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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嫌他满身酒气一边被抱在怀里

    

一边嫌他满身酒气一边被抱在怀里



    周野也不是天生的妹控,至少他印象中周晨星也没少被他欺负。他俩上小学时,某天傍晚在周晨星上兴趣班的时间段,他称病待在家窝沙发上看电视,不知怎么就看了社会新闻。里面正在讲一对兄妹的故事,meimei因为哥哥看管失误被人贩子拐卖,几经转折最后被找到时,已经被养父母打得不成人样,肋骨根根分明,后脑勺因曾被猛击,智力也受到很大影响。彼时小小的周野看着电视里的人,即使面部已经打了厚厚的马赛克,但是通过肢体语言还是可以判断出她与常人的不同。电视里哥哥嚎啕大哭,悔恨自己的过失,涕泗横流。

    这个画面自此深深印在周野心中。彼时刚下班的周母正在厨房准备晚餐,听见客厅里电视传来不小声音,她特意提高音量:小野,电视声音关小点。

    傍晚的阳光透过窗户打在桌椅上,木质的椅子表层的胶质将光折射到瓷砖上,印出七彩光。

    周野还没从中抽回自己多余的感性,周爸接下课的周晨星回来了,这个时候的周晨星格外黏他,一到家就叫哥哥。很奇怪,周野记得清清楚楚,当时他看着刚归家的meimei,不知何故心中产生了一丝怜爱之情,原本不喜欢的黏人精竟然一下子变得可爱起来了。

    从那天开始,周野逐渐成长为一个外人眼中的好哥哥,和她一起上下学,关心她的成绩,给她讲题,送她去兴趣班即使后来因为一些原因,他自己成绩烂得可以,他也坚持爱护自己的meimei,成功将自己转变为一个彻底的妹控,俗称自我养成。

    那个时候周爸周妈还没有后来那么忙,整天到处飞,被周野抢了活的周爸也乐得自在,到处炫耀他家俩孩子相亲相爱。周晨星那时还是个可爱的小天使,懂礼貌,待人接物懂礼数也很乖巧,还没被周野养歪。

    上高中后,周野的成绩已经不能用烂来形容,简直烂到沟底。他志向不在此,和他沟通数次失败后,周爸周妈没辙只能随他。夫妻俩此时早开始空中飞人的日子,平日与子女的相处时间越来越少。资金充足,爱玩的少年周野也就此开始了人生的中二时期。正处人生迷茫期,学习遇到挫折后很容易产生:学习不适合我,我可以选择其他路,所以现在玩玩也无所谓的想法。周野呼朋唤友,身后经常稀稀拉拉跟着一堆人。大家跟着他吃吃喝喝,从这玩到那,染发,纹身,抽烟,喝酒,蹦迪不该玩的全来了个遍。学校那边家长早和老师沟通过,老师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平时只要求他周一早上见得到人影。

    整个中二时期,唯一和他炫酷形象不符的一点无非继续自己的妹控生涯。他的厨艺其实真不大行,但是他热衷于为自己的meimei准备各种神奇料理,好在周晨星自小对吃的就不挑,好吃不好吃都能塞肚子,再不济藏点面包在书包里,到学校再吃。周晨星一直到高三都收到来自周野无微不至的关怀,他知道她的例假,时不时为她添置衣物,出去玩一定会给她带礼物,每个生日都会精心安排周晨星的意见永远第一位,如果和他的相悖只要她说句软话,他就妥协。简单讲,周晨星就是周野的原则。

    一切转机发生在高二的暑假,周野梦了好几年的幽会情人具象化,对方和周晨星长得一模一样。之前梦中对方叫自己哥哥,向自己撒娇,凑过来亲自己的嘴角,甚至自己拉着对方的手往私密处摸所有暧昧氛围代入周晨星,他不但接受良好还甘之如饴。

    醒来后吓得要死,在相关app上拐弯抹角提问是不是正常现象,有的说是,有的说不是,还有的劝他看心理医生。周野后来回想,只记得那天早晨他醒来时满心的恐慌,不断给自己施加心理暗示,那是正常现象。

    外面日光正好,被子里也是沉醉的温度,他还没调整好,周晨星就毫无顾忌敲门进来,还大剌剌地跟他说想去游泳。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拒绝的,似乎态度很强烈,后来只记得那是这么多年来少有的几次他把她惹毛了。

    高三,没有来自周野的爱心早午晚餐,没有他提前准备好的姨妈巾,没有他煮得红糖水。他受惊般,把所有好的,不好的,该做的,不该做的尽数收回。他将自己丢在外面,和一帮朋友沉迷酒精,沉迷性爱,整个高三周晨星见他的次数屈指可数。

    她早被宠坏,没有周野的陪伴和无理由宠爱终于肯接受自己不受欢迎的事实,没有人会和她分享秘密,没有人和她相约考大学,没有人愿意喜欢她这个脾气糟糕、性格恶劣的人。

    熬到高考,那个阶段的痛苦才终于算结束了,高三那一年的打击让她开始学会收起自己的利齿和尖刺;周野疯了几年也终于愿意接受自己并不想也不能和周晨星就此断开一切关系。他陆续给她寄礼物、寄零食想借此表达哥哥的关心,周晨星尽数收下。两人的关系终于缓和。对于那年单方面失踪,周野从没有解释,两人也默契地选择回避这个话题。只是周晨星一直以为所有逃避和沉默全在于自己的坏脾气,是她自己赶走了从小到大都疼自己的周野,那个从来笑脸相迎的周野;几乎没有拒绝过她任何事情的周野;全世界和她最亲近的周野。

    直到周野在某个傍晚把自己喝醉,拉着她,他说,我有话要说。

    然后,毫无顾忌地开口。

    他说:周晨星,我喜欢你。

    喜欢得卑劣,只敢藏起来,意识到不对劲,第一反应就是逃避,这样的感情连暴露在阳光下都觉得羞耻。只是事与愿违,越是不敢触碰,越要在午夜梦回一次次惊醒,不断提醒他,他藏起来的情感是怎样令人不齿。不断施加只是简单纯粹的亲情的心理暗示,然后再不断驳回。

    吹好头发,她看了眼手机,现实中认识的无人联系,反而是之前偶然加的资源群发了不少消息,她翻了翻历史记录,有人分享了个链接,点进去,是部成人动作片,巧合的是,是她今晚在客厅撞见的那部。鬼使神差下,她拉着进度条看完了。俗套的剧情,简单讲,就是一个喝成烂泥样醉的女老师被好心男学生捡回家的故事。本打算当个乐于助人的好孩子,但在老师不经意的诱惑下学生最终放弃当正人君子,义无反顾成为禽兽。

    她将手机丢一边,打算找明天出门的衣服,找好才反应过来明天没有理由出去了。她把衣物放回原位,一件好久没见过的外套被藏在角落,她拽出来的时候顺带把一团黑色布料给带了出来。是之前心血来潮买的内衣,布料少得可怜。图片上模特穿起来看上去性感得要死,但实际上一点也不舒服。之前穿过一次,直接把脖颈那片磨红了。她想了想换上,想再试试。蕾丝材质的内衣包裹着胸部,上面繁复的花纹看似将樱红遮起但又没完全遮住,是她自己看了都觉得脸红心跳的程度。之前穿稍微有些空杯,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正好合适,她抽了件薄外套套在外面,夏夜有些凉意,躺在床上打算刷几个视频再睡觉。

    临睡前,肚子突然翻江倒海,估计是那个冰蛋糕惹得祸。等她解决好生理问题回房间时,客厅灯已经熄了,终于滚蛋了。她轻哧一句,撇了撇嘴。原本迈向房间的脚改变路线移向客厅,她打算喝点温水,今晚的冰蛋糕对肠胃不太友好。

    一过去,酒臭扑面而来。她拍开客厅的大灯,周野斜躺着长沙发上,吓了一跳,心跳地极快。顿了顿,没忍住,她问了句:你睡着了?对方没应。

    她掩饰般撇了撇嘴,没再理会,先去接水,喝了半杯感觉好受了些,才准备回房间。周野保持那个姿势不变,一只手挡在额前,另一只随意垂在地上。周晨星凑了过去,他一身酒味,看样子似乎是睡着了。

    她伸手推了一把:周野,起来洗澡,你臭死了,整个客厅都是这味道,闻着想吐。见他没反应,又用力推了几下,见他躺着又一身酒味,不知为何这一个月压抑的躁动今晚竟收不住,可惜对方无动于衷。

    周野任她推,完全不想动。

    别装睡,我知道你醒着。根本不应她。

    喂,周野!起来!见他不搭理,她脾气也上来了,声音不自觉提高。

    干什么?终于舍得开口,声音全哑了,毫无预兆对方睁开眼睛和她直直对视,周晨星就这样撞进他眼睛,她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起来洗澡,臭死了。

    知道了。他敷衍地应了声,然后继续躺着不动。那你倒是起呀。

    我有点醉,等我缓一会。对话听起来好像他俩之间什么都没发生,周晨星一时有些摸不清他的想法,下午那个疯狂的念头又开始躁动不安,时刻提醒她想了些什么。

    她咬了咬唇,有些局促。

    好一会儿,噢。她悻悻地应了声起身回房间,顺带把大灯换成昏黄的壁灯。躺在床上,心神不宁,她摸不清周野现在到底在想些什么,辗转反侧好一会儿又爬起来去卫生间待着。出来时,客厅灯还亮着,她探了个头看向客厅那边,什么也看不见。夜里有些凉,不知道为什么今晚格外冷,周晨星拢了拢外套往那边走。周野躺在那一动不动。

    客厅的窗子大开,酒味散了大半,她上前关了窗子。转身看到周野,小心地凑过去,近距离打量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些什么。

    他好像睡着了,整个客厅只听得见他绵长的呼吸,她蹲了好一会,然后起身把那边沙发上的小毛毯拉过来打算盖他身上。散开的发丝有两根落在他脸上,他下意识伸手来抓。结果手直直打在她胸上,力度不轻,周晨星痛呼出声,伸手捂胸。

    周野也睁开眸子,看着她。

    你怎么在这?开口满满的鼻音,听起来像是刚醒。周晨星的生理性泪水被刺激出来,一双眼睛含着泪瞪着他。周野起身站在面前,双手抱胸看着她,眼里装着些莫名的情绪。

    狼心狗肺。好半天,周晨星就憋出这句,转身就要回房间。

    见她转身就要走,周野连忙伸手去拉,晨星,我们聊聊。他似乎被吹得有些发热,现在有些头重脚轻。

    他俩快一个月没有好好说话了,他不开口还好,周晨星一听这话下意识就想溜,但手被拉在手心,她扯了扯,没扯回来,就任他拉着坐下。

    聊什么?她坐周野旁边等了半天都没听见他开口,忍不住问他。周野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起身烧水,又从药箱找药。纠结了两秒,放弃抗生素,打算喝冲剂。他整个人晕乎乎,很明显已经发热了。周晨星坐在原位打了个呵欠看着他忙前忙后,一直没出声。周野也不管她,自顾自搅拌。她心里想着事,满心忐忑。

    我上次说的等水凉下来的时间里,他背靠料理台转身和她说话。

    嗯?周晨星回神,听他说。

    就当没发生吧。他抬手按了按酸胀的太阳xue,轻飘飘地抛下这句。

    他实在没法说出,自己当时在开玩笑这样的话。嗯。周晨星应了声,心里莫名地一下子涌入一股酸胀感,眼睛好像被传染般一下子就噙满泪水。

    那我去睡觉了。她伸手拨了拨头发,低头呢喃了声就要抬脚往房间走。

    周野一听就知道她哭了,叹了口气,从茶几上抽了几张纸拉住人给她擦眼泪。靠近脸的发丝都被眼泪打湿粘在脸上,来源处还在不断掉眼泪。他把头发拨开,擦脸上的水。

    你哭什么?是个问句,但也没想要她回答。

    该哭的人还站你面前。他轻叹一口气。源源不断的泪水直往下掉,他耐着性子一遍又一遍擦干。

    哥哥。实在没忍住,周晨星伸手抱住他,把自己塞进他怀里。周野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脖颈处湿了个透,伸手搂住她,什么都没说。

    二十来岁的周晨星趴在自己哥哥身上哭了一场,最后是周野给她擦眼泪,又给她重新洗脸,送她到房间睡觉。

    后来倒也相安无事,两人的相处模式仿佛回到最初,她依旧是霸道的山大王,在周野面前称王称霸,只是有些话题俩人默契地永远不会提。月初父母回来了一趟,见他俩还是老样子,照旧打趣两人,周晨星嘻嘻哈哈地随口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