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很会做
01. 我很会做
01. 阿雨住在一个富豪小区,说是富豪吧,但其实暗地里被叫做二奶小区。交通方便,车位多,楼距宽,绿化好,地库直达一梯一户,很多有钱的男人把自己见不得光的漂亮小老婆和私生子安排在这里。 她倒不是二奶,只是个过于漂亮的后妻而已。她先生四十多岁,外企高管,长得算不上丑,虽然二婚,但前妻和孩子都在国外。家世清白,有修养,为人也绅士。抛开比阿雨大了十岁的年龄,不考虑泯然于众人的长相,还算挺好。 阿雨自己的条件也不差,中产家庭,安分守己,最叛逆的事情是大学读了艺术系。她年轻的时候也试过当艺术家,但最终意识到自己的鉴赏眼光远超过创作的水平,于是转行当了几年艺术经纪,后来在圈内一家鼎鼎大名的艺术杂志做主编。当然,当中有一些资源来自她丈夫的人脉。 她美丽聪明,热爱自己的事业,美满的家庭只是她生活的一部分,大部分时间,她跟丈夫各忙各的事业。 她不太爱那个男人,觉得自己对事业和艺术的热爱远超过对私人感情。之所以跟那个男人结婚,一是年龄到了,二是那男人乐得接受她不生孩子,三是所有人都说他们般配。 阿雨不喜欢也不讨厌自己的丈夫,婚后生活不符合她的想象但符合她的需求,一周只能见到两三次,甚至有时连月见不到面,聊天不多,每天也会打个电话,偶尔陪对方参加一些应酬,大多数关于工作。聊胜于无的性生活,平淡如水,各自安好。 有艺术圈的人大多是饮食男女,她长得艳若桃李,本来不该缺少故事,但总是觉得自己没什么需求,没动心过。 朋友说她那是还没有遇到那个让她不可自拔的人,她不否认,也不相信。 艺术才让她不可自拔,对她来说,跟雕塑对视一下午带来的思绪碰撞远比跟艺术家rou体碰撞来得刺激。 她觉得有些事是看缘分不假,只是有些缘分只会出现在固定的年纪,二十岁时有人对她说她早晚要遭一次爱欲的苦,她信,二十五岁时有人说这坎就要来了,她也信,三十时有人说女人如狼似虎的年纪最容易干柴烈火,她将信将疑,到了三十五,再有人这么和她说,她不信了。 张雨三十五了,已婚丁克,大部分时间独居,不缺钱,事业繁忙,无心zuoai。 一见钟情来得晚了些,对象也有些离奇。 楼下空了很久的房子终于卖了,邻居开始装修。户型跟自己家的一样,面积不小,据说是个四口之家。但阿雨没见到正主,装修工人倒是来来去去。折腾了一阵子总算开始收尾,多数时候只剩下几个水电工人,穿着工装裤,扛着工具箱和梯子之类,有时候在快装完的房子里抽烟吃烧烤,大声喧哗。 阿雨注意到其中一个女工人,在所有工人里她最显眼,似乎是领头的,在指挥别人,也总是她的工装裤最干净。 她总遇到她。 那天张雨回家时遇到她等电梯,看到她摘掉了头盔,棕黑色的头发有些卷,发量很大,但被安全帽压得不太蓬松。耳后夹着一支香烟,嘴里还叼着一支没点燃的,一只手带着防割手套,另一只手套塞在背带裤的侧襟里。 她的手臂漂亮极了,肌rou紧实而匀称,一看就知道不是健身房里呵护出的肌rou,而是常年做工才会自然养成的。 那个人的手很粗糙,皮肤也不白,没有什么首饰也没有文身,浑身散发着带有汗水和阳光的荷尔蒙。 顺着她的手臂向上看,工装背带裤让或许本来就不丰满的胸变得更加平坦,看上去简直像个还没发育好的小孩,可修长的锁骨就在T恤的领口,沁着薄薄的一层汗,连发梢也是卷的,有一些因为汗而贴在了皮肤上,随着呼吸动个不停。 这个工人长得好看,不像个靠体力做活的人,可她工装裤里就装着锤子和电线,还有半包没抽完的烟和打火机,灰扑扑的板鞋 在狭小的电梯里,张雨一直站在背后放肆打量着对方,这不礼貌,一直到她看了一遍才发现对方也在从电梯门上的镜子中似笑非笑看着自己。 确切说,是在用跟自己一样赤裸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低胸领口。 对方的眼神堪称下流,流里流气叼着烟的嘴角有些上扬,这种眼神和表情她在各种场合见得多了,可被女人用这样的目光盯着打量还是第一次。 也许在刚才的某一刻对方心中也在幻想着跟自己zuoai的滋味。 这个念头产生的一瞬间,张雨就发现自己湿了,湿到腿间发凉的程度。 加个微信吗? 什,什么? 这样的话如果你家有什么水电活儿需要人做都可以找我。我很会做。 我 我很会做。 又重复了一遍之后,对方打开了二维码的手机屏幕被送到了她眼前。 张雨机械地扫完码,电梯的门就开了。穿背带裤的工人毫无留恋的走出去了,只剩下张雨在她身后石化着,眼看着电梯门慢慢重新关上。 一层后电梯打开,张雨看着已经成功添加为好友的提示,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自我介绍。想了想似乎跟装修公司的陌生水电工自我介绍也没什么必要,干脆退出了聊天界面,想随手翻翻对方的朋友圈,却发现对方并没打开朋友圈的权限。 有些生气的扔掉手机,去浴室洗掉盛夏天的暑气,洗完澡裹着毛巾路过全身镜,鬼使神差停下来了,走近了把浴巾松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自己依然漂亮,该收的线条收,该放的线条放,没生过孩子的身体紧致白皙,手感卓绝的胸部倔强抵抗着地心引力,隐约有两条马甲线,肚脐是像枣核一样竖长的。尽管孕育生命的功能被她空置于最深处,但不影响胯部宽阔和挺翘的臀部,也不影响她熟透了,不是含苞待放在花朵,而像是一枚沉甸甸的果实,深藏在一层层布料衣着下,鲜为人知。 几乎没有人真正知道她的滋味或者全貌,可路过的人都能闻到那股浓郁的蜜香,每一个人都对这样的风情难以抗拒,甚至包括此时此刻的她自己,或者刚才电梯里那个有小麦色皮肤和透明汗水的年轻工人。 她触碰着镜子,隔着玻璃摸着自己的胸和小腹,冰冷坚硬的触感和看到的截然相反,忽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触摸真实有温度的自己,guntang的人体,被一双手紧紧抓住握住,肆意践踏蹂躏自己这幅身躯,啃咬自己的锁骨和脖子,把自己按在床上深深呼吸。 阿雨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的性幻想对象竟然会是自己。 她摸着镜子里自己的嘴唇,犹豫着要不要给丈夫打个电话,暗示他下班后早点回来陪自己温存一场。 正在迟疑,手机忽然响了一声,突兀的提示音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像平地惊雷一样刺耳,将她从见不得人的欲想里拉回现实。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应该抱怨还是感谢这条消息把差点被欲海淹没的自己唤醒,头脑迷糊中解锁屏幕,看到那个工人发来的语音气泡。 长按转文字:我叫万棠,有需要可以找我。 是恶魔的低语吧,张雨这样想着,电梯里的对话还在耳边,她咬着舌尖打了两个字:好的。 作为艺术圈的成功人士,她足够敏锐,能够捕捉品味出那一丝隐秘之极的色彩。不论对方究竟是否有意暗示,但分明已经构成了巧妙绝伦的诱惑,只用了等待和乘坐一部电梯的时间,一条只有十几个字的短消息。 她觉得自己可能走到了某个陷阱的边缘,或许陷阱并不真正是为她而故意设下的,但她已经突然走到了最危险的地步,只差一点点就要掉进深渊。 她希望这一切遐思都只是自己单方面的一厢情愿或错误理解,把种种巧合变成符合想象的幻觉;但真正的内心深处,她渴望这不是一场误会,是自己真的接收到了某种近乎于暗示的明示,她渴望自己没有会错意,的的确确就是她嗅到了爱欲交配的特殊信号。 毕竟从第三者视角来看,万棠其实什么都没有做。 她害怕只是自己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