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
乞丐
叶白最初也不叫叶白,她只是江南一个小城里的乞丐,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以天为被以地为铺,不知道爹娘是谁,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乞丐帮的都喊她丫头,她也就叫自己丫头。 像他们这样无父无母的孤儿白天出去乞讨,如果遇到城里的富贵老爷们心情好了随便打赏了几两银子,那今晚的城隍庙里可就热闹了。 年纪小一点的乞丐吃着热腾腾的包子听着老酒鬼说些神鬼志怪的故事,吓得小娃儿瑟瑟发抖,晚上都得抱在一起才敢入睡,但是丫头却从来不信那些怪异乱谈。 她今年已经十六岁有余,出落得还算清秀。她不贪嘴,也不乱花钱,在城隍庙外第三棵歪脖子树下存了几两银子,等明年开春时去置办件像样的衣服去游园会上,万一被哪个公子少爷相中当了妾,可就不用再过这种颠沛流离的苦日子了。 在这群乞丐当中,和丫头关系最好的要属个瞎眼的老头子,天天柱着根拐棍睡在城隍庙的角落里。她听乞丐里的头头二叔说,老瞎子前些年流落到这里,听说是儿孙不孝把他赶了出来,晚年凄凉,属实可怜。 但是丫头却很喜欢和老瞎子聊天,老瞎子见多识广,总是跟她说些天南地北的风土人情。这不比老酒鬼吓唬小孩的胡说八道强多了? 老瞎子,你说酒鬼说得那些神神鬼鬼的,世界上真的有鬼吗?丫头凑到了老瞎子身边不屑地说道。 老瞎子摸了摸发白的胡须,笑呵呵地说道:这鬼神之说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人啊,还是得存个三分敬畏心,敬天,敬地,敬自己。 丫头笑而不语,她缩成一团找了个软和的稻草堆舒舒服服地躺在上面。管他什么神鬼,过好自己的小日子才最重要。睡觉的时候她还提醒了老瞎子一句:你别忘了三天后王员外设宴,到时候一定要去啊,说不定能吃到烧鸡呢。 是啊,只剩三天了。老瞎子喃喃自语道,可是丫头却没有听到这句暗含着复杂情感的叹息。 叹无常,叹生死。 王员外是城里有名的富商,十里八乡的县令都要给他几分薄面。王员外为人也极为和善,布善乐施,在乞丐群里也是有口皆碑的大善人。 王员外虽然家大业大,但是香火却是不旺,只有一个体弱多病的儿子王少爷。 王少爷从小身子骨弱,王员外拜访了大江南北的名医都无法治好王少爷的病,王少爷眼看着一天不如一天,即将一命呜呼了。 丫头远远见过那王少爷一面,是个极为俊俏的公子。若不是那脸色苍白得跟张纸似的,嫁过去第二天兴许就守了活寡,他一定能能超越城东的赵公子成为丫头最想嫁的男人。 不过就是这样一个病殃殃的王公子,却是三天后就要成亲了。 丫头还没有见过那位新娘子,只不过听狗蛋说是邻镇的李家姑娘。身世还算清白,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也是个书香门第,和王少爷还算般配。 她迷迷糊糊地想着,沉沉地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