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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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哭累睡着了,仇泽才起身,等他处理的事多着呢。
抖了抖披肩,挂在身上,遮住衣服上她落下的眼泪鼻涕。
出门益星火站在门口,他少有的抬着头,对上仇泽的眼睛。
仇泽想起他的自作主张,想起他天大的胆子独自带她来这里,二话不说,把他按倒在地,狠狠砸了两拳。
星火嘴角溢出了血,仇泽抓着他的衣领:让她看到那一幕,现在你满意了?
益星火眼里动荡,垂下了头。
他以为只要陪她做一切她想做的事就是对她好。
仇泽松手将他丢在地上,起身,长长的披肩带起了些飞扬的尘土。
*
仇泽去看了眼遗体。
子弹是从后方直直穿过他的心脏。
这会儿遗体已经要人整理好,换了身衣服,连血也不淌了。
看着昔日神采奕奕的人,如今脸色灰白的躺在棺木里,他一生都被人仰望着,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甚至死后可能名声尽毁
仇泽低着头,眼镜在他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在棺木前站了有一个时辰,最后他叹了口气,走了。
现在一点线索也没有,甚至没人看见是谁开枪的。罗文翔跟在快步走着的仇泽身后。
仇泽停下脚步:他身边带着的那么多安保,都是吃屎的吗?!
罗文翔低下头。
最近和仇铭有过摩擦的党派和人,从他们开始,一一排查。
是。
那党长的罗文翔欲言又止。
仇泽想了一下:送回上無吧,他这辈子漂泊,死了还是埋回家乡吧。
司娄插着口袋走过来:
可惜uncle在世的时候,不知道你这么孝顺。
仇泽皱了皱眉:司娄,不要跟我这样阴阳怪气。
他耸了耸肩:OK.
仇泽转身,对着罗文翔说:把小夫人的东西收拾好,等她睡醒了就送到祝文路那边。
司娄突然打断他:她得留在这里。
仇泽看着他,让一边的罗文翔先下去,他走近司娄:
什么意思,你要跟我抢人?
你觉得她要是现在跟你回去了,你能保护好她吗?司娄说,这里不是上無。
姨夫死了,不管是他的人还是其他的人,都动荡的厉害,你在京浦,又有多少人能保她。
在上無,或许是他们仇家一手遮天,在京浦就不好说了。
仇泽说:立场不一样,你人再多,可能也不如我一个。
司娄笑了一下:可是怎么办,她刚刚跟我说,不会跟你回去的。
仇泽攥着眉头,想从他眼里找出些撒谎的破绽。
黎蔓确实说了不跟仇泽走。
不过这里头多少掺了点司娄使的坏!
下午仇泽走了没多久,黎蔓就被司娄从被窝里捞了出来。
黎蔓还是伤心的,睡也睡得浅,他一将她抱起来,她就醒了。
你做什么?她蹬着小腿。
司娄啧一声,不耐烦地说:别乱动。
你放我下来!
司娄停下脚步,低头看着她,手一松,作势要丢她下来,黎蔓惊叫一声,环上他的脖子。
我要放你下来,是你不愿撒手的。他勾着嘴角得意扬扬。
你!黎蔓碰到他总是语乏,不知道该如何说他。
竟有比她还不讲理的人!
她这会儿也没心思跟他闹,心都要死了。
司娄见她这副模样,想她现在确实是可怜,也不打算再招惹她。
带你换个更安全的地方。他说,要不要下来自己走?
不要,走不动。她虚虚的靠着他。
真走不动。
黎蔓问:我们是去仇泽那里吗?
不是。
那去哪?她皱着眉问。
你想去他那里?
当然。他是家人。
司娄哼了一声:他现在分不出心思来照顾你,党长死了,事最多的就是他这个当儿子的。
黎蔓低下头:那他也会分出时间给我的。
司娄停下脚步,沉着脸看她:姨夫尸骨未寒,土都没入呢,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跟他黏在一块了?
他居然说的出这种话。
黎蔓哭着喊:你说什么呢!
她好不容易被仇泽安抚好的情绪,又被他激地崩溃。
在他臂弯上的两条白软的小腿使劲挣扎起来,司娄一个脱手,她一下子掉在地上。
为了不让屁股遭殃,黎蔓下意识用手撑,手腕出穿来一阵刺痛。
只是这会儿再疼也比不上心疼了。
司娄蹲下身子,深邃的眼睛更加深沉。他真搞不懂这个女人了,这样折腾,倒最后吃苦的还是自己。
抓起她的手想看伤的重不重,却被她抽出来抬手甩了一个巴掌。
因为疼痛,使不上力气,软绵绵的,不痛也不痒,可她是真的恨啊。
扛着她上了车,出了大门就是一片湖,远远的,黎蔓好似看见仇铭就在那头,温暖的笑着和她招手,一样的黑大衣,一样的皮手套
被泪水朦胧了画面,一眨眼,湖边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黎蔓还是没法接受,活生生一个人,怎么能说没就没了。
司娄低头看怀里人默默流泪的样子,心口也跟堵着棉花似的。
这里是一个山庄,很大,七绕八绕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司机先下去了。
我只是觉得,这个节骨眼,你和仇泽不能在一块。不管是因为姨夫还是其他的司娄垂着头说。
刚才是他说的过分了,只要一碰上她,他就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
司娄这样傲的人都先低了头,黎蔓也不是心眼小的人,她吸了吸鼻子:你以后 能不能不说那种话了。
她刚刚没了丈夫,已经很可怜了。
那你安分一些,呆在这,不给仇泽和我填麻烦行不行?
仇泽才不会嫌我麻烦!黎蔓攥着眉头。
司娄咬着牙,真想拍死她:那你能不能体谅体谅儿子,他已经很不容易了。姨夫死了,你知道他现在要面临多少问题吗!?
黎蔓愣了一会儿神:好吧
*
仇泽看着他笑了一下:
司娄,我更好奇的是,你怎么会出现在京浦。
司娄看着他,不再一副嬉笑的模样。眼色愈发深沉。
夜里司娄拿着药进她的房间,她手受伤了。
打开灯,她一个人侧躺在床上看着窗外,走过去一看,枕头上湿了一片。
又在难过呢。
司娄坐到她床边,抬起她的手,敷上药酒,轻轻揉。
药酒刚敷上有些凉,又随着他的揉搓发热,热意浸到骨子里。
黎蔓看着他的动作,眼泪更是止不住。
现在只要有人对她好,她就能想到仇铭,好似这些事他以前都做过。
司娄看着她,眼睛通红,有些肿,脸色也不好,一碰就碎的模样,这会儿眼泪又顺着眼角落入发丝里。
疼?
黎蔓哽了一下,摇摇头,吸了下鼻子又说:
心疼。
她说这话时一本正经的模样倒惹地司娄有些想笑。
你别笑,我说真的。她瘪着嘴别扭的模样,像这些事他都给我做过,跟他的这几年,是我最安心最幸福的几年。他这样一走,我我都不知道
司娄将她提起来,给她顺着气。
身上的衣服松垮下来,露出半边香肩。一耸一耸,随着她的哭泣颤抖。
司娄心里头最软的一块地方就这么被触动了。
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落到脖颈间。
他低头,清清凉凉的唇落到她的锁骨上。
黎蔓愣住。
只是轻轻一触碰,没有停留太久。
司娄抬起头,脸贴的很近,看着她兔子般带着惊慌的眼睛。
他难得正经的模样,声音有些沉:
会有人继续对你好,继续 爱你。
好奇怪,他好奇怪。
黎蔓看着他的眼睛,里面包含了太多东西。明白的一瞬间,她不知所措。
门口突然的敲门声打断了这一室奇怪的气氛。
少爷,仇家的先生来电话了。下人隔着门说。
黎蔓一听,拖鞋也来不及穿就跑下了床。
仇泽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