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回歸日常 07 重回絕望之地

    在洞天結界的幾天，妍華的身體得到充分的休養，一度在身體蔓延擴散開來的此世之毒在冷言的吸收以及妍華自己的努力下被徹底淨化，當她踏出洞天結界見到外頭的世界時，頗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明明只是幾天的時間，卻忽然覺得有些生疏害怕，妍華感覺自己好像有點理解冷言他們當初的感受，而且他們甚至跨越了兩千年的時光。

    在身體徹底回復以後，在讓妍華回到學校前，還有一件必須處理的事情調查綁架妍華的組織。

    這個組織不知道是否是有目的性地綁架妍華，如果是的話，冷言不能放任他們不管，必須在危險發生之前就將種子摘除，否則當悲劇發生時只會後悔莫及。

    而且，這個組織非常危險，他們以蛇為圖騰，無論是蛇紋男還是另外兩個跟班，他們身體的某處都刺著青蛇的圖案，而危險之處在於他們竟然擁有能夠散播此世之毒的能力。

    從先前那些人渣的對話聽起來，他們很明確知道被他們侵犯的少女體內都會染上毒素並且稱之為蛇毒，中了蛇毒的女人會漸漸失去理智而墮落成性奴隸。

    「妍兒，妳真的要進去嗎？」

    站在那座熟悉又陌生的愛情旅館前，冷言不免擔憂地問。

    「嗯！」妍華堅定地點頭。「我認為逃避只會讓我走不出陰影，我想面對它，而且不用擔心，我現在也已經有自保的能力了。」

    妍華朝著空氣揮出幾拳，破空的聲響足以證明其力道之驚人，在修練芳華月圓之後，妍華的身體能力也同樣得到難以想像的提升，雖然仍然不及冷言、嬋玥與緋兒，但要自保是綽綽有餘。

    現在的時間是杳無人煙的夜晚，眼前的愛情旅館已經變成一座空城廢墟，門前拉上封條，旁邊還立著拆除的告示牌。

    其實冷言他們在白天時便已來過，那時候看見那座曾經燈火通明的城堡卻在短短幾週內變得殘破不堪，當他們想進去時還被裡頭來來去去的工人阻止，他們才知道原來這裡正在進行拆除工程。

    無論怎麼懇求都進不去，於是他們才會改成在同一天的深夜潛入，畢竟已經進入拆除作業，如果再拖下去很可能線索都會被清除得一乾二淨。

    而且這件事情也讓冷言他們不敢小覻這個組織的實力，他們能夠在短時間將這樣一個據點徹底捨棄，而且被以殘忍方式處刑的那三個畜牲以及那間染滿鮮血與碎rou殘肢的房間，絲毫沒有在社會上引起任何漣漪，彷彿什麼也沒發生過似的。

    這件事情其實是芳儀告訴他們的，因為她覺得居然能夠將這種消息如此完美地封鎖起來，對方絕對不是省油的燈，她要冷言他們一定要多加小心。

    冷言也覺得這個組織實在讓人感到不安，因此調查這件事勢在必行。

    小心跨過門口的封條，冷言推開破敗的大門，門內吹出一陣陰寒的冷風，冷得後面的三位女性直發抖。

    「好、好冷哦！」妍華雙手交叉抱著自己的手臂不斷摩擦。

    「妳們小心腳下，地上有很多拆除工程留下的殘骸。」冷言提醒。

    「好。」嬋玥一邊閃躲地上的釘子與石塊一邊回答。

    「沒問題。」緋兒則像個孩子一樣一蹦一跳地閃過接連出現在面前的玻璃碎片。

    「啊......嗚......」只有妍華明明已經很小心了卻還是時常踢到東西痛得她直流眼淚。「為什麼你們都看得見？」

    對妍華來說，這間旅館裡沒有半點燈光，僅憑著微弱的月光根本看不見地板上的東西，她光是要確認冷言他們的位置就已經非常吃力。

    「咦？妍妍看不見嗎？」緋兒跳到妍華的身前在她的面前揮手。

    「這樣的距離當然看得見，但我看不太清楚地上的東西。」妍華說。

    「我想可能是因為小妍不像我們那麼熟悉黑暗。」嬋玥說。

    「對了，這個時代就算是夜晚也仍然很明亮，這在我們那個時代根本沒辦法想像。」冷言說。

    「那我該怎麼辦？」妍華感到羞愧，明明說了要成為助力，卻一開始就扯後腿。

    「妍兒抓著我走吧！我會走慢一點，把面前的障礙物都踢掉。」冷言走到妍華面前，牽起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衣襬上。

    「謝謝你！對不起，一來就給你們添麻煩。」妍華說。

    「別這麼說，記得嗎？先照顧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冷言輕輕拍拍緊抓住自己衣服的小手讓她安心。

    「嗯。」妍華點點頭。

    四人繼續在旅館中前進，原先裡頭擺放的家具與床已經全部都被搬走，整個一樓的大廳與房間變得空蕩蕩的，徒留四壁。

    接著他們爬上二樓，結果二樓也是一樣被徹底地淨空，三樓也一樣，但隨著樓層愈高，空氣中留下的氣味便益發強烈，那是混合著恐懼、絕望、欲望、墮落、yin邪、殘忍、凌辱等負面情感的噁心氣息，到最後他們甚至感覺耳際拂過的陰風中充滿女人的悲鳴與慘叫。

    「唔......他們究竟在這裡做了多少慘絕人寰的事情，居然能把這裡的空氣搞成這樣？」嬋玥一臉難受地說。

    最害怕鬼魂幽靈的妍華更是因此緊貼在冷言的身邊嚇得不敢張眼。

    而當他們總算到達頂樓的時候，那些氣味與陰風戛然而止，什麼氣味也沒有，空氣凝滯，整個空間宛如死亡般靜止凍結，詭異的氛圍甚至讓冷言他們在入口處佇足遲疑。

    「這裡......好可怕。比剛才那些樓層都可怕，也比我被抓來的時候......還要更可怕。」妍華從冷言的背後探頭看向屋內，雙手仍然害怕地緊抓住冷言的衣服不放。

    擔心妍華是不是又會因為那時候在這裡發生的事情而害怕，冷言的大手放到妍華的頭上輕輕摩挲，讓她感到安心。

    「明明是發生過最多慘劇的地方，卻什麼也沒有......」同時冷言也警戒地來回掃視，深怕漏看了什麼。

    「先前來的時候，這裡充斥著此世之毒，後來那三個人渣又被你活生生弄死在這裡，怎麼說都不可能像現在這麼乾淨，所以這一定是被人清理乾淨了。」緋兒用鼻子嗅了嗅空間中的味道以後說。「而且還是有能力將怨念跟此世之毒清除的人。」

    冷言與嬋玥面面相覻，這世界究竟有誰辦得到這種事情？難不成是雨花嗎？但冷言感覺不太像，雨花似乎躲在更深更遠的地方。

    「雖然也沒抱什麼期望，但果然這裡的痕跡都已經被那個青蛇組織清理得一乾二淨。」冷言略顯失望地說。

    「不過反過來看也可以說，藉由這次的探索，我們可以確定青蛇組織有著非常高的危險性，我們絕不能夠掉以輕心。」嬋玥說。「目前還不曉得捉走妍妍是否存在某種目的，但冷言大人那時候將那三個人渣用那種方式處決，這看在對方眼中一定會認為是挑釁，但對方可能還不知道冷言大人的存在，所以我們必須加倍確保妍妍的安全才行！」

    冷言與嬋玥同時看向妍華。

    「我有能力保護自己！」妍華有些害怕地退後一步，慌張地說。

    「在揪出這個組織之前，我都要跟在妳身邊，無論去哪裡！」冷言說。

    「等、等等，這樣你們太辛苦了吧！而且有些地方不是很不方便嗎？像洗澡的話呢？」妍華連忙說。

    「一起洗。」

    「咦！？唔......上廁所呢？總有些地方只有女生才能進去吧！」妍華又繼續掙扎。

    「冷言大人去不了的地方就由我跟緋兒陪妳。」嬋玥將緋兒拉到自己身邊說。

    「唔......」妍華發覺自己似乎已經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

    「別想偷溜哦！」冷言警告。

    「是。」而且也沒有拒絕的權利。

    明明不想給他們添麻煩，卻一再地成為負擔，早知道就不來了！妍華甚至忍不住這麼想，但多半就算她不來，冷言他們也還是會做出同樣的結論吧。

    被人這麼小心地捧在手心固然開心，但有時也會因此感到困擾，不過，妍華也明白這些都是太過幸福的煩惱，於是她深深嘆了一口氣，然後換上感謝的笑容。

    「真的很謝謝你們！」妍華說。

    知道妍華心中像孩子一樣的心思，冷言與嬋玥不由得笑了出來。

    「傻孩子！」

    離開之前，妍華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這個絕望之地，心中充滿五味雜陳的惆悵。

    那些玻璃牆已經全都被拆除，那張曾經讓她遭受殘酷對待的慘白大床也已經消失，這個地方已經不再，但那些記憶還在，讓她不再是從前的自己，而今後她會背負著這個傷痕繼續前進，與冷言、嬋玥還有緋兒一起。

    「我們一定要把青蛇組織抓起來，我不想讓其他女孩子也有跟我一樣的遭遇。」妍華看著絕望之地，堅定地說。

    冷言從身後摟住妍華的腰，嬋玥雙手放在妍華的肩膀上，緋兒也難得乖巧地牽住妍華的手，陪著她一起下定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