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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宜躺在床上,觉得脑子有点糊。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今天下午她还因为练琴没练好而被兰先生把手打成猪脚,怎么晚上他就躺在了狄二的家里? 事情到底为什么会变得这么魔性呢? 红眼怪带着狄二和一群家丁呼啦啦的来添金,聘礼就有三十三抬,红眼怪还提了一个琉璃的花篮,里面装了六十六朵纯金打造的花卉,足足有半人高,由一路走来。吸引了大半个锦州城的人来围观。 本来这次只是狄家来添金,不需要聘礼,也不需要金花,只用金叶或是金珠都足够了,但是皇爷直接赐了婚,又将婚期定了下来,所以狄家就直接走流程了。 走流程就走流程,但范宜怎么就跟过来了呢? 若范宜还是嘤嘤的侍儿,当然是不用跟过来的,就算是准备的侍子,如同元宝、益母一类,也是不用跟过来的,毕竟那个是属于女公子的私物。 但是御赐的三夫,那就不一样了。现在外界盛传她是赵五钟爱的男子,还是神女娘娘坐下童儿。前面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抓获桃花会而设的计谋。范宜这位委曲求全的奇男子,虽然身份上有瑕疵,但胸有沟壑,心有大智,还得了神女娘娘的庇佑,这样的人当然被皇爷慧眼认出,指给赵家女公子做三夫,也算是皆大欢喜。但这样,她就不能继续留在县公府了,否则失礼的是赵家,丢脸的是狄家。 所以,狄二大手一挥,范宜就被打包带回了镇国公将军府。 范宜躺在床上欲哭无泪,这尼玛都是什么事啊,那个皇爷,您是不是认错人了,我真没有出什么力啊!您别害我啊! 不管范宜在房内辗转反侧,事情就这么定了。 范宜来到新环境,怕的不行,强拒了狄家的小童,龟缩在将军府一个偏院里,每天装鹌鹑,基本不敢出门,吃饭什么的也是家里的仆人小童送过来。 狄家下人们最开始还对范宜这个御赐的三夫感兴趣,常常借送饭打扫的名义跑来偷看她,吓的范宜更加深入浅出,恨不得自己是隐形人才好。 但可能是范宜实在太无趣,狄家的几位主子也没怎么关注他,就连范宜最担心的狄二,也不知道怎么了,把她拎回来后就再也没出现。因此下人们好奇了几天后,就对她失去了兴趣。 范宜住的偏院很快便清静下来,就连送饭的小厮也变得怠慢。 但范宜却非常满意其他人的怠慢甚至无视,心情也慢慢放松下来。 这天下午,范宜正坐在偏院角落里午休乘凉,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阵嘈杂声,吵醒了昏昏欲睡的范宜。 范宜一个激灵,立刻从藤椅上弹了起来,有些紧张的看着偏院的木门。 门外感觉有许多人,七嘴八舌的说着什么,声音有些大,好像在争吵。范宜仔细慢慢摸到门边,贴着门去听。 她这小院又小又偏,从她来就清净的让不行,怎么突然热闹了? 范宜有些奇怪,心里闪过各种念头。她屏气凝神的仔细听外面的声响,想判断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但外面说话的人太多,语速又快,范宜只隐约听到出来单独谈什么的,其他的就没听到了。 范宜还没将事情捋清楚,突然轰的一声,眼前的门发出一阵巨响,接着是外面更加混乱的吵闹声。 卧槽! 范宜被突如其来的响声吓得差点仰倒,直接爆粗。她立刻捂着生疼的耳朵,登登登白着脸往后退了好几步。 什么情况这是?打起来了?怎么回事啊? 范宜觉得脑瓜子嗡嗡的,不知道是不是被巨大的撞击声给震了。 还没等她回过神,偏院的木门终于被哗啦的撞开,一群穿着精干的人破门而入,刷刷刷的冲了进来。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还进来了呢? 范宜吓得连忙后退,一脸惊恐的看着眼前行为有序、训练有素,一看就有组织有纪律的人。 这,这是有什么大人物驾到吗?什么意思啊? 外面狄府的下人还在叫嚣着什么,不过很快便没了声音。 范宜浑身紧绷的看着门口,很快,门口袅娜的走进来一个女子的身影。 女的? 范宜有些瞠目,脑子里更糊了。 是不是找错认了? 女子在几名长相姣好的侍儿陪伴下,步步生莲的走到了一脸紧张的范宜眼前。 好久不见。女子看着范宜,淡淡的开口。 范宜却皱着眉看着这个浑身散发这疏冷气质的女子。 女子身着象牙白绣花对襟上衣,配水绿间色齐胸破裙,胸系彤色素面裙带,身披挂杏黄披帛。头梳螺髻,额点花黄,口若含朱丹,耳着明月铛。容貌昳丽,姿容清冷。 女子看上去有些眼熟,但范宜却一下想不起自己在哪里见过,重点是这女子明显是冲她来的。 谁? 疏冷女子被范宜的反应噎了一下,脸上清冷的表情有些裂开。 女子旁边的侍儿一听,立刻上前一步,怒目而视:放肆!好你个庶民,见到文欣县主还不跪下行礼! 范宜一听,吓了一跳。 文欣县主?那个在神女庙里和嘤嘤不对盘的文欣县主?她怎么闯进狄家来了?找自己干什么? 无事,我并不想惊动他人,只是想和范生范公子单独聊聊。文欣县主素手一挥,招回了仗势的侍儿。 范宜却扯了扯嘴角,心里暗暗吐槽,这还不想惊动他人?带着侍卫冲进别人家里,又是吵架又是砸门的。这都不算惊动的话,那您对惊动这个词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啊。 果然是万恶的封建旧社会。 范宜却不知道,在这个朝代,以文欣县主的身份地位,这样屈尊,亲自跑到别人府邸来找她一个低贱的庶人,确实是非常低调亲民的举动了。 但人都打到脸上来了,况且看样子文欣县主是非谈不可,范宜思忖片刻便小心的说:不知县主想和小的谈些什么? 县主一个眼神,周围的侍儿便齐刷刷的躬身退后,将空间留给二人。 县主看着的人,长相只能算清秀,身高也不高,更没有什么显赫的家事,想不通他到底有什么魅力,不但赵五喜欢他的不行,就连皇爷也给他做身份。但是,或许这个人才是自己唯一的机会。 范公子,我想请你帮我。文欣县主说。 如临大敌的范宜,脑子里正在想怎么面对文欣县主的刁难,什么奚落诋毁扎针耳刮子正飞速的一一闪过,她都快想到自己凄惨的抱着县主大腿却抵死不屈的样子了,却听到了这样一句话。 哈?帮,帮你?范宜脑子直接卡壳。 帮她做什么?她不会让我帮她生孩子吧?!! 我没有工具啊!!! 最近被各家女公子青睐的范宜,一不小心就普信了。 文欣县主不知道范宜已经脑抽,而是有些紧张的说:是的,帮我。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说着,文欣县主还进一步上前,想要拉范宜的袖子。 范宜直接吓得倒退几步,看着文欣县主像看到了没鼻子的伏地魔。 不是,大姐?你被人摄魂夺魄了?等会儿,你还想拉我袖子!待会儿你是不是要反咬我一口,说我非礼你啊!这种戏码我看的多了我告诉你。 您有什么就站在那边说,对,就是那条线线后面,不准超过!范宜伸长了手在那儿比划着,把文欣县主生生吓得不敢进一步。 我,我不过来,范公子,你莫激动。文欣县主强忍这范宜的不敬说道。 范宜喘着粗气,惊疑不定的看着文欣县主说:您一个县主,要我帮你什么?我只是一个涓庶人而已。 皇爷圣旨一下,赵言楠就找人提点过她,圣旨上她是庶人,那她就不能是涓人,否则就是违抗圣旨。 文欣县主稳了稳心神,才继续说道:我想让你缠住赵家幼蕊,赵言果,说动她,让她不要嫁给如光哥哥。 范宜:??? 啥?你说啥?范宜觉得要么自己耳朵出问题,要么文欣县主在说外语。 一句话,没听懂。 只要你能说动赵言果不嫁如光哥哥,你想要什么我都满足你!文欣县主有些激动的说。 范宜这时候却冷静下来了。 看样子,文欣县主是看上那个红眼怪了啊。 县主大人,您太高看我了,我有什么本事能让嘤五少嫁给谁不嫁给谁啊。而且你眼神也不好,居然看上了红眼怪。 不,你一定可以的范生。文欣县主肯定的说:赵言果如此爱你,你一定可以说服她的。而且你甘愿只当孩子的叔父,而不是孩子的父亲吗?范公子,你和赵言果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们之见不应该有其他人。文欣县主说着便有些眼眶发红,脸上露出神往的神情。 范宜却露出了古怪的神情,这是个恋爱脑? 范宜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文欣县主,您这样到臣的家里来让臣很为难啊。一个戏谑的男声在园门口响起,同时响起的,还有文欣县主侍卫的声音。 退后!文欣县主在此!休得无礼! 文欣县主却惊喜的回头:如光哥哥狄二?怎么是你? 县主脸上的笑容一下就垮了下来,继而冷淡的看着门口的人。 县主是不高兴了,但范宜高兴啊,妈耶,恋爱脑少女很阔怕的好不好,还是这种位高权重的恋爱脑,更阔怕!! 二少!范宜眼睛放光的看向狄二,得到了狄二灿烂的微笑。 阿宜,过来。狄二朝范宜招招手。 范宜飞快的瞄了一眼文欣县主,见她面上又是那个浑身散发这疏冷气质的女子,没再看自己一眼,便立刻跑到狄二身后躲了起来。 文欣县主也没再多说什么,她冷眼看了狄二一眼,莲步轻移,款款从院里走出来。她的侍从也立刻站到她身边,怒视着狄二和范宜,感觉他们是什么穷凶极恶的暴徒。 范宜把自己缩了缩,完全藏在了狄二身后。狄二却好似没感受到那些侍从的恶意,而是笑着往后退了一步,只不过一只手有意无意的护住身后的范宜。可身后的范宜却能感受到狄二有些急促的呼吸和紧绷的肌rou。 明明是有些紧张的气氛,文欣县主还在,那些侍从也凶神恶煞,但范宜却走神了。夏日炎炎,狄二身上穿的是轻透的薄衫,薄薄一层,隐隐能看见紧实肌rou的线条,薄汗将衣衫浸的有些湿润,伴着狄二的呼吸微微起伏,不断散发着诱人的气息。范宜顿觉口中迅速分泌唾液,眼睛不受控制看过去,顿觉这气温又高了几度。 范公子,我说的事,对你百利无一害。突然,文欣县主的声音淡淡的响起。 啊?范宜一时间还没从眼前的美景中回过神,一脸茫然的看着文欣县主。 文欣县主见状,气的脸色一变,咬牙切齿的说了句:朽木也!便拂袖而去。 侍从们也怒目金刚的狠狠瞪了范宜好几眼,觉得她对自己女公子太失礼了,这种人就应该活剐了才是。 范宜被瞪的装鹌鹑,低下头不说话。 文欣县主带着一众人浩浩荡荡的离开。 说吧,你又做了什么?把这位招来了。头顶传来狄二的声音。 啊?我没啊范宜很无辜,明明是你哥的锅好吧。她抬起头,不满的看向狄二,这才发现狄二的脸颊有些红,鬓间还有些汗珠。 范宜一怔,他是跑来的? 至于为什么狄二会跑来,范宜心跳有些乱。 突然,狄二伸手在范宜头上胡乱的薅着,一边薅一边说:行了行了,我没说你,是她不好,乖啊,别怕,有我呢。 范宜耳边传来自己如雷般的心跳声,她定定的看着狄二,却被狄二的脸晃花了眼。 烈日当头,狄二的脸逆着光,其实看的并不真切。但深邃的眼眸闪着星空般的光亮,明媚的笑容,太阳一般耀眼,范宜指尖微动,好一个英俊少年郎。 存稿没啦~缘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