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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白的棉签沾了药水,轻轻柔柔地涂抹在狰狞的伤口上。徐晤看着陈放的脸,皱眉问他:你又和别人打架了吗? 陈放没说话,目光从徐晤进门的开始就落在她脸上不肯移开。 碘伏将皮肤的颜色都染成血一样的红色,徐晤的动作越来越轻缓,没忍住问他:疼吗? 陈放握着她另一只手腕,指腹在她的皮肤上摩挲,眉眼无比软和:不疼。 但她依然脸色严肃。 你先放开我,我去洗一下手。她把棉签丢进垃圾桶,另一只手试图从他手中抽离。 但是没能抽出来。 晤晤。陈放突然这么喊她。 徐晤发愣时,身体已经被他揽进怀里,鼻腔里都是他身上传来的药膏味。 你来了。 陈放声音很轻,手握着她的手举到自己的颈侧贴着,用颈侧动脉感受她手背的温度。 徐晤沉默。 原本她以为陈放身上的伤真的是因为和别人打架造成的,直到她去厕所洗手,路过厨房时瞥见地上的垃圾桶里装满了玻璃和瓷器的碎片。 她留心观察了一下,这才发现陈放家里的物件陈设和之前微有不同。一桌一椅,一碗一碟,都有重新整理过的痕迹,本该白净的墙面上也被什么东西弄出了几道划痕。 还有谁能随意进出这里呢?为什么陈放家里会有这样凌乱的痕迹? 结合陈放身上的伤和之前察觉到的点点滴滴,徐晤好像明白了什么。 心脏一抽。 估计是看她太久没回去,陈放等不及了,从卧室里走出来,顺着水声在厕所找到她。也不管她是不是还在洗手,就搂着她的腰从后面抱上去。 镜子里,两个人的身影互相依偎贴着,徐晤的每一个动作都被他的力量牵扯。 陈放有水。她小声地喊。 我也要洗手。陈放不仅没有放开她,反而抱得更紧。 今天的他异常黏人,连说话都像是在撒娇。 这样反常的陈放,让徐晤无法推开他。 她往陈放的掌心上也挤了一点儿洗手液,抓着他手和自己的一起揉搓。粗细不同颜色不同的手指交缠在一块,又被白色的泡沫包裹,陈放看着看着就有些意动。 略大一些的手掌突然翻过来,包住略小的那一只。陈放低头,呼吸喷洒在徐晤的耳边,沿着她的耳廓啄吻。 陈放 嗯。 他只应声,动作却没停下来。 两个人的身体也随呼吸一样变得热烫烫的。 徐晤起初还想让自己保持镇定,但是当陈放握着她的手越来越往下移,碰到一个更加坚硬guntang的东西之后,她的脸开始红了。 连说出口的推拒都抖得不像话。 陈放一边亲她,一边挑开两个人身上的衣物,甚至还记得去打开浴室的灯暖。 狭小的空间突然变得无比明亮,徐晤眯了眯眼,感觉到洒在身上暖融融的光。 还有陈放极力掩饰却依然颤抖的手。 此时此刻,他只想要做些什么,来代替心里的难过。 无力的,痛苦的,所有一切让我想离开这个世界的,都因为偶然遇到的快乐而生出不舍。 那些欢愉在以它微薄的力量抵挡这世界的所有悲苦。 正如渺小的我一样。 他们在浴室里剥落衣物,分别已久的rou体比之前贴合得更加紧密。喘息被淹没在流水声里,一同淹没的,还有无法启齿的少年心事。 ** 稍稍平复了呼吸,徐晤从床上撑起身子,陈放还想贴上来,被她躲开。 不要了,我好累。她求饶。 陈放没吭声,嘴唇贴着她的后背亲吻,手也伸到她身前揉捏她的胸乳。但到底还是忍住了身下蓬勃的欲望,没忍心让她太累。 我们来聊聊天吧。 朦胧的气氛里,徐晤突然说。 虽然时机不对,场合也不对,但她总觉得,再不说出来就没有机会了。 陈放低低地应了声嗯。 徐晤转过身面对他,发现他的目光依然停留在自己胸前,又扯过被子将身体遮掩住。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就勾引你吗?她斟酌了一下,还是把那个词说了出来。 旖旎的想法骤然散去,陈放皱眉看她。 你说你喜欢我。他说。 那你信了吗? 你既然不相信,为什么要接受我? 徐晤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不想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因为我喜欢你。她听见陈放说。 脑袋一时发了懵,想要说的话也被他突然的告白堵在嗓子里。 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对她说喜欢。 奇怪的感觉占据了她的胸口。 不是在之前呢?之前你不喜欢我。徐晤尽量让自己的心率保持平稳。 不知道。陈放说。 他也不能清楚地说明自己为什么能一次又一次忍受她的靠近,有的事情,像冥冥中注定,他根本无法说出具体缘由。 那如果,陈放,她的声音降下去了一些,眼睛也避开他的视线,如果我从一开始就对你抱着不怀好意的目的呢? 现在呢?陈放看着她的眼睛,不答反问,现在你喜欢我吗? 徐晤顿了顿,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喜欢的。 她明白自己不可能对他没有感情。这样的陈放,谁会不喜欢。 陈放倏然笑开,把她抱进怀里。 这就够了。 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你喜欢我就够了。 可是陈放,闷闷的声音从他怀里传出来,如果我一开始就是抱有目的地接近你,你也不生气吗? 哪怕哪怕是我骗了你。 带着欺骗的喜欢它就不叫喜欢了。 空气沉默了一会儿,徐晤的身体也因为这短暂的安静而变得僵硬紧张。 你骗我什么?陈放问她。 徐晤一怔,他的问题直白得让她来不及反应。 这要怎么说出口? 我骗你的,是你无法想象的。 你该怎么接受这个真相啊,陈放。 徐晤揪着被角,心里挣扎了无数次,最终还是开口:我 但突然被陈放打断。 不论以什么方式存在的喜欢都是喜欢。 我喜欢你。 也很高兴,你能喜欢这样的我。 他知道徐晤有秘密,他也有秘密。 有些事情掺杂着各种各样的原因,根本难以用三言两语概括。 他能理解的。 因为他也害怕,当徐晤知道他的家庭、他黑暗的生活以后,还会不会喜欢他。 至少徐晤还有勇气将自己的秘密说出口,而他根本无法对她提起那些充斥着言语侮辱和行为伤害的不堪童年。 他自卑。 陈放 好疼。陈放岔开话题,伤口是不是裂开了? 徐晤把目光移到他的下颚,认真地看了一眼:没有啊很疼吗? 她凑近,轻轻地朝红肿的伤处吹气。 突然不疼了。陈放唇角勾起,把脑袋埋进她的颈窝。 好困,今晚你可以不回家吗?他身体放松,开玩笑地问。 但他没想到徐晤沉默之后说了一句可以。 可以的。徐晤摸摸他的脑袋,安慰他,也安慰自己。 受伤的小孩应该需要有人陪伴。 最后一次。她告诉自己。 今晚的陈放让她心疼。 听见她的回答,陈放的眼睛在灯光下变得亮晶晶的,手在她身上游走,想要做更多的事情。 陈放,徐晤主动抱住他的腰,对不起。 他动作慢下来。 如果以后,你不喜欢我了,也不要让自己难过。 你很好,陈放。你要有自己的快乐人生。 不依靠任何人,你可以给你自己的人生。 徐晤不知道陈放听进去了多少,但是所有道歉、所有鼓励她都想对他说完。 她也知道这很自私,说这么多只是为了填补自己心里的那一点愧疚感。 但她希望陈放能够好好的,恨她也好讨厌她也罢,他都能好好的。 陈放的额头贴着她,从她的第一声道歉开始。 可是我想我以后的人生能和你一起。 不然日子多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