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灿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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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9.

    陈广白每天早出晚归,跟陈葭碰不了几面。偶尔晚上撞见,也像形同陌路般擦肩而过。

    陈葭好几次都欲言快语,但留意到他冷淡的神色又紧闭起嘴。

    经期过后她情绪好像变稳定,那些纷杂扰乱的想法被她抛诸脑后。她想陈广白带她去玩,不想闷在屋子里等待校考的成绩,也不想在爸妈问她有没有看书时撒谎说有,更不想每天在保姆一语双关的眼神里装作若无其事。

    都快闷透闷熟了!陈葭迫切需要借春节的喜庆或者什么事情,来散开她心中郁郁的霾。

    俞霭的邀约来得就像及时雨他邀请她去听音乐会。陈葭毫不迟疑地答应了。

    当天,陈葭稍作打扮赴约。俞霭远远看见她,眼前一亮,米色的大衣橙色的毛衣裙,好鲜亮的一抹倩影。

    陈葭遥遥冲他招招手,小跑过去。

    俞霭微笑着把手上的摩卡递给她:不知道你喝什么,买了这个你先暖暖手。

    谢谢!我爱喝!陈葭接过捧在手心,两人一道往艺术中心大楼走,心情太好,踏出有乐符的步子来。

    明明是冬季,陈葭却觉得春天在她脚下。

    俞霭身上有好闻的香水味,暖融融的,跟他的人一样温和。陈葭问:你寒假不用上课吗?我是说培训机构。

    不用,寒假太短,我不排课。俞霭解释。

    陈葭点点头,歪了下视线:我原来还以为你是专业全职的钢琴教师呢。

    俞霭笑意吟吟:我还不够格。

    陈葭知道他自谦,顺着话题佯怒:好哇,我妈给我请了个野路子出身的老师!退学费退学费。

    俞霭朗笑,伸手揉了下她的头发。

    陈葭触电般倏尔僵直,蜡了几秒撇开了头。

    俞霭神色一黯,缓解气氛般笑了笑:你mama本来替你请的是我mama,只不过我妈身体不好,托我上课。他睨她一眼,软下声线,委屈你了陈同学。

    陈葭有些不自然地点点头,没再说话。

    两人搭乘电梯上了室内剧院,不大,人也不多。音乐会主题是Piano   Battle   Night。

    落座没一会儿,张望的陈葭注意到大家包括俞霭皆身着西装、小礼服,她有些懊恼地问:是不是要穿正装?

    俞霭小幅度摇摇头,凑过头压低声音:没关系,这不是很正式的音乐会。

    陈葭这才放心下来,正襟危坐,静等开场。

    一场音乐会结束,陈葭意犹未尽,手指还跟着脑海里盘旋的音乐轻轻跳动,有些流连。

    俞霭没打扰她的心境,等同她并肩走出去后才问她:校考成绩还没出来吧?

    陈葭回神:没。两人贴得近,外套偶尔摆在一起,陈葭缩了缩肩膀。

    有望上央音吗?

    还要看文化课成绩陈葭答,但愿可以吧!

    嗯。俞霭点点头。

    陈葭沉默地思索了会儿,突道:如果真的考上了,我请你吃饭吧老师。他算她的伯乐了。

    俞霭摇头,略严肃地再一次指正她:我现在可不是你的老师。

    陈葭眨了下眼:叫习惯了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

    俞霭无奈地叹息。

    陈葭观察他的神色,应该没生气。她松了口气,改说:我今天就请你吃饭吧,谢谢你请我听音乐会,俞、学、长。

    俞霭目光如雨后云雾下泄露的两道灿阳,他定定凝视她,朗声:好啊。

    有时候就是那么巧,在同个屋檐下都见不了几面的陈广白,竟然也在这个餐馆用餐。

    大概是为了迎合春节氛围,餐厅原本清新自然的粉蓝配色墙上挂了不少中国结,半面墙大的生态鱼缸被迫印上绚烂的红,显得不伦不类。

    而坐在鱼缸边上的陈广白,他的姿态与神情,比墙面的中国结更格格不入。完全不像来用餐的,怕是鱼缸里的观赏鱼都比他有人情味,陈葭腹诽。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体格健壮,背影熊厚,瞧着有些熟悉。

    俞霭把菜单先行推给她:你先点。

    陈葭收回视线,心不在焉地翻阅着,点了几道招牌又推给他说:不要客气。

    店内人多口杂,陈葭静心也听不到陈广白那边在讲什么。入耳的皆是周边杯盘碰撞、调言笑闹的声响,陈葭呼了一口气,端起杯子喝水,借此用余光偷瞄。

    陈广白神情依旧清冷,眉眼几不见波动,只偶尔动一下唇,而他对面的男人肢体语言不少,好像情绪很激亢。

    仿佛被感应到,陈广白目光忽然往她的方向瞥来。陈葭忙低头,借俞霭的身型挡住自己。

    俞霭奇怪地睨她一眼:怎么了吗?东西掉了?

    没。

    嗯。俞霭把菜单递给路过的服务员,服务员接过站在一旁用笔一一确认,陈葭不禁借她的身体继续偷窥。

    哪知道被陈广白逮了个正着。

    陈葭脑子一嗡,脸上起了红晕,别别扭扭地调转视线。下一秒又转回去,陈广白已经撇开眼了。

    俞霭总算发现不对劲,顺着她目光转头找寻她的焦点,眺了半晌也没看出什么,只好回身问她:看到熟人了吗?

    啊?陈葭猛得缩回视线,支支吾吾道,没有,看错了。

    服务员确认完后离开,过了会儿把小票送来,钉在菜单页上搁至他们的桌角。

    为了掩盖心虚,陈葭拿过来扫了眼,挺长一条,共计372元。

    俞霭善意地开玩笑:是不是后悔请我吃饭了?

    陈葭忙摆手装阔绰小霸王:诶,小意思啦。

    俞霭失笑,眸光脉脉,陈葭也跟着笑起来。笑了会儿视线又溜走,一晃眼,陈广白居然不见了,她蓦地转头去看店内的落地窗,窗外天气阴沉,行人步履匆匆,并不见陈广白的身影。

    -

    陈广白接到干孝天的电话有短暂的错愕,皱了下眉:干孝天?

    干孝天啧了下,不怀好意地讽刺:原来贵人不见得多忘事啊。

    陈广白无心于他交谈,丝毫不在意他来电意图,没有回应便撂了电话。

    干孝天气得摔了手边一打的啤酒瓶,咬牙切齿地发过去一条短信:我手上有好东西,有没有兴趣看看?

    他狡诈地舔了下牙,不信陈广白不来。

    遂眯着眼编辑地点,把酒店对面的餐厅名输入,发送。

    陈广白果然来了,干孝天坐在餐厅位置上阴测测地笑起来。目光随他入座,干孝天眼底闪过一丝狠戾:人模狗样的畜生,爱玩阴的,他就陪他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