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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沉的情欲浪潮过去,赵棠鸢精疲力尽地趴在周沉身上,周沉以为她累了,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她散开的头发,闭眼假寐享受餍足后的快感。 房间里的氛围逐渐平和,却又即将被绷紧。 赵棠鸢缓了一下呼吸,仍旧是趴在他怀里的姿势。她状若无意地说道:我们院有两个去曼彻斯特留学的名额,我想去申请试试。 周沉摸着她脑袋的手一顿。 徐教授找我说了好多次了,他愿意帮我写推荐信。 出国?周沉睁开眼。 嗯,反正也在准备考研,不如去试试。 周沉蹙眉,没什么好的,不要出去。 赵棠鸢从他身上坐起来,看着他眼睛说道:我觉得能出去长长见识也好,你当年不也在英国读的书吗?那里应该很漂亮吧。 周沉说:一般吧,经常下雨,比不上国内。你想去玩的话,考完研我带你出去走走。 这就是不同意她出去了。 赵棠鸢垂下眼,果然如此。 教授的推荐信已经在写了。她说。 周沉便明白了,其它的话都是她找的借口,她自己想去才是真的。 无名的怒火涌上来,他的眉目却逐渐冷下去。 赵棠鸢偏偏还要火上浇油:你刚刚还说什么都答应我的。 周沉抿着唇不说话。 大概是因为以前他说什么便是什么,赵棠鸢从来不会反驳,总是表现出懂事听话的样子,现在她的叛逆让周沉心里烦躁。 他压抑着怒气说:如果觉得考研累就不要考了,想工作的话来周氏,想留在学校就在沪市随便挑一所。 赵棠鸢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竟然还想让自己留在身边?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还是将这句话说出来了:我不可能永远跟着你,我要为了我的以后考虑。 面对着周沉陡然锐利的眼神,她坦然地迎上去,合约上的时间到了,我有权选择结束这段关系。 这是两个人两年来第一次把这件事情摊开来说。 明明两人还是赤裸相对最亲密的姿势,目光却像隔了千丈远,滚滚山洪在两座山崖间翻涌。 周沉似乎渐渐明白了赵棠鸢最近的不对劲。她在计划着离开。 空气短暂地沉默了一瞬,感觉上却像度过了漫长时光。赵棠鸢虽然敢把话说出来,但是心底还是有些忐忑的,即使周沉总是表现得温柔深情,但是私底下他的本性还是无情又危险的。 赵棠鸢和他斗,凭的不过是自己光脚踩地没有什么可以被他威胁,凭他对自己毫无感情,两厢利用的人时间到了何必再揪扯不清。 周沉所有的情绪都冷下来了,对于赵棠鸢的话他不置可否,难得开始回避。 明天我让人拟一份新的合约。虽然即将说出口的话或许会伤害到赵棠鸢,但他还是说了,新合约开始我可以给你一个月一百万。 赵棠鸢一愣。 她的身体突然放松下来,周沉能这么说,就代表他对自己的感情不是男女间的情爱,那她就不用担心事情棘手了。虽然周沉这样明码标价的话语有些伤人,但是赵棠鸢不介意。 只要能离开,她都不介意。 所有事情沾染上情爱都会变得难以解决,幸好她与周沉本质上还是有些相像的,都自我又清醒,怎么可能在这样放不上台面的交易里生出爱情呢? 周沉,她一开口就让周沉皱起了眉头,我们当初说好了,如果两年时间一到,不想继续了随时可以离开。你可以,我也可以。 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她叹口气,似乎是在抱怨,又像在撒娇,语气变得和从前一样温柔。 周沉此时却烦透了她的小意温柔。 当初在一起,他看中她冷静聪慧,哪想过两年后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捱着怒火,突然从床上起身,两具身体刚分开就染上空气里的凉意。 这件事情以后再说,什么时候结束,是我来决定的,不是你。 他把衣服穿好准备离开,生怕自己再在这里待下去,赵棠鸢会说出更多让他生气的话。他怕自己控制不住,也怕自己被赵棠鸢气出心脏病。 周沉,赵棠鸢叫住他,时间到了。 周沉脚步一顿,冷着脸转头。 你就那么想离开?声音压着怒火质问她。 赵棠鸢沉默。 她赤裸的肩膀从被窝里露出来,上面还泛着点点红痕,是在刚才的性事中留下来的,周沉看在眼里却生不出情欲,只能升起怒火。 如果你想,还有很多人能够代替我的位置。她说。 周沉怒极反笑,对,很多人能代替你。 他招招手就有很多人送上门,赵棠鸢只不过是他勉强看得顺眼的那一个。 他握着拳,抬脚离开了这间情欲气息渐渐散去的屋子。 离开的时候路过餐厅,他的目光扫到那一桌残羹冷炙,心里更加憋闷。 赵棠鸢为什么能轻轻松松地说出那些话,而他还要考虑她的感受? 他冷冷地收回眼,吩咐了司机来接他。 突然被召回的司机不明白,他以为今晚周总会住在澜庭,怎么现在又要离开了? 司机从后视镜里偷偷看了一眼,周总还是那张阴沉沉的脸,明明白天来的时候还是轻松快意的。 和赵小姐吵架了?赵小姐那么温柔的人,怎么会呢? 周总最近的情绪真是越来越捉摸不定了。 快到观颐的时候,周沉接到了生活助理的电话。 周总。助理声音有些虚,赵小姐回学校了。 他不知道周总和赵小姐在这短短一晚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周总和赵小姐双双离开,活像那间屋子藏着怪物。 他没等到周沉的回答,电话突然被挂断。 周沉捏着手机,手上青筋暴起,太阳xue的位置也是绷得直跳。 赵棠鸢还真行,自己前一秒刚走她后一秒就跟着离开,当真是没良心的。 片刻之后,他又给助理打了个电话。 这段时间盯着赵棠鸢,还有徐从卿。 ** 赵棠鸢半夜突然回到寝室,还是带着箱子回来的,从前从未有过这种情况,梁旋和齐乐乐看见她的时候还有些惊讶。 棠鸢?你怎么齐乐乐嘴比脑袋快。 赵棠鸢却一脸轻松,我以后周末也回来住。 梁旋心思剔透,一眼便明白了。 和男朋友分手了?她问。 赵棠鸢说:算是吧。 齐乐乐扬声问道:什么叫算是?是不是你男朋友欺负你了?什么玩意!竟然让你一个女孩子大半夜地提着箱子出门,这个狗男人太不是东西了! 她从小长在东北,性格豪爽又直接,看见赵棠鸢受欺负了,她立马扬起袖子就要去找赵棠鸢那个神秘的男朋友打架。她早就对那个男人颇有微词,她们身为赵棠鸢在沪市最亲近的朋友,两年了却连她男朋友都没见过,每次聚餐都不来,摆什么谱子呢? 赵棠鸢眼睛一眨,不知该如何回答。 真相不是齐乐乐说的那样,但也不好说明。 她想到周沉被骂狗男人,心情突然有些复杂,又有点想笑。这估计还是周沉头一次担上这种骂名吧。 梁旋看着她变来变去的脸色,弹了一下齐乐乐的脑袋,就你话多,棠鸢这么晚回来先让她休息一下,睡醒了再说。 宿舍又渐渐恢复安静。 收拾好东西后赵棠鸢躺在床上,感受着不如澜庭柔软宽敞的床铺,她却觉得无比放松。 但她心里清楚,周沉不会那么容易放手的。