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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婚

    

指婚



    也没过几日,晨起月见伺候华月昭起床后没过多久,听闻中郎将夫人来访。

    华月昭于前厅接待了她,甫一见面连忙叩首,妾府上丫鬟不懂事,给公主弄混了吃食,听闻公主身体抱恙这几日才好全,妾赶忙给公主请罪。

    华月昭家常打扮只捡一只玳瑁簪挽髻,卧在榻上,小丫头这时端来幽兰供她赏玩,她玉指纤纤拈起一朵随意答道,中郎将夫人言重了,想必这小丫鬟只是粗心遗漏罢,不用请罪这一说。

    说罢另月见扶她起身,坐于案榻另一边,只听她继续道,妾已将此奴婢赶走。

    华月昭放下手内香花,如此是否太过严厉?

    中郎将夫人搓搓手,如今府内有些丫头年纪大了,心思不在好好做事上,反倒动起别的心思。今日夫人大人大量饶恕,若明日仗着主子仁慈便敢做出更胆大包天之事。尤其是几个长相尚佳之人,万一哪日爬上主子的床,到时也为时已晚。

    说到这看了看华月昭,侯爷与夫人感情深厚,且侯爷向来洁身自好,但难免有小丫头动了歪心思,到时即便未发生实质,也是平白恶心人。

    华月昭倒是没怎么过心,只是顺着她答,平白将人撵出去,终是不妥。不如将年纪大的丫鬟婚配出去,无论是嫁小厮抑或是嫁甲兵,也算是好事一桩。

    公主真是心善。

    而这话过了卫炽耳朵,他也只是淡淡答道,但凭夫人作主。

    夫人向来不管府中事,近身的事也只有那几个贴身人服侍,待夏蔓草今日再见她时,她坐于主位,着云鞋紫衣,藜芦月见一左一右站于身侧,昔日千尊万贵养出来的王朝公主,如今成了被夫君宠爱无度的侯府夫人,甚至不用她开口,身边掌事姑姑说到,夏姑娘如今年岁也大,也不是家生家养,本该放出去回归自由身。但夫人心善,知你已无家人,特意为你指了一门婚事。

    夏蔓草脸色无波澜,似一早预料到一般,不知夫人为奴婢指的哪个小厮?

    月见开口,哪能,以夏姑娘姿色配个小厮委屈了,夏姑娘的亲事,可是夫人亲自过问,最后选了将军身边得力助手徐副将,嫁过去也是享福之人。

    夏蔓草语气中依然听不出情绪,徐长佑?说罢又低下头。

    藜芦接,是啊,夏姑娘也无需害羞,女子大了终要嫁人,难不成

    难不成你想留在府中,永不嫁人?

    夏蔓草抬头,见华月昭从位子懒懒上撑起半个身子,稍微歪了下头看向她,一眉一眼都被人精心呵护,美的越发精致。

    她唇间浮起一抹笑,怎会,得了这样一门好亲事,奴婢感谢夫人还来不及。

    见华月昭十指如玉葱撑起尖尖下巴,那就好。其余事务不用你再cao心了,嫁妆事宜我都吩咐姑姑去置办,你就好好待在府内待嫁吧。

    等出了外厅,夏蔓草笑容慢慢凝固,正准备步行回至后院,被藜芦从身后喊道,夏姑娘。

    她又恢复起日常的微笑,转头福了福,姑姑,有何事?

    藜芦稍微扬着下巴,夏姑娘过些时日便是副将夫人,想必日后定不会如此恭敬听我吩咐了,所以有些话还需我今日说明。

    哦,姑姑有何赐教?她挑挑眉。

    夏蔓草刚想开口,藜芦向前走了一步,低声在她耳边,其实我也想不通,如果你真想害夫人,为何不一碗毒药直接毙命。后来想来无非是你纯粹想恶心人或是确实没有杀人之胆,也正是因为这,才没有给你招致杀身之祸。你今日得此造化,皆因夫人想息事宁人,不愿小题大做。

    我如今奉劝你一句,收好你的小心思,好好当你的副将夫人。若还有下次藜芦从她身边经过,声音压低,老爷原话是,杀之除之,皆不为过。

    徐长佑与夏蔓草成婚时,已至深冬,侯爷与夫人一同道府祝贺,天冷不过喝了几杯素酒,华月昭对着徐长佑说,我与令夫人多年前便相识,在侯府时我也从未将她当下人看待。如今许了你,你可要好好对她,不然我不饶你。

    徐长佑脸有些热,不敢抬头望,下官一定好好待夏姑娘。必不敢辜负。

    说完又抬头看了她一眼,几杯酒下肚她脸有些泛红,刚想开口关心一二句,见侯爷从身后而来,揽住她的腰转到一边,徐长佑连忙低头,卫炽声音在他头顶响起,今日是你大婚之夜,我也不久留。

    徐长佑埋着头,只看到侯爷大手从夫人软巾兜内穿过,缓缓揉着她柔软腰肢,他看了一眼不敢再看,只闷声答,是。属下送将军出府。

    卫炽挥挥手,半拥半护着华月昭离开。

    卫炽一路走来将她揉得浑身发热,她一进马车就着急脱了软巾兜,还嫌浑身衣物笨重连鞋袜也一并脱了,她光脚踩在羊绒脚毯里,身边有卫炽这个冬日暖炉倒也不觉得凉。偎在他身上养神,卫炽揉她下巴问,刚在说什么?

    她闭着眼敷衍道,不过是叮嘱他好好待夏姑娘尔尔。

    卫炽哼了一声,你倒是好心。

    谁又能比堂堂超勇将军好心,说完又撑起身子对着他说,当年可是你将二位夏姑娘接入府内。姐妹一对你都一并收留。

    卫炽被她说的有些讪讪,也没反驳。华月昭手指摩挲着他下巴泛青的胡渣,我容不下漂亮姑娘在府里晃悠,尤其是如今我还没有孩子。

    卫炽揉着她的手,一指一指吻过,遑论整个侯府,就这天下何人能漂亮过我夫人?

    油嘴滑舌。她听了心下高兴也不显,只是戳了戳他胸口,忽然又转移了话题,你都不知道,我是第一次亲手这些事,也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

    卫炽提起这也只能无奈道,你知道我向来不愿你插手这些内宅事务,你老老实实伺候你夫君便是。但若真阻止你,我又害怕你东想西想,现在好了,事情办了你心里还是不痛快,以后看你还管不管这些事!

    华月昭抬起头娇眼斜乜他,夫君在背后为我撑腰,谁敢给我不痛快?

    说着到了家门口卫炽抬起她的脚,亲了下她脚背,又亲手服侍她穿鞋穿袜,还说你伺候我,连鞋袜如今都要我亲手料理。

    她朝他吐了吐舌头,也任由他摆弄。

    下车又将她打横抱入府内,仆人打着伞出来接驾,她从他大氅里探出手,又下雪了。

    一双黑溜溜大眼睛,见银装素裹的雍州城,她被卫炽紧搂与怀中,他手心guntang着她,心中再无忧心之事,心中如雪般澄净,对未来有许多憧憬,这么大雪明年一定是个好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