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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如果是你就好了(完)

    

番外-如果是你就好了(完)



    (前方小虐預警)

    「尚蓮華,你說,你是不是該謝謝我?」女學裡一年一度為女孩們度身做校服,欣華拿著尺子戳戳蓮華胸前的軟rou,她紅著臉躲開:「別鬧,姑姑會看見的。」

    欣華不以為然瞄了眼還在為其他人量身的教養姑姑,放下了尺子:「不是我的玫瑰油,你能長那麼大?快不謝謝我。」

    蓮華反她一個白眼:「我根本就沒用好不好。」塔立用手帕幫她擦掉口紅後,她就把欣華給的東西都扔了,雖然後來蘭華也曾給她送些化妝物品,因著有陰影,她長到十四歲還總是素面朝天的。

    「那就不對了,你靠天資都長這樣,用了你家黑炭不更加幸福了?」蓮華伸手去掩她的嘴,自從她和沈平訂親以後,一天比一天口沒遮攔。塔立快要及冠了,蓮華正苦惱著要給他送什麼禮物,她整天在蓮華耳邊提些見不得人的建議:「送個肚兜給他就好,沈平及冠我也是這樣送,相信我。」

    每次她一說相信我,就一定不能信。蓮華認識了她這些年,深明這個道理,決定進宮去他住處晃晃,看他有什麼需要的。

    塔立剛從御書房回來,就看到蓮華在他書桌上左翻右找,不知在尋什麼。她見他回來,笑著跑過來迎他:「去哪了?」

    女孩已經長到他胸口高度,年頭生了場大病,小臉瘦尖了,任他怎樣努力都養不回去,但捏著臉還是軟軟的:「去御書房見皇上了,正好有事跟你說。」

    他把她拉到房裡的椅子坐下,說起在御書房和皇帝商量的事:「今年我也及冠了,皇上說我一直這樣在宮裡住著也不是辦法。」他若不提,蓮華都要忘記他的質子身份了。隨著年紀愈大,塔立在宮中的身份就愈是尷尬。他在尚朝不能為官,不能牽涉較機密的資料和工作,只能做些不著邊際的跑腿,就連他近幾年最投入的尚穆字典,博思殿內亦為應不應為他的貢獻冠名有一番激烈的爭論。

    蓮華緊張地抓著他的手:「你要回去穆國了嗎?」

    他安撫地搖頭:「皇上想到個法子,元親王也是同意了的。」聽到他不必回去,蓮華就放鬆下來了,聽他慢慢說來:「元親王同意收我做養子,皇上正寫信回穆國尋問,雖然從未有過先例,但成功的機會很高啊。」他還沉醉在可以正式成為尚朝人的喜悅中,沒到意識到蓮華變了臉色,放開他的手,沉著聲說:「我不要。」

    「嗯?」他對她的反應始料不及,還以為她會和他一樣,對這個消息感到高興。

    「我不要。」她重覆道,唇色都青白了。

    塔立以為她誤會了什麼:「小花,只是個名銜而已,我不會奪你哥的世子位,也不會分得你家一點家產,只是個讓我名正言順留在尚朝的名銜而已。我可以做你哥哥了,不好嗎?」

    她半斂眼簾,說話強忍著顫抖:「你又不姓尚,你又不是尚朝人,我有兩個哥哥了,你這番邦算我哪門子哥哥?」

    她站起來,對住驚呆住的塔立說:「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推開了他,往門外奔去,跌跌撞撞被門檻拌了腳,四肢著地,他過去扶她,卻被她用力甩開了手,喊得整個院子都聽見:「不要碰我!」

    他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手上還有從她臉上滴落的濕意,背影已經漸遠。

    塔立追上了親王府,在蓮華院子門外被尚雲錦抓住:「你幹嘛了?她哭著回來,又關在房裡不願見人。」

    他簡駭把事情都說了,尚雲錦嘆了口氣:「我不知道你們穆國什麼規矩,但在這裡,名份上的兄妹也是不能成親的,你該知道吧。」

    塔立張張嘴說不出話,尚雲錦見他一臉茫然,內心一沉,因為太過荒謬反而笑了出聲:「好,搞了半天是她一廂情願。沒事了,你先回去吧,我來哄她就好。」

    他回想蓮華那不對勁的神色,搖頭說:「我還是看她一眼。」

    「她不會見你的。」尚雲錦忍住罵他一頓的衝動,把他推出門外:「趁二哥回來之前快走吧。」一個人打不過,他還能忍著,二打一打得過了,尚雲錦怕按捺不住自己。

    塔立一步三回頭地離開,尚雲錦才悄悄入了她房間。她躺在床上,蓋著被子,呼吸平穩,像睡著一樣。他走近些,見她咬緊下唇,眼淚不止地流著,偏偏又很安靜,他看著心都揪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她搖搖頭,拉高被子蓋住自己的頭,嘗試開口說:「你走吧。」但發出來的聲音含糊不堪,一鬆了牙關,強按住的痛楚就傾斜而出,再也忍不住哭出聲來。

    尚雲錦扯開她的被子,把她強拉起來,讓她靠在他的肩膊上,手一下一下地輕拍她的背。她像溺水的人抓到救命草,摟著他的頸,抵住肩膊哭得顫抖。

    「不怕,三哥在,三哥在這裡。」她把他衣服都哭濕了,有點喘不過氣,他替她順了順,又倒了茶給她:「水都哭乾了,喝點再哭。」

    蓮華有點想笑,卻又哼哼地流著淚,接過杯子憋著抽搐喝了兩口,靜下來有點頭昏腦脹,他敝開手臂問:「還哭不?」

    「頭暈,不哭了。」她抱著小腿,把頭放在膝蓋上,尚雲錦遞了一塊濕布,她蓋在臉上,暖暖的不知觸到哪條神經,捂著臉肩膊又一聳一聳的抽動起來:「嗚不想哭了,好暈。」

    尚雲錦都要被她氣笑,搶過濕布強行幫她抹臉:「呼吸啊,你喘不過氣來才會頭暈。」她跟著他的指示,大口吸氣大口呼氣,幾個循環下順了氣,冷靜不少。

    「餓嗎?」她點點頭,他就從桌上拿了個桔給她:「自己剝。」

    他自己也拿了一個,坐在床邊剝,三兩下就把飽滿橙色的桔rou取出來,蓮華細細地嚼著:「好吃。」

    「嗯,是南方來的貢品啊,聽說今年豐收。」他回頭看她雖然眼睛通紅,不時吸著鼻子,總算是沒有再流眼淚了,伸手揉揉她額前的碎髮:「好點了?」

    她低下頭,把桔皮撕成細條,一條條放在床上:「不好,你一走我肯定又哭了。」

    「那我陪你說話?」

    「哥,我是不是永遠都不會有人喜歡?」她撕完了一塊,   又拿了一塊:「jiejie有袁大哥,二哥有晨jiejie,你最近和付家女兒也處得挺好的,我呢?」

    尚雲錦乾脆把自己手上的桔皮都堆在她手邊:「亂說什麼,他腦子不清醒你也跟著傻?」

    蘭華去年就嫁了,蓮華身邊的朋友們不是已經訂了親,就是正在相看。親王妃好幾年來試探她,都被她敷衍過去。塔立會跟她提的吧,就算是隱晦一點也好,他會跟她提的吧,只是時候未到而已,他會跟她提的。

    但是他沒有。

    沒有說過喜歡她,沒有說過要娶她。蘭華當年十二歲就訂下,欣蘭慢一點也是十三歲,尚蓮華到了十四歲還一點消息都沒有。京裡閒言都在說尚家女兒就她最差,無才無貌,無人求娶,都傳到她母親耳中了,但她為了他還是強撐下來,繼續滋養別人的閒話,才發現原來他根本從來都沒有想過,沒有想過喜歡她,沒有想過要娶她。

    「他又黑又蠢的,還無權無勢,哪裡好了?哥給你找更好的。」

    「他又黑又蠢的都不喜歡我」她覺得自己又要哭出來,深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指向桌子:「再給我拿個桔子。」

    尚雲錦把整個果盆都搬到床上,任她自己挑想吃的,她還是拿了個桔,剝著說:「我不想要更好的,我不想嫁了。」

    「好,不嫁就不嫁,跟著三哥,我養你。」蓮華像是獎勵他一樣,把果rou都塞進他嘴裡:「那嫂子嫌我怎麼辦?」

    他嚼著桔子有點語焉不詳:「誰敢嫌你我就休了誰。」

    她微弱地笑了,點點頭,又重新開始撕桔皮。

    蓮華把宮中賞賜的五筐金桔都剝了皮,也不吃果rou,婢女們只好分到各個主子院中。她把桔子皮撕成一條一條,在院子中整齊地排起來,從早上起來就弄到晚上,除此以外什麼都正常,有人和她說話她能好好回應,三餐端到面前她會好好吃下去,但只要有人拿走她的桔子,她就像失去支柱一樣崩潰大哭,獨自哭一會又好了,重新排桔皮。

    親王妃來看過,說只要她吃好睡好就不要管了,元親王進宮與皇上提起,先擱置養子一事。

    蓮華也不知道排了多久,直到手上最後一塊果皮都撕開了,排列在院子的地面,她坐在地上看了一會,原來都放不滿她的院子,她家可真大。

    身邊有誰坐了下來,她轉過頭看他,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罵你番邦的,我就是太難過了,你不要生氣。」

    她一臉平淡,他卻忍不住哽咽起來,她接著說:「我想清楚了,你做我養兄,也沒有關係,你不要回去就好。」

    他搖搖頭:「皇上和元親王都不會同意了,我們...」

    「所以你還是要回去了嗎?」她打斷了他的話:「我去跟他們說,說我那是開玩笑而已,我現在就去說!」

    她爬起來就要出門,塔立也趕緊起身從後抱住了她,她被攔腰止住行動,低下頭淚水開始崩塌:「我去跟他們說,你不要回去...」

    「我沒所謂的,我可以做你meimei的,你不要回去好不好?」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把她板過身來,她用盡全力把他摟得好緊好緊,仿佛一鬆手他就會煙消雲散。

    他也停不了淚水,彎下腰一下一下胡亂地親過她的臉:「對不起,對不起...」他的後知後覺,竟把最疼愛的女孩傷得體無完膚,這幾天他都被擋在親王府外,實在沒有辦法,找到了廚房後的矮牆爬樹翻了進來,偷偷摸摸地來到她的院子中,才見到她獨自一人,對著滿地的桔皮發呆,安靜地瑟縮著。

    他差點弄丟她了。

    「是我不好,我就是大傻子,小花,不要哭了。」他用大手抹著她的淚水,她也伸手替他擦:「你自己不也在哭。」

    兩人眼睛都腫了,塔立捧著她的臉,低頭吻了下去。

    蓮華忽然就不想哭了,內心那個一直吞食著她力氣和理智的空洞一下子被填滿。

    原來我真的好喜歡他。她想,閉著眼任他親吻。

    「小花,送我一樣及冠禮好嗎?」他突然問,蓮華不解地眨眼:「我還沒有準備。」

    他放開抱住她的手,從衣襟裡摸出了什麼,拳頭一展開,是條吊著蓮花銀飾的鍊子。

    「這是?」

    「你的耳環,你記得嗎?我救了你那一年,你丟在梅園了。」都快七年的事,銀飾還是閃閃發光的,顯然被好好地收藏著。

    蓮華曾經很喜歡這對耳環,缺了一隻還難過了好些日子:「怎麼在你這?」

    「我撿到了,一開始忘了還你,後來是怕還了,哪天我就突然找不到理由見你了。」他把鍊子放在她手上,接著說:「本來想著做成項鍊,等你及笄的時候送給你。」

    她低頭細看銀飾,接駁位粗糙,大概真的是他親手改造的。

    「你把它送給我做及冠禮好嗎?」她看著他親手的鍊子,有點捨不得放手,不情不願地問:「那我不就沒了及笄禮?」

    小器的模樣叫塔立都笑了,又拎出另一條鍊子,吊著個小老虎頭,做工比蓮花那條好得多,只是老虎的畫風有點怪異,像極某人的作品:「這條送你。」

    她戳戳那老虎頭,不滿地咕噥:「哪有女生戴虎頭的。」

    「這樣別人看到才會問,那你就可以說是我送的。」終於使蓮華破涕為笑,他親手替她戴在頸上,半蹲讓她也幫他掛上。

    他站直,蓮華剛好對著蓮花掛飾,伸指撥了撥說:「可是我還未到及笄啊。」

    「嗯,提前收了,到時就沒有了。」她嘟嘟嘴巴沒有說話,被他托起了下巴,又輕輕親了親:「小花,我喜歡你。」

    蓮華好像又要哭出來了,鳥啄般點頭:「我也喜歡你。」

    他捏著她的臉:「不准哭了,眼睛都哭壞了。」

    她把頭靠在他胸膛上,那裡的布料還沾著她的淚水,濕濕涼涼的:「但是,你怎麼辦?你能不回去嗎?還能留在這嗎?」

    「要留在這裡,還是得靠你家啊。」她不明所以地抬頭看他,被他咬了咬哭紅了的鼻子:「不能做哥哥,只好做郡馬了。你肯收留我嗎?」

    她踮腳主動吻了他,兩個銀飾互相撞擊,發出鈴鈴的響聲。

    //如果那時候穆王沒有把你召回去就好了,

    那當時在鏡湖救我的就是你了。

    如果是你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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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是寫番外寫得比正文更走心的作者。

    本來只想寫寫一點都不甜的英雄救美戳破女主的腦洞,

    但想了很多,沒有經歷王顧成、沒有獨自在異國產生雛鳥情節的蓮華會怎麼樣;沒有經歷公評所打磨、在尚朝沒有後台也沒有權勢的塔立會怎麼樣,寫到後來都不想把這當腦洞了,更願意當成平行時空來看待,因為不同的經歷,他們已經不是正文裡的他們了吧。

    很多表現都不一樣了,為什麼番外的蓮華失戀比正文的反應大?為什麼番外的塔立表白前顯得更失控?因為經歷過和沒有經歷過的,才有今天的我們吧。

    深夜碼字有感完畢,除非有很好的梗想寫會再寫番外吧,因為我碼字很慢,也不知道大大們怎麼一天三四更的,而且還有正職,所以不集中寫一個故事只會坑(哈)

    那我們新坑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