过身份划分和别人组队。企业继承者们和股东的继承者们也在体育课划分的明显呢，名誉继承者也是基本上有自己的小圈子，只有夏怜转学来不久，又是特别的身份，自然融合不进去。

    第二轮开始了，夏怜拍拍屁股，走过去，整队后三个！！！有两个女生单独出来刚好在夏怜的旁边，还是赢的理智比较重要，目光小心的不要触碰到她们。

    下一轮当然是又被淘汰了，还好两轮结束后老师就解散了全班的同学，可惜只能呆在体育馆。

    国际班的学生是预备出国培养的，苏炎彬和季冷就在这个班级里，包括那个便宜哥哥景淮，但是由于课程设置不一样，大半时间不同班型的学生是没有交际的。平时高考班放松的体育课，他们反而篮球厮杀的格外激烈，

    班上的女生眼睛都亮了，想一想未来总裁和大股东继承人们的比拼，再加上最近社会新闻风气自然是八卦风四起。

    但是大家最喜欢的体育课反而是夏怜最讨厌的，她只想安静的呆着，而不是被苏炎彬特！别！关！照！

    能帮我去买几瓶水吗。苏炎彬中场休息大步跑向她，大汗淋漓的他刚剧烈运动还在粗声喘气，表情轻蔑，朝她点点头。

    心里是想走的，还把他的耳朵扯过来暴喊是没手没脚吗，但是理智按住了并且告诉她不能走，不然扭头走太不给面子，被收拾的又是自己

    卡呢？看着人都跑自己面前了，也没有办法无视掉，夏怜的视线上抬只看得见脖子，还是平视看他胸口吧。

    找赵英才夏怜小跑穿过篮球场，单马尾甩一甩的，要多青春有多青春，尚高的运动服都是紧身的，把纤细的腰肢包裹的格外好看，灰色的上衣更显得胸大。去到他们班的休息区，体育场几个角落都窃窃私语，夏怜努力不让自己被这些人干扰。

    每次让她被视线袭击，或者是恶意吩咐她跑腿，她一副不想理人又不得不去做事的样子让苏炎彬都笑了起来，就是要这样磨爪子，都知道是他的狗，还是只绑住了不得不听话的狗，你的爪子和你的牙都得乖乖藏好，抓疼了主人要付出代价。

    一眼就能看到季冷和便宜哥哥在人群里，季冷是含蓄的乖学生，便宜哥哥景淮是谁也不理人。夏怜都是面上谁都不认识表情，低头做事，安全做人。

    就在体育馆外面就有一横排的超市，买了一口袋的水，手都给勒红了，还没走到班级，就听到她们课堂的老师吹哨集合，本来上课没有汗的，被这一急吓得满身汗，匆匆忙忙提着一口袋水开始奔跑，虽然跑起来引人注目，但是更不想集合迟到。

    放水的过程整个国际班连个眼神都能没给她，更别提说话了，等她慌慌张张回队伍时，回头一看就只有季冷给了她一个特别的微笑，水孤零零的抱团倒在一边。

    等到解散时，不出夏怜所料，果然班级看她的目光又多了一点了，尚高大半部分学生都是一路在同一个小学初中高中上来的，自然是互相知根知底，苏炎彬是有未婚妻是高二的刘仁娜，而夏怜是景淮家的meimei，夏怜才来不久，这又是怎么搅和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