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之十一 凋零
籠之十一 凋零
在急症室中的一角,零月躺在病床上。 「在剛剛的檢查中,發現胎兒停止了心跳。」醫生再觀察了十五分鐘後,希望有起色,可是,只見他連忙喚來婦產科醫生。 「胎兒證實死亡,為免影響母親的生命,現在要進行手術取出胎兒--」 醫生吩咐其他人:「現在,立即準備進行手術的工具。」 幾個護士進來房間,幫零月換上手術袍。 護士推著病床,幾人一逕走到了手術室的門前。 凌子舜在後面跟著。 護士對凌子舜說:「請病人家屬在外面等候。」 零月被送進了手術室。 手術室門關上,門上方那紅色的的字樣亮著了燈。 凌子舜在門外的椅上,緊握雙手地等待著,一臉憂心忡忡。 * 私人病房的窗外,隱約聽到了夏風,朵朵白雲飄動。 零月仰望著寧靜的景色,聆聽著細碎的風聲,彷如淒冷的哀鳴。 她的世界,剩下冰冷、灰暗、絕望和孤寂。 有人走進了病房,她轉動那雙空洞的瞳仁,看到那個人是凌子舜。 凌子舜坐在零月床邊的椅子上。 一張蒼白的臉容,憂傷的神緒映入他的眼簾。 零月了無生氣,如木偶一樣,一動都不動。 「零月,妳怎樣了?」凌子舜看著這模樣的零月,心頭隱隱作痛。 零月的記憶流轉,怵目的殷紅再度擴散。 「嗯?」零月垂首,因此,凌子舜看不清零月的表情。 看著手術燈那白亮的燈光的畫面。 「零月?」 手術床上的零月闔上了兩眼。 「妳就說句話,好吧?」凌子舜說。 心碎千片,空洞的傷口,任誰也不能填補。 「零月,對不起先生您。」零月低著頭,自言自語。「零月太不小心了,都是零月不好」 「零月,妳不要自責了。」凌子舜將她冰冷的兩手緊握在溫暖的手掌中。 「都是零月不好都是零月不好」那個時候,她不希望進來浴室的人是他,她情願發現她的是別人,也不願讓凌子舜得知 她的軟弱無力。 「不要哭了,零月。」凌子舜安慰她。「錯不在妳,誰都不想這件事發生,沒有人會怪妳的」 「零月是個不好的媽媽。」零月的嗓音吵啞了:「會有人怪零月的,會有人怪零月連孩子也保護不了的。」 耳邊彷彿響起了,含糊的,手術完成後,醫生對他們說的話。 經過檢查後,原本妳已踏入第十二週的懷孕期,胎兒的五官發育完成、內部器官開始運作 可是在半小時前,胎兒心跳終止 手術十分成功,現完整地已從子宮取出。 請節哀順變 「都是零月不好都是零月不好零月對不起先生您」零月重覆著這幾句話,淚兒滑到她的下巴去。 她愈是說著這些話語,凌子舜愈是心痛,他說:「好了。零月,看著我。」 零月微微的抬起頭,接觸到凌子舜冷淡的目光。 眼睛接觸的一剎那,傷痛如藤蔓般折騰著她的心,淚水一滴接著一滴洶湧而出,滑到零月白玉般的手背上。 「我從來沒有怪過妳,是真的。」凌子舜揉著零月的髮。「零月,妳不要內疚了,還有我在妳身邊。」像是受到刺激,零月的身子顫動。 凌子舜將零月摟進懷中,感到冰冷的世界中傳來絲絲溫暖的零月,那無神的眼眸漸漸回復了光彩。 零月盡情地流淚,她緊握著凌子舜的大手,久久不放,似是在茫茫大海當中,緊握著一片浮木。 「好了,零月想吃什麼嗎?」直到零月哭乾淚水,情緒穩定了,凌子舜柔聲問,忖度,其實他是不該讓她哭泣的,這樣只會讓她更傷神。 零月淡淡的說:「零月不想吃東西。」 「不吃東西不行啊,不如吃點粥水吧。」凌子舜看到桌面上早已放了一碗白粥,他拿起來,撫到那碗粥還是暖和的,他就用湯匙舀出粥水,遞給零月吃。 零月一口一口的吃著,吃到一半,吃不下去了。 凌子舜會意,他將剩餘的粥水吃光。 擱下了碗,凌子舜說:「零月,妳現在很虛弱,妳要在醫院住幾天,我才會問問醫生,可不可讓妳出院。」 零月頷首。 凌子舜說。「明天,我會帶湯水給妳,妳一定要盡快好起來。」 * 雨點兒淅淅瀝瀝的敲打著透明的窗扉,將平白的下雨天增添一闕哀傷而寧謐的曲調。零月傾聽著由天雨一聲聲組成的樂曲,心情如雨水般恍恍惚惚,她隨著雨水的節奏,哼出一首不知名的小調,低柔的歌聲在空寂的房間中盪漾著,周遭彷彿蒙上了一層灰暗的氣圍。 零月身穿淡綠色的衣服,雙手交疊,文靜的坐在病床上,她的一雙眼睛流露淡淡的哀痛,她就是用如此的眼神,凝看病房中的一切。 身旁的櫃子上,放著幾本旅遊雜誌,當中有她嚮往的日本景點專題報導,一隻光潔如新的淺白色水杯,一台筆記型電腦。這一些物品是凌子舜帶給她的。零月幾乎沒有觸摸那些物件,她只在輕輕的歌唱,一隻漠然的眸子裡,也看不清她思考著什麼。 這時候,有人走進來了,腳步聲打破了一室的寧靜,零月停住了歌聲,朝那人看去。那人原來是劉昇影,只見他身穿一件黑色的外衣,裡面是一件白色的襯衣,一條黑色的牛仔褲,零月對他微微點頭示意。劉昇影手中拿著一束百合花。劉昇影走近零月的床邊,站在那兒,這時,零月感受得到那花散發著清香。 劉昇影關心的問著她:「零月,妳好點了嗎?」 零月向他再點一下頭,方回答道:「劉昇影先生,零月休息後,已經好一些了。」 劉昇影展示他手上的百合花,說:「這花給妳,希望妳早日康復。」 言畢,劉昇影將花放在床邊的櫃子上,與凌子舜帶來的物品放在一起。 零月說:「謝謝。」她依然交握著兩手。 零月面露笑容,可是,劉昇影覺得她更似是強顏歡笑。也許零月仍沒有從事件的打擊中回復過來吧?劉昇影想著,他說:「零月,妳不要太擔心了。」 「嗯。」零月草率的回應著,同一句說話由兩個人口中說出,竟不及凌子舜的真摰誠懇。 她心中所想,劉昇影一眼就看得出來,不過,他倒是不介意。 然後,他坐在灰色的椅子上,伴零月閑聊。 零月轉身望向灰濛濛的天空,雨點映進她的眼睛內,她輕輕地說:「如果外邊是晴天就好了啊。」 劉昇影說:「為什麼啊?」他心想,人總討厭下雨天,沒想到籠中少女也有相似的感受。 零月看著劉昇影,她的嘴角帶著慘笑:「因為,晴天的話,人就會開朗一點吧?零月總是悶悶不樂,連劉昇影先生都會討厭愁眉不展的零月吧。」 「當然不會了。」劉昇影沒料到零月會提出這言論,他尷尬的說:「我不會討厭妳的,妳要堅強一點。」 零月搖首,她說:「零月在這裡時,就會不斷的想起這幾天發生的事。」室中沒人打擾,零月傷感的思潮更是任意馳騁。 劉昇影凝看著她的臉龐,她的笑容底下顯現著哀傷,這樣的零月,直教他心痛。 零月微微的仰起了頭顱,她說:「零月控制不到自己昨天的事情在腦中不斷重演著,零月愈想,愈是感到傷心。」 劉昇影覺得她是在自尋煩惱,他說:「那是因為事件對妳造成打擊,我想幾天後,妳的情況就會好轉。」 零月環看四方,她說:「在安靜中,零月也感受得到自己的無能,凌子舜先生一定在生零月的氣,因為他看來很重視零月的孩子,儘管他表面是不介意,對零月依然很好,但是他實際上是覺得惋惜的。」 劉昇影嘆一口氣,說:「零月,妳想得太多了。」 零月的表情表露劉昇影誤解了她,語氣因而變得狂躁,她說:「一定是這樣的,凌子舜先生在怪零月沒用因為這都是零月的錯」零月的嗓子沙啞了:「凌子舜先生會討厭零月的。」 劉昇影見零月激動得即將要哭了,他不阻止她,反而在口袋中掏出一包面紙。 劉昇影將面紙攤開對摺,一邊問:「零月,妳在意的是失去孩子而內疚,還是凌子舜的看法?」 「零月覺得兩樣都很重要。」零月言畢,她的眼眶泛紅,她覺得劉昇影總是似好友一樣跟她討論著問題,如置身事外,不會陷於她的情緒當中。 零月將手放在胸前,淚水在此時緩緩的流出。「零月要怎樣做,心才不會痛?」 「不要想著,就不會心痛。」接觸到零月可憐生生的目光,劉昇影的一顆心沉重著。 零月接過劉昇影遞給她的面紙,然後她問:「如果這事情沒有發生,相信凌子舜先生也不會難過了?」 劉昇影怕刺激到零月的情緒,他斟酌用詞。「凌子舜他擔心的是妳,事件已經是過去,零月妳不要太傷心了。」 在零月仍未抹淚前,劉昇影伸手抹去零月的淚,大手貪戀的撫摸那暖和的柔滑臉頰。 此時,凌子舜便進病房來,千分之一秒間,劉昇影放開了手。 凌子舜默然的走到零月旁邊,說:「影,原來你也來了。」 劉昇影站起來,將椅子讓給凌子舜,他說:「嗯,我才到了不久啊。」 凌子舜走到床邊,但是他沒有坐到椅子去,他對零月說:「零月,我帶了湯水給妳啊。」 零月這才重現笑意,她說:「謝謝先生的好意,零月現在想喝。」 凌子舜從他帶來的袋子拿出一個保暖壺,用湯匙將裝在裡面的湯舀出來,給零月喝。 劉昇影在一旁觀望著他們,心想著凌子舜的心情應該跟零月同樣糟糕,他正要離開,他感到自己完全是一個外人。 零月喝完了湯,就說想睡一睡,凌子舜一直陪伴她,直至她睡著。 此際,凌子舜留意著零月臉上的淚痕,他問劉昇影:「零月有哭過嗎?」 劉昇影想,凌子舜明明是零月的丈夫,應該有關心她,怎麼會連她有哭沒哭都留意不到,他說:「嗯,現在,零月的情緒很低落,你多開解她吧。」 「我會的。」凌子舜冷淡的說著,暗想劉昇影真多管閑事。 * 一星期轉眼過去,零月出院的日子來到了。那天下著滂沱大雨,天空鋪滿了暗澹的烏雲,活像零月的心緒,她的情緒就似天氣一樣,時晴時陰。 凌子舜撐著傘子,零月身穿一件淺黃色的雨衣。凌子舜邊為零月擋著雨,帶著零月走到醫院的入口。 放眼張望,一輛銀色的房車早在門前等待著。凌子舜打開車門,讓零月先坐進坐駕中,自己再坐進車廂中。 房車開動了。 「真不好意思,下著雨還要你來接我們。」他對司機劉昇影說,其實那是劉昇影提出的建議,要送他們回去。 劉昇影聽了,用著輕快的口吻回答說:「小事一件,客氣什麼呢。」他也知道凌子舜為零月,向公司請了半天假。 零月發出了鈴鐺般清脆的笑聲,說:「是先生擔心,想讓零月在醫院休養幾天,才敢出院。」 凌子舜說:「妳還說呢。幾天前,醫生說的可以讓零月即日出院,我覺得還太快了。」難道怪她到醫院多住幾天也不成? 笑聲後,沿路無人說話,零月觀見著車窗外不停地倒後的景色,斜雨撇在車窗上,令街外景色模糊不清,被雨水淹沒的世界,如同她的空虛茫然,零月假裝出樂觀愉快的模樣,以免他們擔心,實際上她的心早已被掏空。 在公路行駛不久,房車便到達凌子舜家門前。 「要進來坐嗎?」零月問劉昇影。 「不了,我送到這裡,今天,我要回到醫務所去。」他說。 凌子舜說:「那麼謝謝了。」 兩人下了車,然後銀色的房車揚長而去,消失在厚厚的雨幕當中。 凌子舜扶零月進屋內,甫踏入大廳,打掃得一塵不染的金色籠子映進零月的虹膜內。 身穿歌德式黑裙的傭人恭候兩旁,歡迎他們歸來。 傭人們的服飾與先前的樸實大相庭徑,原來他們逢半年便更改一次制服。 零月解下雨衣,交給排在前頭的小雙,凌子舜就叫零月到沙發上坐。 兩人坐在黑色沙發上,此際,其中一個僕人遞上了一個銀色盒子,放到零月面前。 傭人們紛紛退下。 零月睜圓晶瑩的眼眸,她問:「這是給零月的?」 凌子舜說:「對,打開來看看吧。」 零月打開盒子,將盒子中的物件拿出。 她手中是一隻手抱的懶懶熊,棕色的布偶流露著慵懶的模樣,煞是可愛。 凌子舜向她解釋說:「這熊布偶,現在已經絕版了,我想是全球限量版十隻中其中的一隻。」 「謝謝您,零月喜歡。」零月的唇邊泛起了恬靜的笑意。 此時,凌子舜抱著了零月,力度緊得讓零月手中的懶懶熊也趺在雲石地上。 「先生,怎麼了?」零月問。 「我不喜歡他撫妳的臉。」凌子舜說。 零月知道他目睹了,卻沒想到他會放在心上,她膽怯的問著:「先生看到了?」 「嗯。」零月不也是默認了嗎?想到劉昇影對她的熱情,他心中就氣。 凌子舜支起她的下顎,吻她的眉心、明眸、鼻尖、水唇,直至整張秀美的臉兒,要她專屬於自己。 她是他的,沒人可以奪去。 凌子舜在她雪項上烙著炙熱的吻,眼神灼熱,燃燒著她的情緒。 零月連忙撇開眼,她不敢注視凌子舜的眼神,他的行徑逐步侵奪她的理智。凌子舜啃咬她的鎖骨後,零月伸出手掌按著了凌子舜的薄唇。 她說:「凌子舜先生,零月身子虛弱未癒。」 凌子舜的唇這才離開她的鎖骨,他捉著她的小手說:「我知道,這已經足夠了。」 「啊?」零月不明所以,於是她張著小嘴。 「沒事了。」凌子舜的唇邊勾起一抹詭掬的笑,說:「零月,妳乖巧,今天就放過妳吧。」 唯有凌子舜,震撼她的心湖。 下午,凌子舜連忙命傭人燉補品給零月補身子,讓她盡快恢復元氣,零月感到一陣暖意,凌子舜對她的關切,令她更加感覺得到,凌子舜始終是在意她的,不明白何謂愛的零月,開始接觸到,黑暗過後出現的,那幸福的邊緣。 傭人端來了湯水,直到零月將補品吃完了,凌子舜心想是時候要到公司去了,他是希望盡量陪伴零月,無奈仍要顧及公事。 「零月,我要走了。」凌子舜想起他有要事,他撫零月的秀腰,輕輕的說。 零月站起來說:「先生,再見了。」 沙發旁的雜誌架上,有幾本報導零月流產的雜誌被凌子舜抽起了,他心忖,還好零月沒有看見,不然,她準會失意一陣子,他在走時順便將雜誌全部丟棄。 夜幕低垂,冰涼的月光灑遍屋內,佈滿了一室的銀光。 零月半坐在籠子內,遙望窗外的閃亮星辰。在半夢半醒間。突然,屋子外面傳來歌聲,零月懊惱著,是誰不知好歹,擾人清夢? 零月向窗外叫著:「外面的人,不好意思,現在夜深,請不要唱歌了。」 晚風吹過樹葉沙沙響,大廳沒有其他人,窗外,也一個人都沒有。 零月揉著眼,再揚聲叫:「零月想睡覺,不要唱了,吵著了!」 啦啦啦 那旋律延綿不絕,本來柔和的音樂,零月感覺到刺耳難受。 「讓零月睡吧。」 零月用兩手掩緊耳朵,但是那歌聲仍然在持續。 零月說:「零月真的想睡覺啊,你就做個好心吧。」 啦啦啦啦啦 那人怎麼如此不通氣?零月憤然得淚角滲出淚水。 零月乾脆抓起被子,用被子緊緊蒙著頭。 「拜託、讓零月睡吧」她緩慢的說著,歌聲中,朦朧中,滑入睡眠。 產房中,身穿粉紅色衣服的零月,她手中緊抱著嬰兒,凌子舜陪伴在側。 兩人注視著新生的嬰兒,他的膚色紅潤細嫩,黑溜溜的眼睛充滿光采。 零月看著懷中的孩子,臉上洋溢幸福:「老公,我想到孩子的名字了。」 「是什麼名字?」凌子舜也目不轉睛的看著孩子。 零月笑:「他叫羽,羽毛的羽。」 「這個名字很好啊。」凌子舜說。「就叫羽吧。」 零月看她的丈夫,又看她的孩子,感到一陣溫馨,周圍的空氣也變得甜蜜。 零月由夢中驚醒,意識到身處絕望的現實後,零月似由天堂掉到地獄一樣。 「羽凌羽」她重復說著這名字,宛若呢喃。 天空浮現第一道曙光。 * 明媚的陽光的照射讓籠子折射著金光,使得籠中少女流露不食人間煙火的脫俗之美。 昨天就寢忘了掛上紅色布幔,陽光讓她眩目,她瞇上眼睛。 啦啦 零月又聽到了童稚的歌聲。 煩死了。大清早的,又來製造躁音。 零月厭惡的掩著耳朵。 才想起自己在籠子中,驀地聽見了-- 媽媽-- 零月愣住了,她瞪大雙目。 媽媽-- 零月凝身,驚喜的問著:「凌羽?是凌羽嗎?」 沒有回答。 「凌羽?」她喚著。 媽媽-- 「你在哪裡?」零月站起,東張西望。 連人影兒也沒有。 「零月小姐?」 眼前是一身黑制服的傭人,小瑩。 零月問:「什麼事?」 小瑩說:「零月小姐,凌先生在飯廳那邊等待,想跟妳共進早餐。」 小瑩打開了籠子門的金鎖,讓零月走出來。 小瑩本來喚她,但見她自言自語,心想,小姐怎麼了呢? 零月是自顧自的踏步,心不在焉,小瑩在後面追著。「小姐?飯廳在那邊啊。」 竟不自覺往大門去了,零月連忙轉身來。「喔,是這樣啊。」 大廳和飯廳間有一通道相連。現在零月走過那條古色古香,擺滿雅致擺設的通道,到達明亮的飯廳那白瓷的西式餐桌。 凌子舜早在那兒等待著。 「零月早。」身穿便服的凌子舜說著,週末的清晨,他思索著要和零月到哪兒散心。 「先生早安。」零月坐到凌子舜旁邊的宮廷式白椅坐下。 「零月,今早的早餐是三文魚意粉伴薯菜,妳看喜歡不?」桌上放著精緻的意大利粉。 凌子舜倒出一杯牛奶給零月,他則喝著新鮮橙汁。 這時,零月聽見了一個聲音。 媽媽-- 零月拿起一隻玻璃杯,多倒一杯牛奶。 凌子舜看她的行為,大惑不解:「這杯是給誰的?我們只有兩個人。」 零月正經八百的說:「給凌羽的。」 「凌羽?是誰?」聽了零月的解釋,凌子舜更是摸不著頭腦。 「凌子舜先生和零月的孩子。」零月嘴邊掛笑。 凌子舜以為是她的戲言,他笑著享用早餐。 中午時分,傭人小雙告訴他:「先生,Cage.的店員在門外,說有事情要見您。」 凌子舜想起來了,Cage.就是那間售賣籠中少女的店舖名稱。 凌子舜走到家門前,一位西裝筆挺的男士在那兒等著。 凌子舜問:「是誰?」 男士取出名片說:「凌先生,本人是Cage.技術支援部門的員工,根據我們的紀錄,閣下的籠中少女長期離開籠子,這會對籠中少女的精神構成負擔,因此,請讓她到總公司進行維修。」 「妳要到Cage.維修,這是真的嗎?零月?」凌子舜轉身去叫零月,零月也走到前門來。 「大概都是例行檢查吧。」零月嘗試減低狀況的嚴重性。她真害怕別離,自聽到Cage.員工在門外,她便想躲得遠遠,她害怕從此見不到凌子舜。可是,現實終是會來臨,於是,零月就緊握著凌子舜的大掌,死都不放開。 「既然要維修,為什麼不事先通知我?」凌子舜輕斥。 「因為是緊急狀況,要盡快維修。」男士神色凝重,根據報告中的描述,現時的零月應該開始出現精神錯亂的狀況 「緊急狀況?」凌子舜提高聲調,他對這男士抱持懷疑的態度。 「對,請讓她進行維修。」男士想讓凌子舜閱讀放在公事包的報告,他正欲取出一疊厚厚的報告說明時,零月真怕他講多錯多,她急忙說:「明白了,零月現在就去!」不能讓他看到的,不可以讓他知道-- 零月對凌子舜說:「先生,他沒錯是Cage.的員工,那麼零月先走了!」 零月依依不捨的鬆開了他的手。 凌子舜看著零月跟男士急步的走出前門。 一輛車身漆著大大的銀字Cage.的白色貨車停泊在門前,零月就上前去。 只見凌子舜走出門前,看著零月走上車,零月的目光一直追隨著他的身影。 男士向凌子舜點了一點頭,零月爬上車廂內。 在車廂內,零月霍然看見了一個人-- 零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