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其他小说 - 【女尊】杯深琥珀浓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3

    青娘乃是陆重霜小名儿,意同青女。

青女,天神,青霄玉女,主霜雪也。

“她毫无母皇之态,我又何苦舔着脸去当她的乖女儿?”陆重霜轻声问,面上无喜无怒,“父君,你也知道长安城就是个吃人的地方……她陆照月的刀已经伸到我晋王府了,我自然要回礼。”

如月公子长吁一口气,合掌哀叹:“佛门清净之地,容不下你……你走吧,别再来看我了。”

陆重霜微微眯眼,留下一句“你好自为之”后,拂袖而去。

不欢而散。

午间陆重霜随僧人在后院用完斋饭后,令长庚守在房内。她随啼叫的山雀穿过沙粒铺就的长道,见一亭台,亭柱镌刻一对楹联,上联“果有因,因有果”,下联“心即佛,佛即心”。旁栽腊梅,枯槁的枝头零零散散开了几朵花,更显萧瑟。

这便是梅园。

亭内坐一男子,厚重的白纱筚篥遮面,一袭青袍,身形干瘦。

“晋王殿下。”他轻笑。“在下沈怀南。”

真是会吊人胃口的男人,陆重霜思忖着走近,发髻之上的珠翠叮当作响。

他比她略高些,因而陆重霜去瞧他还需微微仰面。

“字不错,诗写得也不错,”她低低地称赞,指尖触到他遮面的白纱,纤纤玉手缓缓撩开筚篥一角。

沈怀南不动如山,只拢手躬身而立,嘴边一抹笑。他的笑谦和温良,让人一见便心生亲近,可陆重霜一看便晓得他的笑是麻木的,他这种家伙不论见谁都是笑脸相迎,而笑容之下到底是藏刀还是藏蜜,不得而知。

陆重霜露出一丝笑,指腹抚上他的唇瓣。

她就想看看,这家伙是故作姿态,还是真的胆大。

沈怀南含着笑意启唇,舌尖轻轻舔过指腹,唇瓣顺势含住手指。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掌心,一阵酥麻。

他不算貌美,只是此时眼眸低垂,睫毛密密的,一抹翠色被含在一片银装素裹中,分外诱人。

陆重霜心尖一痒,轻启朱唇吻上他的喉结,又伸出舌头舔弄,浓艳的口脂在他的咽喉留下显眼的红印。

沈怀南闷哼一声,握紧拳头。

“乖,小点声,”陆重霜说,“倘若被僧人发现,你可就名节尽毁了。”

沈怀南低头,在她耳畔呵着气:“那样殿下便是非娶不可。”

真是聪明过头了。陆重霜感叹着,伸手探入他的衣襟,划过肌肤。

沈怀南松松地握住她的手腕,截住她在胸口为非作歹的手。

“在寺院窃情这事儿,还是春日比较好。”他的舌尖舔过她的耳廓,声线温雅。“冬日未免太冷。”

有利可图的乖巧要比无欲无求的顺从更可靠,她素来懂这个道理。

就在此时,陆重霜骤然听见梅林深处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呦,看来有只小老鼠。”她浅笑着放开沈怀南,抽出藏在黑狐裘之下的短剑。

在梅林深处狂奔的骆子实可算是倒了八辈子霉。

要命,大冬天来趟佛寺怎么还能遇到偷情的!他们也不嫌冷!那两人看衣着就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公子,也不晓得自己会不会被杀人灭口。

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石阶上的雪被提前扫尽,但仍略显湿滑。他忙着胡思乱想,脚下一个没留神,砰地一声响,摔在青灰色的石阶上。

身披黑狐裘的女人也不知什么时候追了上来,她不急不缓地走到骆子实面前,言笑晏晏地俯下身。“跑啊,怎么不跑了?”

另一侧,亭内的沈怀南见到了一个他耳闻已久的人物。

晋王内侍——长庚。

长庚手中长剑如水光般流出,直指对方心口。

“就算你杀了我,晋王也要迎正君、纳侧君。至于是不是沈某,想来于大人而言并无差别。”沈怀南徐徐劝说。“大人与其一个个堤防,倒不如另择出路。”

他温润清隽的面庞骤然浮现出狡猾的笑。“你我合作,如何?”

声声慢(十)<【女尊】杯深琥珀浓(木鬼衣)|PO18脸红心跳

来源网址:

声声慢(十)

“哪来的小老鼠,竟跑到佛寺偷窥?”陆重霜打量着面前冒冒失失的男人,黛色的细眉微挑。

他瞧去不过十六七,粗布麻衣、面黄肌瘦,只一双眼睛灼灼地闪着光。

骆子实手脚并用地爬起,踉踉跄跄地往后连退两步,慌忙作揖道:“得罪,得罪!”

裹发的头巾被方才一番狂奔撕扯得松散开来,靛蓝的布条搭在额前,一缕青色晃悠悠地从鬓角落下,遮在鼻尖。骆子实皱皱鼻子,想撇开碍事的发带,却不敢抬手去撩,亦不敢抬头晃掉。

陆重霜扑哧一笑,被他滑稽的动作逗乐了。眉眼弯弯的模样少了几分高不可攀的方正严肃,多了些十六七岁少女的活泼可人。

原以为是哪里来的探子,不曾想是个呆头驴,白费她扔下沉怀南一路穷追不舍……都怪前日的刺客,害的人一惊一乍。

“你叫什么名字,又是谁家的男子,竟连遮面的扇子也不带一把。”陆重霜说着,伸出食指勾住他鼻尖的发带。

宫里人没一个会像他这样直勾勾看人,双眸懵懵懂懂分不清状况。要么是毕恭毕敬地垂眸,譬如长庚、葶花;要么是眼含敬畏和忌惮,譬如春泣、晨风。

她身边聪明人忒多,难得碰见一个蠢东西,怪稀奇的。

“小人益州骆子实,少加孤露,未见双亲。方才如有得罪之处,望姑娘海涵!”他再后退一步,嘴里的话半文不白,别扭得很,估摸着也是个拧巴的家伙。

陆重霜负手而立,“好好的来长安作什?行商还是投奔友人?”

“礼佛!”骆子实说谎不打草稿。“来佛寺自然是礼佛,姑娘难道不是来礼佛的?”

他哪儿敢说自己是佛寺来见帝君如月公子,看她一身黑狐裘便知出身豪门,再看看自己夹袄棉袴的寒酸样,别待会儿被乱棍打出去。

陆重霜淡淡瞧他一眼,道:“我不信佛。”

骆子实舔了下唇,偷偷望向面前的女子。她瞧去与自己岁数相差不大,结着寒霜似的一张小脸,只有最初猛然一笑时才展露少许柔软。

也不知是谁家贵女,他瞎想,既然跟男人冬日在佛寺窃情,想来是家里反对,兴许是相爱不能相守的苦命鸳鸯也说不准。

骆子实糊猜一通,小心翼翼地开口:“小人真的什么也没瞧见,姑娘何苦在此为难我。天寒地冻,早些回去,免得伤风。”

口口声声说自己什么都没看见的,往往什么都瞧去了。

陆重霜本想叫人将他押走,转念一想又算了,忧心扣着他还落了个欺压百姓的恶名。倘若此事外泄,她便将沉怀南从衢州刺史那儿讨来当侧君,以他的身份作侧君也算是高抬。

“罢了,你走吧。”她摆手道。“今日之事烂在肚子里,不然翻遍长安城我也要将你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