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來襲

    一道無形的身影在真實與虛幻的界限上飛遁著，沒有背叛王座的聲勢浩大，沒有天璞天君的仙氣飄飄，亦不存在伊蓮恩輕描淡寫，他就只是很低調的在飛遁著，沒有引起任人的注意，也沒有掀起一絲波瀾。

    就如同這片虛空中無所不在的靈機一般，如此顯眼，卻又如此容易令人忽略，而此人的目的正是帝都，地都的太尉府。

    很快，這人穿透了帝都的陣法，掠過了重重強者的監控，來到了一名正在熟睡的少女面前，然後，一掌朝少女的腦袋拍下，沒有一絲殺意，如此平淡又如此冷漠，就如同自然的天災，輕描淡寫的奪取人類的生命，卻又那般自然而然，彷彿只是理所當然會發生的事情，就這樣發生了一般。

    「你在做什麼？」

    時空霎那間凝固了，蘊含著莫名魔性的聲音化解了這一掌，來者在這聲音中感覺到了神性的光輝。

    「末日王座？居然遇到的是妳啊。」

    愚者的聲音略感到意外，他想過隱者留下後手的許多可能，但唯獨沒想到末日王座，畢竟，隱者和末日王座可沒有任何交集，甚至和魔教的關係並不和睦。

    「沒什麼好意外的吧？家裡的孩子懷孕了，作為長輩過來探望也不奇怪吧？」

    梁漱玉的語氣很冰冷，如果今天她沒有來探望洛九的話，那少女很可能在熟睡中死在愚者的這一掌之下，雖然不確定愚者剛才那一掌是什麼名頭，但梁漱玉卻在其中感覺到了無比深邃的道力，她相信若洛九被其擊殺，那九十九命未必能有用。

    「不奇怪，是我疏忽了。」

    愚者直接離開，絲毫沒有一點留戀，雖然他很想要擊殺隱者布下的棋子，但既然失敗了他走的也無比乾脆，畢竟，天璞天君可恨不得宰了自己，若拖久了，把照夜國的其他強者惹來，愚者再強也得被圍毆死。

    「他走了。」

    梁漱玉身上的殺氣一掃而空，愚者的立場一直不是很明確，唯一一個可以說是明確的目的就是對佛門的敵意，如今解放之日將至，愚者也開始露出了自己的爪牙。

    「謝謝妳，前輩。」

    洛九在愚者出現的那一刻就醒了，但現在她的狀況卻很不好，修練者懷孕不同於凡人，沒有太大的危險，但在孕育生命的過程中，陷入虛弱狀態也是必然的，特別是她的對象還是夜凌薇這樣的龍人，要孕育一個生命力如此強大的胎兒，對洛九而言也是很耗精力的事情。

    「我說啊，妳何苦呢？都成了地遊仙了，也不一定要留下血脈後代啊，而且現在讓孩子出生也未必是一件好事啊。」

    梁漱玉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少女的腦袋，若不是懷了這個孩子，洛九又怎麼會害怕愚者，她敢於與林軒交鋒，那自然也不會害怕任何人。

    「可是，如果玖兒再等的話，那可能就生不出來了。」

    洛九柔柔的撫摸著自己已經逐漸隆起的小腹，眼中都是說不出的溫柔，孕育子嗣從來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對凡人是如此，對修練者亦然，到了地遊仙真君這等境界，能懷上生孕本身就是一場奇蹟，再等下去，她們可能就再沒有機會擁有一個孩子了。

    「唉」

    梁漱玉嘆息，但也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她能理解洛九的感受，曾經她也希望自己能為喜歡的人生兒育女，相夫教子，但世事無常，最後她成為了魔女。

    「別說這個了，前輩，妳給我的感覺不一樣了，是不是已經把體內的魔藥都拔掉了？」

    「玖兒好眼光，是這樣沒錯。」

    玖兒這個暱稱最近好像越來越氾濫了，現在連末日王座都用上了。

    「那前輩還是要殺七娘她爹嗎？」

    「嗯～當然要！」

    咒術師的道路雖然只要服用魔藥便能一直上境，但卻必須承受不斷遞增的汙染，這是來自魔神被分屍後的怨念，所以咒術師們才會不斷去追求新的道路。

    末日王座當初得到純淨的神性之後，便將魔藥排除，並同時無縫接軌吸收純淨神性，如今不但一身修更進一步，誕生了屬於自身的神性，而且也徹底消除了魔女的詛咒，理論上應該也不會受情傷所苦才是。

    「哎？為什麼？」

    「哼哼！大人的事情，小孩別管，如果夜家那小姑娘哪天突然又娶了一個老婆，把妳丟了，妳真能善罷甘休？」

    洛九聞言，想像了一下，立刻被嚇得小臉發白，梁漱玉知道洛九一直都比較偏向夜凌薇的，一直想化解梁漱玉與夜家的仇怨，但這種感情糾紛最是難調解，所以洛九也只是偶爾勸勸，如今被梁漱玉一嚇怕是會安靜好一會兒了。

    「好了，妳別多想，要知道孕婦的精神狀態也是會影響寶寶的。」

    梁漱玉對如何哄騙洛九無疑也是有相當經驗的，沒幾句話又把洛九哄好了，兩女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洛九和梁漱玉的關係其實很好，就像是母女一樣，如果不是梁漱玉一心報仇，魔女又是一條不歸路，那或許洛九現在就是魔女一脈的未來掌門人，會有完全不一樣的際遇，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許久，洛九又開始犯困了，梁漱玉輕輕哼起了溫柔舒緩的旋律，魔女每一個皆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就算再美的容貌都不可能真正魅惑蒼生，外表、內涵、媚術，三者合一才是魔女能讓天下男人傾倒的唯一秘訣，缺一不可。

    梁漱玉的音律也是天下有數的大家，但真正有資格讓梁漱玉獻唱的卻不多，而這其中，洛九或許就是牌面最大的，以前小時候，洛九天天都要梁漱玉唱搖籃曲才睡得著，或許洛九才是末日王座付出過最多溫柔的人。

    梁漱玉雖然也曾為天策帝付出一切，但後來被背叛之後，這深入骨髓的愛都成了扭曲的憎恨，日日夜夜折磨著她的心，也只有這種最刻苦銘心的痛才能餵養出最強大的魔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